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飯菜不錯,在京都也有人氣。
股票當然很快售空了。
老板立馬在京都開了三家分店,生意依舊十分火爆。
購買股票的富人們,拿到了相應數(shù)額的分紅。
這以后,各種商行全開始發(fā)行股票。
不過基本上是為了資金運轉(zhuǎn),才去賣股票的。
但是程六發(fā)現(xiàn)了里面的漏洞。
現(xiàn)在買到股票就可以賺錢,有些人甚至都不用等到分紅,他們直接把股票憑證轉(zhuǎn)賣給旁人,就可以賺到一大筆錢。
有些名譽好的商家,只要發(fā)行股票,就會一搶而空。
只要可以買到手,到手一賣就可以賺錢。
這世上還有比這賺錢更快的辦法嗎?
于是,程六就動起歪心思。
既然倒賣股票如此掙錢,那我就來倒賣股票吧。
但是錢從哪兒來?
程六是商行的賬房,他當然把主意打在了商行上。
程六索性挪用了一大筆錢,緊接著編理由請假,去股市發(fā)行的地方等著股票。
買到好的股票以后,他就會提價,把股票賣給那些沒搶到的人。
憑借這個簡單的辦法,程六還真的大賺了一筆。
但是賺錢以后,程六沒有及時還錢,甚至想拿商行的錢繼續(xù)賺更多的錢。
這一次,他就沒那么走運了。
程六挪用公款,被掌柜的發(fā)現(xiàn)了。
然后掌柜報官,把程六抓了起來。
程六立馬讓家人賣出股票,還清了挪用商行的錢。
原本這件事也就結(jié)束了。
程六挪用公款,但也還清了,按照大周律法,盜用他人財物歸還,挨十板子即可。
但是程六卻忍不住吹牛,把自已那套把戲說了出去。
他拿商行的本金,在股票發(fā)行處賺了兩倍的銀子。
這下子商行掌柜的不樂意了。
掌柜再次狀告程六,你小子用我的錢,賺了那么多錢。
那賺到的錢就該是我的!
掌柜的要求程六把賺到的錢也歸還商行。
這程六已經(jīng)挨了十板子。
他覺得這筆錢是他自已賺的,憑什么給商行?
自已憑本事掙錢,堅決不給!
兩方便各自請了狀師,開始打官司。
狀師,這是大周眼下時興的新職業(yè)。
隨著現(xiàn)在經(jīng)濟活動的增多,民間的訴訟也變多了。
買賣合同、繼承、債務、婚姻等民事問題,也漸漸成為熱點。
而狀師,就是負責這些司法事件的人。
在以前,也有狀師。
但是那時的官司不多,許多都是兼職狀師。
到了現(xiàn)在,狀師已經(jīng)變成一個發(fā)展迅速的職業(yè)。
最初的狀師,全是口才伶俐的秀才擔任。
那時全是打的刑事官司。
打官司畢竟得寫狀詞,這個職業(yè)的門檻原本就比較高。
隨著狀師的需求變多,那些明白自已科舉無望的秀才,便開始學習律法。
而有些在刑部或者地方刑房任職的官吏家庭,也開始讓族中子弟做狀師。
一些狀師有上進心,則認真學習法家的學術。
那些世代做刑事工作的家族,被叫做刀筆吏。
刀筆吏家族,原本就有傳承法家學術。
這些家族可以說如魚得水,很快就在狀師這個領域吃開了。
看見這些刀筆吏家掙到錢,許多秀才也跟著學習法家學術。
法家學術就這樣再度復興起來。
而還有個諸子百家的學派名家,也跟著復興。
名家,便是提出“白馬非馬”爭辯的學派。
這個學派看重辯論與邏輯,就是學習詭辯之術。
在公堂上,詭辯之術十分好用!
有的秀才發(fā)現(xiàn),學習名家的內(nèi)容,在法庭上更容易辯論成功。
所以這些秀才也著手研究名家學術。
這下子,兼修了法家和名家的秀才們,立馬把那些刀筆吏家族打得步步后退。
許多斷案的老爺都熟悉律法。
詭辯之術才可以說服縣令大人,不比你照搬法律條文來的有效?
狀師這個行業(yè)快速的開始內(nèi)卷。
其實不光是打官司,現(xiàn)在商人簽訂貿(mào)易合同,也會請狀師前來相看。
京都的訴訟行業(yè)興起,這次,商行和程六都不差錢。
兩方全聘請了聞名的狀師。
這樁案件案情清晰,幾乎毫無疑問。
但是過程曲折。
程六挪用公款去倒賣股票,還大賺了一筆。
然后商行掌柜告了程六,讓他把掙的錢返還商行。
此事越看越魔幻。
新邸報的編輯,刊登了這則新聞后,立馬引起了京都百姓的關注。
其實,不光是京都百姓,就連內(nèi)閣也在討論這樁案件。
不過錢多明和齊順義討論的,并非案件本身。
內(nèi)閣首輔與次輔,當然不會重視一個小市民偷用公款的案件。
他們議論的是程六挪用公款,倒賣股票大賺一筆的事。
內(nèi)閣署吏都發(fā)現(xiàn)了,首輔與次輔對立,可是他們討論的全是公事。
也就是說全是公對公的。
但是二人的理念,的確是完全不同。
這么矛盾的首輔次輔,可以說是第一次遇見。
偏偏錢多明外柔內(nèi)剛,是個很堅持已見的人。
而齊順義同樣固執(zhí)執(zhí)拗。
這二人時常會因為一些問題爭論不休。
這次爭論的,便是股票的問題。
錢多明說道:“法無禁止即可為,是朝廷領頭發(fā)行股票的,現(xiàn)在坊間跟著發(fā)行股票,此事也沒有什么問題。”
齊順義卻說道:“現(xiàn)在整個京都,多少和程六一樣的人倒賣股票。”
“明明只是個空殼子商社,但凡發(fā)行股票就可以籌集上千上萬兩白銀。”
“百姓購買了他們的股票,然后想辦法賣給下家。”
“如果這些商社崩盤了,傷害的難道不是百姓嗎?”
錢多明不耐煩地說道:“這世間萬事,不都是高風險高收益嗎?他們既然用錢去買這些空殼股票,難道不知道泡沫破裂的風險嗎?”
“這些人掙錢的時候,可曾給朝廷分過一部分?”
錢多明也不喜歡這種股票,但是朝廷從未禁止過發(fā)售股票。
朝廷甚至自已也發(fā)行股票,籌集了鐵路建設的資金。
所以錢多明覺得朝廷沒有立場來禁止股票。
齊順義的想法則較為傳統(tǒng)。
他覺得股票里含有巨大的風險,如果崩盤會引發(fā)嚴重的后果。
所以他呼吁禁止股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