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其琛被逼問得連一句辯駁之言都說不出來。
只能向姜知瑤投去詢問的目光。
“表妹,祈郡王所言,可都是真的?你在利用我?”
在盛其琛的印象中,姜知瑤雖然刁蠻任性,卻并不是一個狠辣的女子,至少不會做出買兇殺人這種殘忍的事情出來。
而且姜知瑤嘴甜會哄人,往年他以探親為由來姜家小住時,姜知瑤總會嬌聲嬌氣地喚他表哥,還會費盡心思的給他做各種美味的茶點。
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方面也樣樣精通。
據說被奉為京城才女之首。
這樣一位天之驕女,盛其琛很難想象,她能在嫉妒的驅使下,做出那么多傷天害理的事。
面對盛其琛的質問,姜知瑤拼命搖頭。
“沒有,表哥,我沒利用你。我是真的遭人暗害,不但差點葬身河底,還在僥幸還生后,被人劫持,要賣進青樓。幸虧半途遇到表哥,才脫離虎口,撿回一命。”
鳳西爵冷笑著問:“你落水的地方河水湍急,當時的環境那么惡劣,你是怎么活下來的?”
姜知瑤強作鎮定:“我,我大難不死,當然是自己游上來的。”
鳳西爵步步緊逼:“你會水么?”
這個問題,引起整個姜家的注意。
別人也許不知道姜知瑤會不會水,盛婉書卻是知道的。
姜知瑤是個旱鴨子,不懂水性。
否則年前那次落入冰窟,也不會被折騰掉去半條命。
鳳西爵一步步走近姜知瑤,“你不會水,卻能在那么惡劣的環境下撿一條命,如果沒人出手幫你,恐怕說不過去吧?”
鳳西爵干的就是刑訊的差事,這些年,被他審問過的犯人不計其數,對付姜知瑤這種嘴硬的嫌疑犯,鳳西爵都不屑于上手段。
已經從父親手中看過證詞的姜時安逼問姜知瑤,“護國寺的那場大火,是你放的?”
獨自垂淚的盛婉書還沉浸在姜歲歡離她而去的悲傷中,忽然聽到老大問出這么一句,整個人瞬間變得不好了。
“時安,你,你在說什么?”
姜時安把鳳西爵遞給父親的證詞轉交給盛婉書。
“母親仔細看看吧。”
盛婉書接過證詞快速掃了一眼,這份證詞,來自昨晚被抓捕的那些弓箭手。
皇城司僅用一個晚上的時間,就讓被審訊之人招了供。
護國寺昨天夜里忽然起火,根本不是天干物燥香火引起,而是有人暗中故意為之。
躲在暗中放火的罪魁禍首,正是姜知瑤。
想到姜歲歡差點葬身于火海的種種畫面,盛婉書難以想象,那場看似天災的災難,竟是她極力維護的養女故意而為。
“知瑤,你到底為什么要這么做?你在放火燒護國寺時,是不是也想把我一同燒死?”
到了這個時候,姜知瑤還在拼了命的為自己辯解。
“沒有,娘,女兒是冤枉的,我真的沒有放過火,也未曾想過燒死任何人。”
“我已經說了,此次大難不死,隨表哥一同回京后,得知您在護國寺吃齋,我連姜家都顧不得回,便心急火燎地去護國寺尋找您。”
“我趕到護國寺時,火災已經發生了,到處都是人,我根本尋不到娘的身影,還被急于逃命的僧人和香客給撞倒了。”
“我又慌又怕,感覺整個世界都要塌了。我也是那場大火的受害者,為什么你們都要懷疑是我偷偷放的火?”
姜知瑤不滿地瞪向鳳西爵。
“你愛慕姜歲歡,為了給她撒氣抱不平,就把屎盆子往我頭上扣嗎?”
鳳西爵緩步走近姜知瑤,輕聲問:“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肯說實話?”
姜知瑤仗著有姜父姜母,以及三位兄長在場,色厲內荏地反問鳳西爵,“郡王覺得,我哪句話說得不是實話?”
然而姜知瑤到底還是高估了姜家人在鳳西爵心中的威懾力。
他做事只要后果,不擇手段。
當姜知瑤還要再扯謊編造是非時,鳳西爵手起刀落,在她臉上劃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鳳西爵出手出得這么突然,不但把姜知瑤嚇得花容失色。
姜家眾人,以及目睹全程的盛其琛,都沒想到鳳西爵竟然會在這么多人面前,用他手中的長刃,在姜知瑤的左臉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
這一刀最少也有兩寸長,傷口深得,仿佛一刀割開了她的皮肉。
看著鮮血噼哩啪啦向下滴落,姜知瑤這才后知后覺地捂向自己劇痛的臉頰。
“你,你究竟對我做了什么?”
女人的臉,就相當于第二條生命。
當她碰到深可見骨的傷口時,姜知瑤覺得她的天都塌了。
“郡王,你這是在干什么?”
盛婉書再怨姜知瑤,也無法眼睜睜看著她一手養大的孩子,被人用這種方式破了相。
她驚得正要沖過去護住姜知瑤,以樓殿和沈確為首的皇城司眾人,井然有序地把姜知瑤和鳳西爵團團圍在一小方天地中。
鳳西爵此次來丞相府,帶了至少五十人。
在皇城司當差的,個個訓練有素,身手不凡。
就算把丞相府的家丁全部召集到一起,也未必是這五十人的對手。
局面忽然發生這樣的變化,盛其琛很難不對鳳西爵的動機產生懷疑。
“郡王,你在丞相府大耍神威,還出手傷害相府千金,此事若傳到陛下耳中,恐怕長公主也保不了你。”
鳳西爵冷笑一聲。
“首先我要聲明一下,此番帶人來相府拿人,被拿的,是朝廷要抓捕的重要犯人。”
“盛小侯可知道護國寺在朝廷占據著什么地位,那是先祖爺當年修行過的寺院,如今遭人縱了火,朝廷豈會袖手旁觀。”
“另外我必須重點提醒盛小侯一句,別說姜知瑤已經不再是相府千金,即便她是,犯了此等滔天重罪,朝廷也不會饒過她的。”
“我本意要將她抓進皇城司嚴刑審問昨天夜里為何縱火,既然姜丞相,姜夫人,以及姜家幾位公子非要利用手中的權勢阻止皇城司辦案,沒問題啊。”
鳳西爵揮舞手中的長刃,指向姜知瑤,嘴角處掛著殘忍的笑。
“讓縱火犯在諸位面前受審也是一樣的。”
無視姜知瑤臉上不斷滴落的血水,鳳西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你如實坦白所犯下的罪行,還可以少受一些皮肉之苦,要是再嘴硬下去,可就不是割開你臉上的皮肉這么簡單了。”
“姜知瑤,好好回答我的問題,護國寺的那場大火,到底是不是你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