但是對于閩南當地官員而言，這些大桐油商，全是本地的支柱！
他們繳納的賦稅，是當地的重要收入。
也給閩南帶來許多政績。
現在宋柯來，是為了調查桐油的事情。
整個閩南的官員，當然不會給他什么好臉色。
不過宋柯也不客氣。
他直接來到鹿城知府的衙門。
雖然不待見這名御史，可是宋柯畢竟是兩榜進士。
大家全在官場混，當然也不會做的太絕。
而且宋柯是朝廷派來的，是陛下與內閣欽點的。
知府當然還是得給面子的。
不過鹿城知府已經做足了準備，如果宋柯讓他派捕快去逮捕桐油商人。
他是絕對不會配合的。
而且即便是撕破臉，他也會上奏朝廷，彈劾宋柯擾亂地方。
已經走到這一步，鹿城知府也不怕鬧大了。
即便是朝廷，也得按大周律來！
沒想到宋柯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要求鹿城知府，劃給他一處庫房。
庫房？
這個請求簡單啊，鹿城知府直接答應下來。
但是宋柯點名要桐油聯會對面的庫房。
鹿城知府一怔，最后還是點頭答應了。
宋柯拿到了桐油聯會對面的一個店鋪。
很快，鹿城知府就知道宋柯要干嘛了。
他在店鋪外掛上了牌子，“平價桐油出售！”
宋柯售賣的桐油價格，就是漲價前的價格。
這下子，鹿城所有的中間商都瘋狂了！
漲價以前的價格！
那可是如今價格的三分之一啊！
這么便宜？
眾人都不相信，朝廷會出售這么低價的桐油。
但是當一兩個半信半疑的中間商，在宋柯店里買到貨真價實的桐油以后。
這群中間商全瘋狂了！
他們立馬沖到宋柯的商鋪里，瘋狂采買桐油。
這下子，沈凌也有點坐不住了。
桐油聯會的桐油賣不出去了！
聯會的成員全圍著沈凌說道：
“沈凌，這下子如何是好？朝廷也在出售桐油，還這么便宜！”
“這一定是朝廷低價購入的桐油，這下要完蛋了！”
“沈凌，我家里還有勞工得付工錢，最近還貸款買了地，要是桐油賣不掉，我可怎么活啊！”
“沈凌，不然咱們也降價吧！”
“是啊，咱們爭不過朝廷的！”
沈凌的腦中閃過無數個可能。
他最后說道：“不可以！”
“朝廷不可能撥給一個御史所有儲存的桐油！”
“他一定是虛張聲勢，迫使我們降價！”
“你看，對面一直在排隊，壓根沒有放開出售！”
這下子眾人才想起來，宋柯那邊雖然低價售賣桐油，可是是限量購買的。
不允許一次采購太多的桐油。
難道真的是宋柯手里的桐油沒多少，只是裝模作樣？
這下子，眾人來了底氣。
沈凌越尋思越覺得自己的判斷無誤。
開口說道：“這個宋柯手里沒多少桐油，壓根沒辦法抑制價格。”
“咱們也派人去采買他的桐油！”
“只要把他手上的桐油賣完了，以后價格還是咱們定！”
“既然朝廷想用這種辦法對付咱們，那就證明不會跟咱們直接動手了！”
“既然這樣，那就讓他們看看，咱們桐油聯會的本事！”
接下來，桐油聯會在門口掛上招牌。
他們要以比宋柯出售價高出百分之五十的價格，從中間商手里收購桐油。
這下子，那些中間商瘋狂了。
相當于只要在對面買到桐油，轉手賣給桐油商會，就能獲得一半的利潤！
哪個商人能抵擋這樣的暴利誘惑！
雖然這些中間商都明白，這是桐油聯會想打價格戰。
可是他們還是沒法抵抗這樣的誘惑。
不光是那些桐油中間商，鹿城的百姓們，也驚喜于這個“商機”。
只要排隊購買桐油，就可以轉手賣掉賺錢？
世上還有這樣的好事？
鹿城的百姓也加入到排隊采買的隊伍里。
只見宋柯店外排隊的人群，排起了長龍。
宋柯在屋內看著排隊的長龍，心里暗暗冷笑。
原本是想慢慢調低價格，然后逼迫桐油聯會簽訂不準隨意漲價的合同。
但是現在他們作死，那就怪不得宋柯了！
宋柯手里還握著大批的桐油呢！
既然你們想冒死吃進，那就得做好撐死的準備！
如果可以一下子把桐油聯會逼破產！
那桐油的價格就絕對可以恢復正常了！
宋柯叫來伙計說道：“通知樓下，把每人限購的數量增加五倍！”
伙計聞言一愣：“大人，那咱們的庫存很快就空掉了。”
“我已經通知調來桐油了，盡管賣就是了！”
“還有，和樓下說，如果誰想轉賣給對面桐油聯會，可以不用裝卸，咱們直接送過去！”
這下子，鹿城徹底瘋狂了！
鹿城日報刊登了這個離奇的新聞，更多百姓加入了排隊的行列。
這下子桐油聯會吃不消了！
大批的桐油送來，他們手上沒多少錢了！
沈凌的手心全是汗。
桐油商會手上的現金不多了！
他沒有想到，宋柯手里居然有這么多桐油！
原本以為宋柯只是裝裝樣子，逼迫他們降價。
沒想到宋柯真的跟他們打起了價格戰。
這下子，沈凌心里也沒底了。
他不知道宋柯手里究竟有多少桐油。
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
這就跟兩個高手比拼內力似的。
誰要是退出，便會自損八千。
現在桐油聯會已經接招了，那就只好繼續吃下去。
吃下采購的桐油，如果可以吃光宋柯手上的桐油。
那么聯會就能按高價繼續售賣桐油。
甚至還能繼續漲價！
但是如果宋柯手上的桐油更多。
那么聯會就要解體了。
沈凌知道，現在手下的這群人已經人心渙散了。
商人逐利，但不是所有的商人，眼光都很遠大。
桐油聯會賺錢了，大家當然都圍繞在沈凌身邊。
可是現在要拿錢出來打價格戰，許多人就不愿意了。
許多桐油商人，也只是普通的種植園主。
他們最大的夢想就是掙點小錢就行。
現在巨大的壓力，已經讓許多聯會成員動搖了。
不過沈凌不能動搖！
他對眾人說道：“朝廷不可能把所有的桐油都交給宋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