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黎上奏李天，請求陛下親自審理北莽王。
不過李天當然拒絕，他委派內閣首輔齊順義負責審理。
一國首輔擔當法官，刑部尚書來羅列罪證，刑部還同意吉泰為自己辯護。
很快，這場世紀審判便開始了！
洗漱完畢的吉泰，身穿白色的囚衣走到刑部大堂上。
不得不說，奇努赤選擇的這名繼承人還是挺有氣度的。
吉泰也曾學過儒學，精通漢語。
在驚堂木響起后，這場對北莽酋首的審判開始了！
對于這場審判，吉泰原本認為是脫褲子放屁。
大周已經勝利了，吉泰也是無條件投降，不是隨便處置嗎？
吉泰也是有幾分鋼骨的。
既然選擇投降，當然不畏懼生死。
若是搖尾乞憐偷生，吉泰當然不會吝嗇求饒。
但若是怎么都沒法活，那么吉泰也不會畏懼去死。
北莽的人，大部分都是這種心態。
吉泰好歹也是奇努赤眾多兒子里很優秀的。
他坦然的走進了刑部大堂，看著堂上的一眾官員。
吉泰冷笑了醫生，說道：
“你們這群大周人，真是墨跡，要殺要剮隨便！”
齊順義一拍驚堂木，道：“肅靜！”
“刑部尚書，你開始吧！”
曾黎出列，先說了一段開場白。
在之前這是沒有的。
現在狀師多了，許多狀師在開庭前都喜歡來一段。
這也算闡述案件的來歷，說明白審判的意義。
曾黎也覺得這樣不錯，便加了進去。
曾黎首先說明，這是在大周皇帝的要求下，舉行的公正審判！
吉泰冷哼一聲。
曾黎繼續說道：“本堂控訴罪行，陳列！”
“一為謀逆！北莽乃北地小族，不知皇恩，興兵作亂，侵襲東遼！”
“二為僭越！北莽區區酋首，居然敢號稱王爵，修宮殿成建制！”
“三為不孝！吉泰弒父殺兄，此乃不孝也！”
“四位為掠殺！吉泰帶兵搶掠大周，屠殺大周百姓！”
此四大罪行，全是需要絞刑的死罪！
聽到這里，吉泰冷哼一聲。
不就是想處死自己嗎，居然要弄得這么復雜。
接下來的進展讓吉泰也有點愣住了。
內閣首輔齊順義居然讓他自辨？
吉泰思索后說道：“我不服！”
“謀逆與僭越的事情，非我所為！”
“北莽在我父祖時興兵，與我何干？”
“汴京宮殿，也是我父親建造！”
“非我之罪也！”
堂上全愣住了。
齊順義想了想繼續道：“刑部還有其他證據嗎？”
曾黎啞口無言。
吉泰說的也沒錯，他是在父祖手上繼承的，好像的確跟他沒什么關系。
刑部這邊呆住了。
內閣首輔齊順義說道：“刑部如果沒有證據補充，那這兩條罪名便不成立了！”
刑部尚書無奈默認。
“前兩條罪名不成立！”
齊順義一拍驚堂木道。
這下子吉泰抬頭，自己還有活路？
大周真的想公正的審判自己？
燃起了希望以后，吉泰覺得自己還能活下去？
一旦有了希望，吉泰立馬打起了精神。
他不想死。
越是享受過富貴人生的人，越不想死。
吉泰不想死。
他才不信轉世投胎的鬼神之說。
吉泰的想法也很簡單，就是好好活著。
即便是在京都茍活，也比掉腦袋強。
于是吉泰說道：“弒父之罪，也是荒謬！”
“我并沒有弒父，我父親奇努赤是病死的！”
齊順義說道：“何人能為你作證？”
吉泰說道：“當時汴京里的巫醫，還有護衛，都能為我作證！”
按照吉泰的說法，刑部又審問了跟隨吉泰一起押送入京的護衛。
按照他們的證詞，吉泰的確沒有弒父。
又一道指控被推翻了！
這下子滿京都嘩然，難道吉泰要無罪了？
這怎么行？
京都的百姓們憤怒的請求殺死吉泰。
這下子內閣與刑部的壓力立馬大了起來。
如果吉泰真的無罪，那他們恐怕只有請辭謝罪了。
就這樣，轉眼來到審判的第二日。
新邸報已經刊發了第一天的審判結果。
當然是滿城風雨！
吉泰身穿白色囚衣，胸有成竹的踏上了刑部大堂。
這次，他有信心可以繼續贏下去！
只要推翻第四條罪名，他就能自由了！
吉泰一進門，就看見一名白發蒼蒼的老嫗。
吉泰心里一咯噔。
這名老嫗開始審判后，就立馬下跪說道：“青天老爺，給我做主啊！”
“就是他，五年前領兵殺進了我們的村莊！”
“我老頭子跟兒子，全是他殺的！”
吉泰頓時腦袋發疼。
他真的想起了這名老嫗，五年前的一個雨夜里，就是這名老嫗拖著他的胳膊，請求他別殺她兒子。
吉泰又恐懼了。
曾經在戰場上廝殺過的吉泰，面對這名老嫗的控訴，他真的害怕了。
他垂著頭，不敢看老嫗的眼神。
他能抵賴之前的罪孽。
野心膨脹試圖入主中原，那是父親奇努赤的罪過。
他自己的確沒有弒父，殺兄也是父親之前的部署。
對于刑部陳列的那些控訴，吉泰都能坦然面對。
他巧舌如簧的自辨，壓根不畏懼大周的行不官員。
當他自辨的時候，吉泰真的覺得自己能無罪釋放。
至少吉泰認為洗刷請了自己的罪孽。
但是當這名老嫗出現在他面前。
吉泰害怕了。
接著，刑部叫上來一個接一個的證人。
他們之中有東遼人，親眷死在了吉泰的手里。
有的是京都周圍地區的人，之前被吉泰率領士兵搶掠過。
他們聲淚俱下，集體控訴吉泰慘無人道的行徑。
吉泰害怕的渾身發抖。
對于父親跟兄弟，吉泰是問心無愧的。
父親是正常病逝，而兄弟們的死，他也沒有參與太多，只是執行了父親之前的部署。
不管是在大周還是北莽，都沒法讓他認罪。
但是這群百姓的指控。
像一座座山似的，壓在了吉泰的頭上。
劫掠大周，他是真的做過。
濫殺百姓，他也真的做過。
面對大周百姓臉上憤怒的神情，吉泰坐不住了。
他用手掩面，不去直視那些目光。
但是百姓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仍然要把吉泰的身體穿透。
吉泰真的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