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霄懷疑自己是不是聽力出了問題。
“秦朝朝?長平郡主?”
姜歲歡點點頭。
“我覺得你與朝朝緣分不淺,她上次遇險,你還出手救過她一命。”
姜云霄正要說,我不是那種救了人,便要人家以身相還的無禮男子。
就聽姜歲歡又說:“你大張旗鼓的抱著朝朝回榮王府,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你一個大男人,名聲受不受損不要緊,連累朝朝被退了四次婚,那就是你的不對了。”
姜云霄都震驚了。
“長平郡主被退四次婚,合著都是我害的?”
姜歲歡很認真的強調道:“至少第四次退婚,你多多少少沾點關系。”
“好好的一個姑娘家,連著被人退四次親,這輩子再想嫁人,恐怕很難。”
“就算嫁,名聲已經毀成這樣,也未必會嫁到好人家。”
“當然,我不是對你進行道德綁架,逼著你對朝朝負責。”
“只是覺得,你二人之間緣分不淺,提前知會你一聲罷了。”
“最后娶與不娶,也不是我一個外人能左右的。”
姜歲歡并不想沾染別人的姻果,能說出今天這番話,也是不想讓姜云霄和秦朝朝之間多走彎路。
不過,緣分這種東西也說不準。
有些緣分是福緣,而有些緣分是孽緣。
她自己的婚姻都經營得一塌糊涂,又哪來的資格隨意參與別人的人生。
翌日醒來,雨已經停了,眾人早起趕路,最終,姜歲歡還是聽從了姜云霄的建議,沒走山路,改走官道。
昨天的大雨下了一整夜,山路還不知泥濘成什么樣,山體滑坡也有可能。
思來想去,還是走官道更穩妥些。
走官道,就意味著要從江寧經過。
姜云霄還是希望姜歲歡路過江寧時去盛家站一腳。
“不會耽誤太長時間,也不會住在盛家留宿,過了碑界,再往前不到二十里就是江寧城,我們怎么都要進城,這個地方繞不過去。”
姜歲歡態度很堅決。
“進城后我去藥房采買傷藥,一個時辰,足夠你與盛家敘舊了吧。”
姜云霄對此很無奈。
還想再游說妹妹幾句,看到妹妹態度如此堅定,也不好再沒皮沒臉的強人所難。
盛家的大門,妹妹不去,姜云霄也不準備再去了。
一切都以趕路為重。
然而世間之事,計劃永遠沒有變化快。
快抵達江寧的地界時,姜歲歡忽然嗅到一股未知的危險。
她拉住馬韁,對姜云霄和身側的阿忍說:“有殺氣。”
話音未落,一道黑色身影駕著馬兒迎面跑來,所經之處,血落滿地。
那人似乎受了很重的傷,要不是有馬兒馱著,恐怕早已跌落倒地。
后面追來一群人,滿身的煞氣。
姜云霄正要提醒妹妹小心,忽然驚叫一聲:“其琛?”
那受傷之人,正是雪衣侯盛其琛。
鮮血將錦袍浸成暗紅,玉冠也碎得四分五裂。
追兵袖口用金線繡著麒麟紋,個個眼中都染滿了殺氣。
那一行人齊刷刷射出一排羽箭,生死關頭,姜歲歡拔出龍雀,朝盛其琛的方向甩過去。
龍雀出鞘,寒光驟閃,龍吟般的錚鳴聲仿佛響徹天地。
巨大的刀刃如同生了靈智,以一刀之力擊開箭矢,也在生死關頭救下盛其琛一命。
龍雀所到之處產生的刀氣,在無形間割斷了前面一行人的喉嚨。
只見馬背上的黑衣殺手紛紛落地,將隱于后面的一排殺手暴露出來。
未等那些人有所反應,姜歲歡又從袖口內抖出一把銀針,朝圍擊之人飛了過去。
銀針疾射,分別刺入殺手的眉心。
十余人眨眼之間全部倒地。
姜歲歡的這枚銀針淬了劇毒,那一行人必死無疑。
而飛出去的龍雀,也如被放飛的風箏般,殺完人,回旋到姜歲歡手中,刀背淋漓的鮮血凝成珠串墜入草叢。
長刀入鞘,發出蒼啷一聲響,激得心尖都顫了三顫。
目睹這個畫面的姜云霄終于見識到了龍雀的威力,果然是一柄令人生畏的絕世大殺器。
當然更讓姜云霄嘆服的還是妹妹的功夫,抬手之間,十余名殺手竟被她輕松解決。
見此情形,姜云霄也帶領身邊護衛趕去善后,生怕哪個沒死透,會引來后患。
體力不支的盛其琛看到危險已經解除,長松一口氣的同時,也從馬背上重重跌落。
“表兄!”
姜云霄快步迎過來,一把扶住盛其琛。
才發現他肩頭刀傷深可見骨,臉色也慘白得不見血色。
“發生了何事?追殺你的是什么人?”
被扶起后,盛其琛重重咳了幾聲,喉間竟咳出了幾口血沫。
姜云霄急切地看向姜歲歡。
“妹妹,表兄受傷了。”
盛其琛倚著斷柳喘息時,正對上姜歲歡走近的身影。
闊別數日,沒想到再見面時,竟是今天這般場景。
盛其琛也不曾預料,有朝一日,他這條命,要靠姜歲歡出手搭救。
入眼可及的傷處便是盛其琛的肩胛處。
刀傷入骨,肉皮都翻翻著,且傷口處還在不停的流著血。
探過脈象得出結論,盛其琛變得如此狼狽,是失血太多所致。
捏開盛其琛下顎塞入藥丸,姜歲歡提醒道:“保心脈的,含服,別咽下去。”
又讓九兒取來藥箱,以極快的速度將傷口包扎。
好一輪折騰,盛其琛已經透支的體力總算恢復了幾分。
姜云霄仍不放心。
“妹妹,表兄這傷可有性命之危?”
姜歲歡將藥箱交給阿忍整理,自己則拎出帕子擦了擦染血的雙手。
“未傷及要處,暫時死不了。”
慢慢緩過體力的盛其琛這才問出心中的疑惑。
“你們怎么會來江寧?”
姜云霄回道:“我與妹妹奉旨出公差,途經江寧,要去往北部邊境一帶。”
又用下巴指了指正在被下屬處理的那些尸體。
“他們是什么人?”
未等盛其琛應聲,姜歲歡一語道出那些人的身份。
“莫不是麒麟王的麾下?”
那些人身穿統一服飾,且每個人的袖口處都用金線繡著麒麟。
來此之前,姜歲歡調查過北部的局勢。
除了雁北王趙璟,地位最高的當屬麒麟王裴允。
這麒麟王,也是北部眾多勢力中的一霸,是個很讓人頭疼的傲慢人物。
盛其琛忍著身上的傷痛,對二人說:“敏柔未來的夫婿被人殺了,敏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