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天空中漸漸飄起了雨。
十號藏匿點的地下大廳里彌漫著硝煙味、血腥氣，以及……一股很清晰的曖昧氣息。
許嘉嫣那一聲“想吃東西”的嬌嗔余音未落，通訊器里未央冰冷如刀的指令便立即切了進來，像一盆冰水，瞬間澆熄了剛剛升騰起的些許旖旎。
蘇無際清晰地感覺到，靠在自己身側的嬌軀已經變得微微一僵。
許嘉嫣撇了撇嘴，對著通訊器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觀芷……收到。”
“哼，我怎么覺得，這個未央開始有點針對我了呢？好像突然變得氣急敗壞一樣。”她在心中不滿地哼哼道。
此刻，許嘉嫣嘴上服從，身體卻像是徹底脫力，完全失去了平衡，軟軟地朝蘇無際倒去。
后者連忙伸出手臂，抱住了她。
許小浪的額頭抵著蘇無際的側臉，呼出的溫熱氣息拂過他頸側的皮膚，帶著一股專屬于她的味道……確切地說，是甜香。
“蘇老師，”她聲音細微，帶著點撒嬌的意味，“你的女學生真的一點力氣都沒了，兩條腿都軟了，根本走不動了。”
蘇無際知道這女人慣會利用自身優勢，但她此刻的虛弱應該不是裝出來的。
“行吧，今天便宜你了。”蘇無際還是伸出手，攬住了她那充滿了柔韌性的腰肢，將她大部分重量承接過來，低聲道：“少發兩句騷，保留點體力。”
他的手臂堅實有力，支撐著許嘉嫣的重量，后者幾乎掛在他的身體上，那嬌柔的身體像是沒有骨頭一般。
甚至，在往前挪動腳步的時候，許嘉嫣還順勢將臉頰在蘇無際的肩膀衣物上蹭了蹭，像只尋求安慰的貓咪，懶洋洋，嬌滴滴。
然而，在無人看到的角落，她的嘴角卻勾起一抹虛弱卻得逞的笑。
蘇無際感覺到許嘉嫣已經渾身無力，又重新將其放下來，從口袋里摸出一條高能量棒，撕開封口，遞到她唇邊。
“張嘴，吃。”蘇無際的聲音里帶著關切，以及一絲不容置疑。
“好霸道哦，好喜歡。”許嘉嫣虛弱地抬起眼皮，那雙平日里嫵媚勾魂的眸子里，此刻蒙著一層水汽，長長的睫毛上還沾著未干的汗珠。
她沒接，反而微微偏頭，用鼻尖蹭了蹭蘇無際拿著能量棒的手腕，依然像只乖巧慵懶的小貓。
蘇無際沒好氣地說道：“蹭什么蹭，弄臟了還怎么吃？”
“沒力氣張嘴了……要不你嚼碎了喂我呀。”她聲音帶著戰后的疲憊，以及一種刻意的嬌軟，尾音拖得長長的，每一個音節都撩人心弦。
蘇無際看著她蒼白的俏臉，和破損作戰服下若隱若現的肌膚，喉結不易察覺地滾動了一下。
“也不嫌惡心，快點吃。”
他說著，用指尖捏住能量棒的一端，小心地往她嘴里送。
許嘉嫣小口小口地咬著，吃到了最后，她的嘴唇偶爾會不經意地觸碰到蘇無際的手指，每一次觸碰都像帶著微弱的電流。
她一邊吃，一邊抬眼看他，眼波流轉間，透著疲憊和狡黠混合而成的笑意。
蘇無際看似專注，但偶爾瞟她幾眼，便立刻挪開眼神，根本不敢對視。
那繃緊的面部肌肉，暴露了他的內心并非表面那么平靜——
因為，此刻許嘉嫣抬眼看他的樣子，實在是太容易讓人聯想了。
許小浪的眼神簡直要融化開來了：“親愛的，你帶來的能量棒真好吃。”
“慢點吃，別噎著。”蘇無際低聲說道，“這可是必康出品。”
望著面前那張千嬌百媚的臉，他感覺到喉嚨有點發熱，情不自禁地伸出另一只手，輕輕地拂開對方額前被汗水浸濕的碎發。
在這剛剛結束殺戮的空間里，這樣的動作顯得格外曖昧。
“嗯……”許嘉嫣含糊地應著，舌尖無意識地舔過唇角沾到的一點能量棒碎屑。
她的眼神像鉤子一樣鎖定在蘇無際臉上，這樣的眼光，配上剛剛舔嘴唇的動作，簡直撩人到了極點。
蘇無際挪開了眼神，他覺得自己再看下去就要出事了。
然而，許嘉嫣卻幽幽說道：“我現在一點都不想歸隊，好想和你再多呆一會兒，好想被你多抱一會兒。”
…………
咔嚓！
未央捏碎了一個咖啡杯。
這兩人如此親密的一幕，通過重新開啟的通訊器和記錄儀，分毫不差地傳回了指揮車。
站在屏幕前，未央盯著屏幕上那幾乎貼在一起的兩人，面罩下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那雙露在面罩外的眼睛，比之前明顯更冷了幾分，如同冰封的湖面。
所有技術人員都看向這位情緒波動明顯的新任指揮官。
未央對旁邊的怪異眼光忽然不覺，冷冷說道：“駝鹿小隊，進行現場清理，把兩個俘虜帶回來。把觀芷也給我帶回來！”
頓了頓，她接著說道：“如果她現在不歸隊，以后就永遠不要回來了。”
“是！”通訊頻道里傳來干脆的回應。
雪人在一旁摸了摸下巴，眼中笑意更深，卻明智地沒有出聲點評。
嘖嘖，雌競的銀月，果然比一潭死水的銀月有趣多了。
…………
“指揮官叫我回去呢。”許嘉嫣也聽到了未央給駝鹿下達的命令，她撅著嘴，說道：“未央好像對我時好時壞。”
蘇無際咳嗽了兩聲：“也許，她這個人比較嚴謹，見不得你在戰場上發浪。”
他喂許小浪吃完了能量棒，此刻直接將她背在了后背上，雙手托住了對方的大腿。
后者的雙臂自然地環住他的脖子，將臉頰貼在他堅實的肩膀上。
許嘉嫣嗅了嗅，一股混合著淡淡汗水、塵土以及蘇無際本身那股清冽氣息的味道鉆入了鼻腔，讓她無比安心。
“親愛的，你好香。”
“你少廢話。”
蘇無際穩穩地背著許嘉嫣，甚至沒忘記將她那柄長刀也撿起來拿在手里。
此時，卡巴尼爾和馬坦倫兩兄弟還活著，至于后續審問的事情，交給銀月就好。
“對了，親愛的。”許嘉嫣說道：“我好像被一個變態盯住了，他叫錢德勒，也不知道是真名還是化名。”
蘇無際說道：“我都知道了。”
許嘉嫣微微有點意外，但心中還是充斥了一些感動的情緒，她收起了眼底的媚意，很認真地說道：“謝謝你，一直關心著我。”
蘇無際說道：“我先把你送回銀月指揮部，讓他們檢查一下你的傷勢。我哥已經去追那個變態了，我等下也得去幫忙。”
他拎得很清，不能光顧著泡妞。
“不行，我只能讓你給我檢查。”許嘉嫣在蘇無際的耳邊吐氣如蘭：“人家不想留疤嘛。”
說這話的時候，許嘉嫣忘記了關上通訊器。
所有的對話，全部傳到了未央的耳朵里。
…………
當蘇無際背著許嘉嫣走到外面公路上的時候，一臺重型貨車正好緩緩駛過。
正是銀月的指揮車！
此時，雨勢已經漸漸變大。
車子沒停，但車門已經打開，駝鹿小隊帶著兩名重傷的俘虜率先進入，蘇無際隨后也背著許嘉嫣進入了車廂。
不知何時，未央已經換上了一副全臉面罩，她背對著蘇無際，馬尾辮隨著車廂一晃一晃。
“人交給你們了，我走了。”
蘇無際看到了雪人，對他點點頭，然后將許嘉嫣從背上小心地放了下來，隨后像是火燒屁股一樣，直接跳出了車廂，身形沒入大雨之中。
他要是進了車廂，那可就是修羅場了，還是抓緊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銀月的指揮車緩緩啟動，在夜色中平穩行駛。
然而，厚重的防彈車廂隔絕了外界的風雨，卻隔絕不了內部微妙涌動的氣流。
許嘉嫣剛想邁步，便是一個輕微的踉蹌，恰到好處地顯示出她的虛弱。
她順勢扶住了旁邊的金屬操控臺，眼波流轉間，已將這移動指揮中心內部的情形盡收眼底。
她的目光在第一時間，便鎖定了那個站在中央顯示屏前的馬尾辮身影——未央。
未央也正看著她，或者說，是“打量”著她。
即便這位指揮官帶著面罩，但許嘉嫣依舊敏銳地感覺到，對方那隱藏在面罩下的眼光，明顯非常銳利，還帶著強烈的審視感。
“指揮官。”
許嘉嫣聲音仍然帶著虛弱與嬌軟，她努力站直身體，但微微倚靠著支架的姿態，依舊顯得柔弱嬌媚，“觀芷歸隊。”
未央的目光在她破損作戰服下若隱若現的肌膚上短暫停留了一瞬，隨即移開，落在她略顯蒼白卻依舊嫵媚動人的臉上。
“還能自己站著，看來沒到需要人嚼碎了喂食的地步。”
未央的聲音透過面罩傳來，冷冰冰的，語氣上聽不出喜怒，但話語里明顯帶著刺，讓車廂里的空氣瞬間又降了幾度。
那些正在操作設備的技術人員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這位厲害指揮官的怒氣波及到。
連雪人都端起了一杯水，輕輕抿了一口，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
許嘉嫣心中哼了兩聲，面上卻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委屈與疲憊：“指揮官說笑了，當時確實是脫力了，多虧了無際……蘇老師照顧。”
她故意將“蘇老師”三個字咬得很輕柔，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親昵感，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情與趣”的味道。
老師？
未央咬了咬牙。
這女人太會玩了吧！
“銀月的殺手，要學會的第一課就是獨立作戰。”未央轉過身，不再看許嘉嫣，她的目光投向屏幕上滾動的監控畫面，“你今天雖然進步很大，但是……依賴他人，是戰場上最致命的弱點。尤其是……依賴男人。”
許嘉嫣眨了眨那雙勾魂攝魄的眼睛，語氣無辜中又帶著點驕傲：“指揮官教訓的是。不過，蘇老師他不是外人，他教我的戰斗技巧非常實用，剛才要不是他臨場指點，我可能都沒法活著回來呢……他可棒了。”
未央冷冷說道：“戰斗報告，等你回去后再提交。現在，去醫療區處理傷口，立刻。”
她抬手一指車廂前端，那里設置了一個簡易的小型醫務室。
哼，別想等著蘇無際來給你療傷！我都不讓他進門！
“是，指揮官。”許嘉嫣乖巧應聲，唇角卻勾起一抹轉瞬即逝的嫵媚笑容。
她扶著支架，慢慢挪動腳步，朝著車廂前部的簡易醫務室走去，那背影實在是太婀娜了，即便穿著臟兮兮的作戰服，也難掩風情。
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未央看著她虛弱又撩撥的樣子，眉頭皺著，說道：“讓醫生給你打一瓶葡萄糖。”
然而，許嘉嫣卻微笑著說道：“謝謝指揮官，葡萄糖就不用了，我剛剛吃了他的能量棒。”
這句話輕飄飄的，卻精準地砸在了未央的耳膜上。
這位新任指揮官的身影似乎隨之僵硬了一下。
許嘉嫣的笑容燦爛了起來：“超級好吃呢，指揮官，你沒吃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