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白菲菲這么嚴(yán)肅,竟然是為了跟我說這件事。
我本想用輕松的話語,把這件事簡簡單單交代過去,讓她別太擔(dān)憂。
可看著她微紅的眼眶,以及眼里的委屈,嘴邊的話卻怎么也說不出來。
最終,我收斂笑容,低聲說:“對不起,讓你擔(dān)心了。”
白菲菲輕輕“哼”了一聲,故作大方的說:“這次就原諒你了,今后可別再這么亂來了。”
她起身走到我身前,說道:“你站起來。”
我疑惑的起身。
下一秒,白菲菲伸出手,朝我的衣擺抓去。
我下意識的阻攔。
白菲菲雙手叉腰,一瞪眼:“給我乖乖站著,別亂動!”
我有些哭笑不得。
醫(yī)院里的時候,幺姐就強(qiáng)硬的檢查過我的傷。
怎么她也要來一次?
女人在這方面,是不是都有什么統(tǒng)一的思維?
不過,這種有人關(guān)心,有人在乎的感覺,真好。
我任由她掀起衣擺,上上下下,仔仔細(xì)細(xì)檢查了一遍傷口。
說是檢查傷口,其實我渾身上下,幾乎都被繃帶包裹,連脖子都沒漏掉,她也檢查不出什么。
只是傷口尚未愈合,因為我的活動,有些淤血溢出,將部分繃帶給染紅了而已。
看她檢查了好久,我笑道:“怎么樣,這次你該放心了吧?”
“哎哎哎,看就算了,別動手動腳的。”
白菲菲撇了撇嘴,一把將我的衣擺扯下,遮住一身的繃帶,嘀咕道:“小氣!”
我被她逗笑了。
因為“鑰匙”一事差不多塵埃落定的緣故,我的心情變好了許多。
于是我湊到她耳邊,故意逗趣道:“以前給你看,你不看,現(xiàn)在好了,看不著了吧?這回,得等傷口好全乎了,你才能看到了。”
白菲菲聞言,俏臉一紅,輕輕捶了我一下:“你開什么玩笑?我才不想看呢,我就是關(guān)心你,僅此而已,某些人可別太自戀了。真要計較起來,你身上我什么沒有?”
我低聲說:“你說得對,那要不咱們換一換?”
白菲菲臉頰紅的好似一個熟透的蘋果。
紅撲撲的,分外誘人。
她避開我的視線,一指門口:“你要是再不正經(jīng),給我出去!”
我也不繼續(xù)逗她,點(diǎn)頭道:“那我先走了。”
“等等!”
“嗯?還有什么事?”
白菲菲深吸一口氣,輕輕拍了拍臉頰,坐到椅子上,雙手交疊,撐著下巴。
“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聽聽你的意見。”
看她這么認(rèn)真,我在她對面坐下。
“你說。”
白菲菲沉聲道:“這次的事,我總算看清了一些東西。你身上,麻煩很大。只是一枚‘鑰匙’的鍛造,就引來那伙人如此重視,甚至讓他們啟用了趙老掌柜這枚隱藏很深的暗子,就為了去殺掉巧手班。”
她臉上浮現(xiàn)一抹愧疚:“本來,我應(yīng)該和你分擔(dān)壓力,共同進(jìn)退才是。可你也看到了,現(xiàn)在白家也是百廢待興,我沒那么多精力和人手,一心一意的幫你。所以……那尊汝瓷金蟾,我希望你能自己保管。”
似乎怕我誤會,她解釋道:“不是我非要把包袱甩給你,實在是以白家如今的現(xiàn)狀,我怕那些人沒殺掉巧手班,會把主意打到我這邊。我沒信心能護(hù)好東西。”
我看著她,眼神柔和下來。
這件事,確實是我疏忽了。
那些人躲在暗中,鬼知道他們什么時候就會下手?
巧手班沒的手,他們或許會想辦法毀了汝瓷金蟾也說不定。
把東西留在白菲菲這里,不僅東西會有危險,白菲菲也會受到牽連。
要是她和東西一起受到什么損失,那才叫頭疼。
我柔聲說:“謝謝你。”
東西可是白菲菲的。
哪怕被那群人毀掉,按照常理,我也怪不到她頭上。
她能把東西交給我,這是一份厚重的信任。
對此,我自然不會拒絕。
哪怕那些人真的要對汝瓷金蟾下手。
我寧愿東西毀在自己手上。
至少那樣的話,我只能怪罪自己,而不會把怒火燒到白菲菲身上。
雖然這種事,本就不應(yīng)該。
可人在憤怒當(dāng)頭,是沒辦法保持充分的理智的。
她對我這么好,我又怎么忍心連累她,責(zé)備她呢。
事情談完,我?guī)е甏山痼鸽x開了東寶齋。
想了想,我直接去了楊柳巷,把東西放在巧手班那兒。
并且讓貝貝在這邊多留一段時間,既是保護(hù)巧手班,又是保護(hù)汝瓷金蟾。
可能的話,我也希望貝貝能改變主意,拜在巧手班門下。
這或許是她改變?nèi)松囊淮螜C(jī)會。
有關(guān)最后一點(diǎn),貝貝并未察覺出來。
她在收到我的任務(wù)時,滿臉認(rèn)真的保證,一定將東西護(hù)住,哪怕拼了這條命。
但我這點(diǎn)小心思,就瞞不住人老成精的巧手班了。
我找了一次貝貝不在身邊的機(jī)會,對巧手班輕聲說:“班爺,得罪了,給您帶來這么多麻煩,抱歉。”
這話得說。
東西放在這邊,安全性大大提高。
可這對巧手班而言,卻不是件好事。
他才剛剛脫離危險,我此舉,等于將危險又轉(zhuǎn)移回來了。
巧手班卻不在乎。
他笑著擺擺手:“不是什么大事。上次是我沒什么防備,覺得我一個糟老頭子,平日里也沒得罪過人,應(yīng)該不會有人對我下手。現(xiàn)在,他們要是還敢來……哼!我會讓他們知道,我魯班門也不是好欺負(fù)的!”
說這話時,他霸氣側(cè)漏。
似乎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吹牛,他還示意我看了眼院子里的一些不起眼的角落。
我順著他的指引,仔細(xì)一瞧,忍不住發(fā)出一聲驚嘆。
那些角落里,隱藏著不少機(jī)關(guān)陷阱。
這一刻,我為死去的趙老掌柜慶幸,也為我自己感到慶幸。
幸虧趙老掌柜當(dāng)時是在門口出手。
不然,等他進(jìn)了屋,或許會落得個尸骨無存的下場。
機(jī)關(guān)陷阱這類東西,可不簡單。
尤其是早早準(zhǔn)備好,且被人操控的情況下。
這里頭,可不是外面看的那么平平無奇。
真要論起來,和龍?zhí)痘⒀o異。
巧手班又看了眼貝貝,笑著說道:“這丫頭,我是真喜歡。你把她留我這兒正好,我看看能不能說服她,今后也好有人給我養(yǎng)老送終。”
如此,我和巧手班就達(dá)成了默契。
而此時,貝貝捧著碗筷出來了,又把燉了好久的香肉端上桌。
心里放下一塊石頭,這一晚,我胃口大開。
和巧手班跟貝貝待到好久,方才離開。
本以為,這段時間,我應(yīng)該能過得輕松一些。
可沒過多久,麻煩又冒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