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到現在都沒跟陸君堯跨越雷池，但這話說出來卻非常經驗老道，仿佛兩人早已熟悉了這種事兒，而且沉醉其中。
陸丞琳這個年紀了，又是大家閨秀，一生端莊優雅，聽到這話當即惱羞成怒。
“顧傾城，你聽聽——你說的什么話！簡直不知廉恥！”
顧傾城很坦蕩地道：“這有什么不知廉恥？難道男男女女在一起不是為了這個嗎？再說了，您要是知廉恥，那陳云墨是怎么生出來的？”
顧傾城說這話時，想到網上很流行的一句——老一輩都是思想封建行為開放，一生含蓄內斂卻生了14億人口。
用在眼前這位貴婦身上，也很貼切。
陸丞琳來之前，原本是覺得穩操勝券，誰知被羞辱的顏面掃地。
她豁然起身，氣得口吃結巴，“顧傾城，你，你雖然……現在落魄過氣了，可好歹當初也是京城第一名媛，簡直比山野村婦還要粗鄙！也對，你在大山里呆了三年，早就染上那些陋習了，雖然遭遇讓人同情，但現在的嘴臉也著實讓人氣憤！”
顧傾城撇撇嘴，一副云淡風輕根本不在意的樣子。
“你不喜歡我的嘴臉，那可以別來找我，自己非找氣受，還要怪在我頭上，真有意思?！?/p>
陸丞琳依然站著，居高臨下地俯視她。
既然和平談判沒了可能，她索性也豁出去了，驟然扔出王炸：“顧傾城，你知道君堯的初戀是誰嗎？”
顧傾城陡然抬眸，盯著他。
“是他大嫂，戰廷的妻子。當年，其實是君堯先愛上盛家大小姐的，但他們年齡相差遠，君堯還在上學，而我們陸家跟盛家聯姻本就定的是長子與長女。君堯脾氣倔，為此一怒出國，好些年沒回來?！?/p>
顧傾城沉默，想起陸君堯曾提過這事，但閃爍其詞。
原來，是禁忌戀啊。
她又想到之前在醫院里，見過陸君堯大嫂一面，雖只是個背影，但也瞧得出容貌氣質極好。
哪怕生過三個孩子，也依然優雅漂亮，宛如少女。
顧傾城心里，突然有點自卑。
雖說論容貌論才華，她肯定不輸的。
可論背景，論家世，她就差遠了。
陸丞琳見她不說話了，氣勢上終于扳回一局，繼續道：“這些年，君堯一直為這事跟家里別扭著，我估計他非要跟你在一起，也是為了跟家里做對，為了爭一口氣。你以為你得到了愛情，其實不過是君堯跟家人斗氣的一顆棋子?！?/p>
顧傾城回過神來，笑了笑，“愛情如何，棋子又如何？陸君堯肯為我花錢，這才是最實際的。女人結婚，要么圖人，要么圖錢，要么圖個情緒價值。你弟弟到目前為止，這三點都做得很好。就算他心里真正愛的人不是我，那又如何？我已經賺翻了。”
“你——你實在不要臉，不知廉恥！君堯真是瞎了眼，千挑萬選最后被你迷了心魄！”陸丞琳再次斗輸，氣橫橫地留下這話，拽了包包揚長而去。
顧傾城怔怔地坐著，心里還在思量著陸君堯喜歡他大嫂的事。
真虐啊。
不能跟心愛的女人廝守，還要喊人家大嫂，逢年過節都會在家里碰上——他心里該多難受？
而且他這么多年沒再戀愛，那就說明還沒走出那段被奪愛的初戀吧？
顧傾城越想越覺得陸君堯可憐，這虐戀情深的戲碼，居然在她身邊發生。
————
當晚，陸君堯回到老宅便覺得氣氛不對。
又不是逢年過節，家里人卻湊齊了。
他進屋，全部打量了眼，笑了笑說：“怎么，又是鴻門宴？”
陳云墨率先起身，攥著拳頭氣憤地質問：“小舅，你是不是要跟傾城結婚了！你怎么可以這樣！你們認識才多久？傾城現在正是艱難的時候，你不能趁虛而入！”
陸君堯看向他，笑了笑，走上前拍了拍外甥的肩膀，“云墨，你該改口了，喊小舅媽才對?！?/p>
“我不！小舅，你不能跟傾城結婚！你太過分了！你怪當年大舅搶走你喜歡的女人，你現在就來搶我喜歡——”
“啪！”陳云墨話沒說完，陸丞琳沖上來，對著兒子狠狠一巴掌，“你發什么瘋！長輩間的事，哪能輪到你說教！再說了，就算你小舅不跟顧傾城在一起，我也不會允許你跟她在一起，除非我死了！”
陸夫人見女兒說出這種話，起身訓道：“胡說什么！講話要避讖，哪有這樣詛咒自己的！還有云墨，你不小了，什么時候能成熟穩重些！”
“外婆！我不過就是喜歡一個女人，我有什么錯，我怎么不穩重了？反正小舅要跟傾城結婚，我就——我就絕食抗議！”陳云墨孩子氣地吼完，僵在那里，整個客廳安靜了。
陸君堯沒想到一進家門就上演了這么一出精彩大戲。
他心里也氣，但只是瞬間。
轉念一想，外甥把這話挑明，倒也是個機會。
他冷靜地看向一屋子人，鄭重地道：“趁大家都在，我也澄清下，當年我喜歡大嫂那時，純粹是年輕氣盛，不懂事，哪個毛頭小子沒有情竇初開的時候，但終究都會成熟，也都會過去。”
陸君堯這話，讓一屋子人驚訝地抬起眼眸。
尤其是陸戰廷跟盛時愿夫婦。
這么多年了，這個話題在陸家一直是禁忌，沒人敢提。
“大嫂跟我哥都三個孩子了，這么多年兩人感情也很好，我樂見其成。如今我也遇到我真心喜愛的女人，也要步入婚姻殿堂了，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陸君堯話音落定，客廳里再度安靜。
而后，陸夫人看向小兒子，再度確認：“所以，你一定要跟顧傾城結婚？”
“是的，我很認真。”
“聽說你給了她五個億？！”
陸君堯臉色一沉，停頓片刻明白過來，“你們去找她了？”
陸夫人沒說話，看向女兒。
陸君堯明白過來，也轉眸看向親姐，忍無可忍地道：“陸丞琳，你前幾天給她打電話騷擾，我已經警告過你了，你怎么還敢去找她？”
陸丞琳最怕這個弟弟，被他雷霆壓頂般的質問嚇到渾身緊張。
“我……這，這也是媽的意思，只是媽的身份不便露面，所以我才——”
陸君堯一聽這話，又回想今天跟顧傾城聯系，她只字未提，心里便有些擔憂起來。
沒有心思留下吃飯了，他轉身大步朝外走，同時甩下一句：“如果你們再橫加干涉，我可以不回這個家，你們就當我出國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