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丹吉爾港一片繁忙景象。
水師各艦進行最后的補給檢修,火藥、炮彈、糧食、淡水被源源不斷運上船只。
黃永申帶來的三千步卒中有五百蒙古騎兵、五百名長槍手、五百刀盾手、一千名裝備新式燧發(fā)線膛槍和定裝彈的火銃手,以及五百神機營抽調(diào)的炮手。
這樣的兵力配置,或許影響不到諸國大戰(zhàn),但用來平衡局部局勢,卻是足夠了。
更何況,丹吉爾這邊此時還聚集了大量的戰(zhàn)艦。
大明崇禎十一年四月十二,西歷1638年5月23日,一切準備就緒。
清晨時分,海灣中帆檣如林,大明水師三十余艘戰(zhàn)艦排列整齊,旌旗招展。
沈廷揚、翁玨二人站在碼頭上,與即將出征的鄭芝鳳和黃永申二人話別。
“公公,鄭提督,此戰(zhàn)關系我大明在歐羅巴的立足之基,務必速戰(zhàn)速決?!?/p>
沈廷揚鄭重道。
鄭芝鳳一身甲胄,抱拳笑道:“沈總制放心,鄭某必不負所托?!?/p>
黃永申也是笑呵呵道:“諸位且寬心,此次出海的將士,皆是軍中精銳,必能戰(zhàn)而勝之?!?/p>
“好!”
號角長鳴,艦隊緩緩駛出港口,在海面上調(diào)整隊形,然后升起滿帆,向北駛?cè)ァ?/p>
翁玨望著遠去的帆影,輕聲對沈廷揚說:“沈總制,此戰(zhàn)若勝,我大明在歐羅巴的威望將如日中天?!?/p>
沈廷揚目光深邃:“不僅是為威望,歐羅巴諸國相互制衡,正是我大明插手其間的良機,葡萄牙,不過是個開始?!?/p>
西歷1638年5月24日,清晨,特茹河口。
里斯本還籠罩在薄霧中,城市的輪廓在晨光中若隱若現(xiàn)。
港區(qū)內(nèi),數(shù)十艘商船靜靜停泊,碼頭上已有早起的工人開始忙碌。
圣喬治城堡的瞭望塔上,哨兵若昂·費雷拉打了個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他已經(jīng)在塔上值守了四個小時,再有半小時就能換班了。
費雷拉望向河口方向,準備完成最后一次例行觀察。
就在這時,他的動作僵住了。
薄霧正在散去,河口外的海平面上,出現(xiàn)了一片帆影——不是商船那種雜亂無章的帆,而是整齊劃一、排列有序的艦隊帆影。
最前面的一艘船只,頭上竟然還冒著濃濃的煙霧。
“上帝啊……”
費雷拉喃喃自語,隨即猛地反應過來,抓起身邊的銅鈴瘋狂搖動。
“敵襲!敵襲!海上有艦隊!”
刺耳的鈴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港口逐漸騷動起來,人們驚恐地望著河口方向。
那支艦隊正以驚人的速度逼近,已經(jīng)可以看清船只的輪廓,那是他們從未見過的船型,船體修長,帆裝獨特,尤其是為首的艘戰(zhàn)艦,看起來竟然像是鋼鐵鑄成的。
新任特茹河口海岸防御總司令曼努埃爾德梅內(nèi)塞斯,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當他匆匆披上外套來到港區(qū)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是東方人……明國人!”
一名軍官顫抖著說。
曼努埃爾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們的艦隊呢?立即集結(jié)!不能讓它們進入河口!”
然而已經(jīng)太遲了。
大明水師艦隊在黃永申的指揮下,分成三個縱隊。
六艘新式戰(zhàn)艦居中,鐵甲艦居前,十二艘福船緊隨其后。
艦隊如利劍般插入特茹河口,直撲里斯本港區(qū)。
葡萄牙海軍匆忙應戰(zhàn),十二艘蓋倫戰(zhàn)艦勉強起錨迎敵,但隊形散亂,許多船只甚至連火炮都還未就位。
上午八時,雙方距離拉近。
黃永申站在龍威號艦橋上,透過千里鏡觀察敵陣,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烏合之眾,傳令,各艦按預定目標自由射擊,先打旗艦和那些大船。”
“得令!”
旗語翻飛。
下一刻,龍威號艦首的那門巨大火炮率先開火,其余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方位的艦船,側(cè)舷炮窗齊齊打開,黑洞洞的炮口伸出。
“開炮!”
“轟!轟!轟!轟!”
震耳欲聾的炮聲響徹特茹河口,白煙瞬間彌漫海面。
第一輪齊射就有數(shù)十發(fā)炮彈呼嘯而出,大部分精準地落在葡萄牙艦隊中。
圣若熱號旗艦首當其沖,三發(fā)二十四磅炮彈幾乎同時命中其船艏,木屑紛飛中,船艏像被巨獸咬了一口般碎裂。
另一發(fā)炮彈擊中主桅底部,高大的桅桿發(fā)出不祥的嘎吱聲,緩緩傾斜。
“上帝保佑!”
站在城堡上的曼努埃爾雙手握緊,臉色慘白。
他從未經(jīng)歷過如此猛烈的炮火。
明國戰(zhàn)艦的射速快得驚人,第一輪炮擊后不到一分鐘,第二輪炮擊又接踵而至。
而且他們的炮彈似乎有所不同,擊中目標后不僅會擊碎船體,有時還會引發(fā)熊熊大火。
實際上,這是大明工部最新研制的燃燒彈,外層是鑄鐵,內(nèi)填火藥和易燃物,擊中目標后延時引信引爆,能有效引燃木制船體。
海戰(zhàn)呈現(xiàn)一邊倒的態(tài)勢。
葡萄牙海軍被西班牙削弱的極為嚴重,且裝備和戰(zhàn)術上的代差更是讓他們無力回天。
他們的火炮射程短、精度差、裝填慢,往往還未進入有效射程,就已遭到明軍猛烈打擊。
一個時辰后,葡萄牙艦隊已潰不成軍。
十二艘主力戰(zhàn)艦中,四艘沉沒,五艘重傷失去戰(zhàn)斗力,僅有三艘僥幸逃脫。
其余輔助船只更是損失慘重。
而那些原本,同樣屬于伊比利亞聯(lián)合艦隊的西班牙艦船,從戰(zhàn)爭一開始,大明艦隊亮出西班牙旗幟的時候,就沒有參戰(zhàn),只是躲在一旁,眼睜睜看著大明艦隊,將葡萄牙本就不多的艦船送入海底。
黃永申和鄭芝鳳二人,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些西班牙艦船。
龍威號上,黃永申看著遠處那些艦船,面色嚴肅的對鄭芝鳳道:“鄭提督,咱家留下看管那些西班牙人,你領兵馬登陸,直撲里斯本?!?/p>
“一定要在其他地方的葡萄牙人反應過來之前破城,我們不能和他們長久作戰(zhàn)?!?/p>
鄭芝鳳看了眼那些,依舊懸掛著西班牙王室紋章旗的艦船,拱手應道:“那這里就有勞黃公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