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與云兮看到一臉陰沉的老丞相,嚇得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杏兒趴在地上顫顫巍巍地道:“回……回老爺,是……是小……小姐不見了?!?/p>
裴青山聞言先是一愣,原來是寧兒又偷偷跑出去了。
哎!這丫頭,總是不聽話。
還沒等他感嘆完,又聽杏兒說道:“少夫人和相爺都去找小姐去了,聽霍將軍說……說小姐被景小山給擄走了?!?/p>
景小山?
他是何人?
正當裴青山還想再問點什么的時候,景慕瑤擁著裴寧走了進來。
看到門口的裴青山,兩人同時愣住,還是跟在后面的裴延率先反應過來。
他跨步上前,朝著裴青山施禮:“父親!”
裴寧有些慌亂地裹緊了披在身上霍云飛的外衣,有些不知所措地福身施禮:“爹爹!”
“寧兒……你這是……”
景慕瑤看了一眼裴青山,又看了一眼裴寧,趕緊吩咐杏兒與云兮:“你們兩個,趕緊帶小姐回房洗漱一下?!?/p>
“是,少夫人。”
杏兒與云兮趕緊起身攙扶著裴寧轉身就走,太可怕了。
每次面對老爺的時候,她們都是膽戰心驚的。
所以在景慕瑤讓她們離開的時候,她們毫不猶豫地選擇離開。
看著裴寧離去的背影,景慕瑤深吸了一口氣看著裴青山,直接選擇當面詢問:“父親,您認識慕言州嗎?”
“瑤兒~”
裴延一把抓住景慕瑤的手,看著她搖搖頭。
景慕瑤知道,他是想讓她婉轉一點,就這樣當面質問是大不敬。
最起碼對于裴青山來說是。
果然……
景慕瑤的話一說完,裴青山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他擰眉看著景慕瑤反問道:“他與你有何關系?”
景慕瑤毫不畏懼,抬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您別問我跟他有什么關系,您只需告訴兒媳您是否認識他便可。還有,他的死是否跟您有關?”
裴青山輕哼了一下,語氣不善:“認識又能如何?”
“好,認識就好,那么兒媳想問,他的死是否與您有關?他是因您而死的對嗎?”
“怎么?你這是質問老夫?”
景慕瑤雙拳緊握成拳頭,強忍著心中的憤怒,依然毫不退縮的看著他。她已經猜到,慕言州的死一定跟裴青山有關。
“您只需告訴兒媳,是還不是?”
裴青山甩了一下袖子怒吼:“是,他是因為老夫的揭發而被入獄問斬的,那是因為他該死。
若是重來一次,老夫還是選擇揭發他。”
“瑤兒~”
裴延一把將人攬入懷里輕哄著:“別激動,有話慢慢說。”
“為什么?”
景慕瑤看向裴青山努力的忍著心中的憤恨。
果然……
那個夢是真實有效。
她的親生父親真的是因為裴青山而死的。
所以……
明慧大師所說的都是真的,真相大白日,勞燕分飛時。
當時她并不明白什么意思。
今日她才知道,她與裴延之間,隔著一條人命呢。
“為什么?您為什么要置他于死地?他到底是哪里得罪您了?
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驗槟麤]了活命,我沒了家。
您知不知道,失去父母疼愛的孩子想要活命有多難?”
裴青山輕嗤一聲,看著景慕瑤眸色陰沉語氣冰冷:“老夫不知道他與你有何關系,至于那個老匹夫的死,老夫問心無愧。
一個通敵賣國之人,死有余辜。哼!”
話一說完,裴青山袖子一甩扭頭就走。
因為裴青山的話,景慕瑤一下子癱軟在裴延懷里。
望著裴青山離去的背影,一直喃喃自語。
“不可能,我爹不是那樣的人,我不信。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我要去查找真相。”
“瑤兒~”
裴延心疼地將人緊緊抱著,伸手拍打著她的后背安撫著:“為夫與你一起去查,既然是被問斬的,就一定有記錄。
咱們只需要找到當年的卷宗就能找到真相。
累了一天了,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早朝,我們一起去行部打聽一下當年的情況?!?/p>
……
皇宮
刑部
經過皇上的允諾,刑部侍郎趙卓捧著厚厚的卷宗,緩緩來到景慕瑤與裴延面前。
“相爺,景將軍,這是二位大人要下官調出當年南洲史亂的所有卷宗。里面參與進去的人員名單都有詳細的記載。
若是二位大人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問下官,因為當年參與提審主犯和各個犯罪嫌疑人的時候,下官一直在場?!?/p>
景慕瑤顫抖著雙手將卷宗接過,明明只是一沓宣紙而已,捧在她手里卻猶如千斤重。
這里面記載的就是當年轟動一時的南洲史亂所有經過。
沒來之前,她一直給自己打氣,她一定要找出真相,替父親報仇。
可如今真相就在里面記著,為何她卻沒有勇氣去打開。
“瑤兒~”
裴延將東西接過去,握住景慕瑤的手,一臉緊張的看著景慕瑤。
“無論當年的真相如何,都有夫君陪你一起去面對。無論真相如何,都不能改變你是我妻的事實。
打開看看吧!給自己一個真相,也給自己一個交代,這件事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一起去做?!?/p>
趙卓看到景慕瑤的臉色不好,趕緊附和著道:
“對,丞相大人說的是,二位大人坐下來慢慢看?!?/p>
坐在椅子上,景慕瑤顫抖著雙手打開第一卷,上面清楚的記載著,十七年前,身為南洲刺史的慕言州,與南蠻入侵者首領百里青云暗中勾結在一起,發動了當年轟動一時的南洲刺史之亂。
玄周護國大將軍白景琦,率領兩萬白家軍前去鎮壓平亂。
最后陷入百里青云提前設下的陷阱,導致白家軍幾乎全軍覆沒。
……
當年慕言州被株連九族,慕言州被判斬刑,兩歲的慕瑤被慕夫人偷偷送走之后便下落不明。
景慕瑤的手劇烈顫抖著,幾乎拿不住那薄薄的宣紙,眼眶中蓄滿的淚水模糊了視線。
紙上冰冷的文字如同鋒利的刀刃,一字一句割在她的心上。
她仿佛能看見十七年前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溫氏夫人滿臉淚水,眼神中滿是決絕與不舍,將年幼的她緊緊抱在懷里,又悄悄放在府邸后門,那里有一匹早已備好的快馬,馬背上綁著一個小包裹,里面是她唯一的衣物和一塊刻著“慕瑤”字的玉佩。
所以,當年馬氏撿到她的時候知道她的名字,只在前面冠上了景姓。
所以才有了她被馬氏收養,虐待的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