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揚起身,語氣鄭重道:“不錯,我們需要主動插手歐羅巴事務!”
“更要在歐羅巴立威!”
“而葡萄牙大小正合適。”
沈廷揚的話,讓鄭芝鳳和翁玨二人皆是大喜。
鄭芝鳳就不說了,他本身就是武將,地位、官職、功勛、爵位都需要從戰場上獲得。
翁玨的想法也差不多,他也是武人出身,如今雖然被皇帝任命為海峽群島總督,但也渴望在戰場上建立功勛。
另外,如果大明能夠在歐羅巴立威,對他接下來去接收海峽群島也是一件好事。
黃永申見三人都已經站起來,當即也起身,笑呵呵道:“既如此,那我等就要好生商量商量接下來的戰事了。”
沈廷揚聞言一喜,立即命人尋來了輿圖。
就在丹吉爾這邊忙著商議戰術的同時,葡萄牙政變的消息,也被以最快的速度送往西班牙馬德里。
西歷1638年5月5號,馬德里,阿爾卡薩王宮。
腓力四世將手中的急報狠狠摔在地上,臉色鐵青。
“叛亂!這是赤裸裸的叛亂!”
“若昂·布拉干薩,那個忘恩負義的小人!西班牙給了他爵位、財富、地位,他竟敢造反!”
首相奧利瓦雷斯伯爵拾起地上的文件,快速瀏覽后,面色也變得極其難看。
“陛下,情況比預想的更糟,里斯本已經完全失守,公爵夫人被囚禁,國務大臣米格爾被殺,城防軍倒戈,葡萄牙人這次是有備而來。”
腓力四世拍著桌子,怒聲道:“那就派兵鎮壓!立即集結軍隊,開赴葡萄牙!我要把那些叛徒全部吊死在里斯本城頭!”
奧利瓦雷斯苦笑:“陛下,我們……沒有多余的軍隊。”
這話如同一盆冷水,澆在腓力四世的怒火上。
是啊,沒有多余的軍隊。
西班牙王國正深陷戰爭的泥潭。
在尼德蘭,與荷蘭共和國的戰爭已經持續了數十年。
在德意志,帝國軍隊正與新教聯盟和瑞典苦戰。
在意大利,與法國的沖突時斷時續。
就連國內,此時也并不是很安穩。
國庫空虛,軍隊疲乏,民眾怨聲載道。
哪里還有力量去鎮壓葡萄牙的叛亂?
腓力四世頹然坐回王座,雙手捂臉。
他繼承了一個看似龐大實則危機四伏的帝國,而如今,這個帝國正在他手中分崩離析。
奧利瓦雷斯小心翼翼地說:“陛下,或許……我們可以借助一些外力。”
腓力四世抬起頭:“什么意思?”
奧利瓦雷斯整理一番自己的思緒,緩緩道:“葡萄牙人獨立后,第一個要對付的恐怕不是我們,而是丹吉爾的明國人。”
“丹吉爾原本是葡萄牙的殖民地,如今被大明占據,葡萄牙新政權為了彰顯權威、凝聚民心,必然會試圖奪回。”
“所以?”
“所以,我們要立即強烈譴責葡萄牙的叛亂,宣布不承認其獨立。”
“同時,派出使者,去和明國溝通,請他們出兵幫助西班牙平叛。”
腓力四世皺眉道:“他們為什么要出手呢?”
奧利瓦雷斯微微欠身道:“陛下,我們可以允諾,等平定葡萄牙的叛亂后,將其在東方的殖民地,全部贈予明國。”
聞言,腓力四世沉默良久,最終緩緩點頭。
“那就按你說的辦。”
“讓使者告訴明國,西班牙和本王不承認葡萄牙的獨立。”
“本王依舊是葡萄牙國王,本王可以以國王的名義,將葡萄牙在諸印度,以及馬六甲的殖民地,無償贈送與我們最堅定,也是最強大的盟友!”
奧利瓦雷斯躬身道:“是,陛下。”
待直起身,奧利瓦雷斯又道:“另外,關于瑪格麗特夫人……”
腓力四世咬牙道:“盡一切努力營救她,但不要為了她,向叛亂者做出任何讓步。”
奧利瓦雷斯再次躬身,緩緩退出王廳。
待對方離開后,腓力四世獨自一人坐在王座上,在胸口畫了個十字,低聲祈禱:“上帝啊,請不要讓西哈布斯堡的榮光,在我手中熄滅。”
……
丹吉爾城,總督府。
沈廷揚的手指在輿圖上緩緩移動,從丹吉爾港劃過直布羅陀海峽,指向北大西洋沿岸的葡萄牙海岸線。
“諸位請看,葡萄牙地形狹長,南北長約五百六十里,東西最寬處不過一百八十里。”
“其都城里斯本位于特茹河入海口,三面環水,易守難攻。”
“但這是對陸上而言。”
鄭芝鳳會意地接過話頭:“對海上來說,里斯本就是一塊肥肉,特茹河口寬闊,水深足夠,我水師大艦可直抵城下。”
翁玨仔細端詳地圖,沉吟道:“不過葡萄牙海軍雖被西班牙削弱,仍有二十余艘戰艦常駐里斯本及波爾圖,若正面強攻,恐有損失。”
黃永申卻笑了起來:“翁總制多慮了,我大明水師六艘新式戰艦、兩艘鐵甲艦,輔以二十余艘福船,無論在火力、航速還是戰術上,皆遠勝彼輩。”
沈廷揚眼睛一亮:“黃公公所言甚是,依沈某之見,此戰關鍵在一個快字。”
他站起身,走到大廳中央,環視三人:“葡萄牙新立,根基未穩。”
“若昂四世雖得貴族支持,但平民觀望者眾,各地兵馬態度也尚未可知。”
“我大明無需徹底打垮葡萄牙,只需以雷霆之勢,兵臨里斯本城下,迫其屈服即可。”
鄭芝鳳撫掌道:“確實,如此既顯我大明軍威,又不必和葡萄牙全面開戰。”
“待葡萄牙重歸西班牙治下,我大明功成身退,既支持了哈布斯堡,又立下了威名。”
沈廷揚點頭道:“正是此意。”
“沈某建議,遠洋水師和鄭提督的歐羅巴水師合兵一處,在擊敗葡萄牙的水師后,步卒立即登陸,騎兵以最快的速度突進,趁著里斯本兵力匱乏,一舉破城!”
翁玨皺眉道:“我們以什么名義呢?此事是不是需要知會西班牙和神圣羅馬帝國?”
沈廷揚捋須道:“此事易爾,我即刻修書一封,派人快馬送往馬德里,告知腓力四世,大明愿為其討逆。”
“請他們照會各國,我們只是遵守當初的盟約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