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昏暗的會議室里,坐著六個戴著頭套的人。
“鬣狗”環視了一圈,呵呵笑了笑,說道:“猩猩去了哪里了?”
“兔子”說道:“鬣狗,你在明知故問,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昨天晚上的消息。”
鬣狗說道:“我只知道,猩猩的項目取得了新的進展,然后他離開了這兒,剩下的事情,我真的一無所知呢,哦,我甚至可以發誓,我沒撒謊。”
然而,這語氣里可明顯像是在扯淡。
一直最沉穩的“老虎”開口說道:“牧者庭給的考驗時間是為期一年,猩猩實在太著急了。”
鬣狗笑道:“畢竟,他喜歡我們叫他‘猩王’,這個自大的家伙要么是黑淵太子黨,要么是被牧者庭定向培養多年,基礎資源那么好,如果不成為第一個晉級的,豈不是太丟人了些?”
老虎看向他:“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鬣狗說道:“牧者庭給我們分配了幫忙的人手,美其名曰資源隨意調配,但這幾天來,我想你們應該也感受到了,一些來自牧者庭的人并不是那么好用的,起碼……不太聽話,對嗎?”
此言一出,會議室里的其他人都沉默著,無人反駁,顯然事實確實如此。
鬣狗繼續說道:“而猩猩居然那么快就取得了進展,這已經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了……更不可思議的是,他居然要以考察‘黑淵成員的忠誠度’為切入點,牧者庭的高層們居然還默許這種離譜考核項目的發生,這還不夠明顯嗎?”
頓了頓,他的目光從在場所有人的臉上掃過:“我相信,你們全都看穿了這一點,所以,不用裝傻了。當然,我這種草根出身的人,真的很羨慕這種黑淵太子黨。”
而這個時候,戴著“麋鹿”頭套的黑袍人開口說道:“昨天,裁決庭第二禁衛宣布叛出禁錮黑淵,牧者庭三名成員失聯。”
他一貫少言寡語,經常連續幾次會議都不發一言,這次突然開口,說出的信息卻至關重要。
鬣狗撫掌大笑:“哇哦,千萬不要告訴我,猩猩把強大的裁決庭禁衛當成了第一個考核目標?他的腦子壞掉了嗎?”
這家伙的語氣里滿是幸災樂禍,開心得要命:“怪不得猩猩今天沒來,他要為他的項目擦屁股了。”
“老虎”開口問道:“麋鹿,第二禁衛在哪里宣布叛出黑淵的?”
麋鹿的消息顯然非常靈通:“邁阿密。”
老虎沉默了十幾秒鐘。
他隨后又問道:“那三名失聯的成員,是什么級別?”
“就是普通的護衛隊成員,和派來協助我們的那些成員差不多。”麋鹿說著,又稍稍改口:“但也可能更厲害一些。”
這時候,老虎忽然輕輕地拍了一下桌子,隨后看向了兔子:“暗影天王有極大的概率就在邁阿密,這是圍剿他的好時機。”
兔子說道:“為什么要這么看著我?我又不是裁決庭的兇羽。”
鬣狗插嘴道:“我們這里沒人提兇羽,老虎只是提到了暗影天王,你的反應就這么大?”
兔子沒好氣地說道:“你是不是有病?我什么時候反應大了?”
不過,從她此刻的語氣波動來看,反應確實是不小。
“老虎的說法不一定正確。”麋鹿又展現出了他消息靈通的一面:“昨晚,一架飛機從斯普魯斯溪航空小鎮起飛,飛往華夏,暗影天王極有可能在飛機上。”
兔子說道:“所以,就算是猩猩趕過去,也來不及對付暗影天王了。”
鬣狗嘿嘿一笑:“聽這語氣,你似乎松了一口氣?”
兔子沒好氣地回應:“你有病嗎?”
鬣狗展現出了極強的詭辯能力,說道:“猩猩的目標本來就不是暗影天王,而是去清理叛出黑淵的第二禁衛,你卻說他要去對付暗影天王?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我……”兔子差點被鬣狗繞進去了,她說道:“你始終往我身上潑臟水,難道,你才是裁決庭的兇羽?”
鬣狗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是男人。”
兔子針鋒相對:“兇羽不一定有胸。”
此時,會議室里有老虎、鬣狗、兔子、麋鹿,另外兩人則是戴著“山羊”和“公牛”的頭套。
和麋鹿一樣,山羊和公牛的話也很少,這兩人從始至終都沒有什么存在感。
話最多的鬣狗忽然開口說道:“喂,你們說,這次,猩猩和第二禁衛的碰撞,誰會吃虧?”
看似最穩重的老虎輕輕搖了搖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沒有吭聲。
兔子再度開口:“我不是兇羽。”
鬣狗立刻接上:“這里沒人提兇羽。”
而山羊卻開口說道:“我想,猩猩不會回來了,我們要少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了。”
鬣狗看了山羊一眼,冷笑道:“嘿,你也可能是兇羽。”
公牛主動抬起了手,指了指自己:“我也可能是兇羽。”
這人雖然戴著極具雄性氣息的公牛面具,但看起來也是個女人的身形。
…………
與此同時,一個穿著黑色T恤的高大男人,走出了邁阿密機場。
他就是自稱“猩王”的那個家伙。
此人看起來三十歲左右,黃發白皮,肌肉把T恤撐得緊緊的,眼神極為陰鷙,表情陰沉如暴風雨將至,顯然心情非常糟糕。
而在他的身后,還跟著好幾個身穿黑色夾克的手下,走起路來虎虎生風,氣勢十足。
這一行人出現在機場,簡直就像是黑社會現身,其余的旅客忙不迭地避開。
三個護衛隊高級成員同時失聯,讓猩王的表情非常難看。
他之所以選擇來到邁阿密,本來是想在第二禁衛威拉德面前顯擺一下,先立立威,但沒想到,還沒上飛機呢,就從牧者庭的大佬口中得到了威拉德叛出禁錮黑淵的消息——
這并不是意味著當時有人看到了威拉德一拳轟殺獨眼男人的場景,而是現任的第一禁衛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大裁決長席爾瓦。
為此,席爾瓦暴怒,消息因此在黑淵高層之中傳開。
牧者庭這些年虛無縹緲,極少參與黑淵的具體管理工作,以至于大禁錮長和大淬煉長做出了許多出格的事情,如果不是中立派和溫和派始終維持著平衡,怕是禁錮黑淵早就朝著極致黑暗的方向蒙眼狂奔了。
而最近,牧者庭忽然開始了后備人才的選拔,以數十年罕見的姿態高調插手黑淵的管理事務,這讓其他幾大庭的高層們都嗅出了一股不一樣的味道,似乎山雨欲來風滿樓。
“損失了三個人,還搶走了我從父親那里拿來的裂枷令!”猩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所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是殺意濃烈:“這個第二禁衛,真是該死一萬次!”
“這是威拉德所掌握的幾處安全屋的地址。”旁邊的人遞過來一張紙,說道,“他的妻女受辱,復仇之心極為迫切,一定會對這幾處安全屋發動襲擊,我們可以在這里提前設下埋伏。”
猩王殺氣騰騰地說道:“那就找到他的住處!直接打上去!殺了他全家!”
他本想來個開門紅,結果卻栽了個大跟頭,如果無法挽回此事,那么,說不定以自己的背景,都沒法通過牧者庭的選拔!
“他家里已經人去樓空,我們現在無法拿到各個路口的監控,追查不到威拉德一家人的行蹤。”旁邊的手下說道。
“為什么拿不到監控?黑淵的技術人員都是白拿錢的嗎?”猩王說道。
“不知道為什么,佛羅里達的警察局和聯邦調查局,都臨時加強了防火墻,黑淵的技術人員暫時沒法突破。”
“一群廢物,回去之后,讓他們全部滾!”
猩王強行壓下暴怒的情緒,閉上了眼睛,好一會兒之后,才說道:“那就按照你所說的,在安全屋設伏。那里有武器,有資金,威拉德如果要逃跑,必然會去搶奪安全屋的資源。”
說完這一句,他才睜開了眼睛,雙目之中精芒爆閃。
而就在這個時候,猩王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一看來電,他的眼睛里涌現出了一抹微微的慌亂。
接通之后,猩王立刻說道:“爸爸,我在邁阿密。”
“我聽說,第二禁衛叛出黑淵,裂枷令也丟了?”電話那邊說道。
“是的。”猩王沉聲說道:“爸爸,請你放心,我會拿回來的。”
“裂枷令,這么重要的東西,你居然隨便交給別人,我真不知道你的腦子里到底裝著什么東西!”電話那邊的父親聲音之中滿是怒意,說道:“不把裂枷令拿回來,你也不要回來了,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兒子!”
的確,得知兒子拿著裂枷令去跟第二禁衛裝逼,他這個當爹的真的快要氣炸了。
“爸爸,請放心,我一定拿回裂枷令,把威拉德碎尸萬段!”猩王發著狠。
他的話音尚未落下,電話便已經掛斷了。
“二十四小時之內,我要見到威拉德一家三口的腦袋擺在我面前!”猩王吼道。
他上了車,關了門,重重一拳砸在了座椅上。
然而,這家伙卻看到,座椅上放著一個筆記本。
他下意識地翻開了本子,卻赫然發現,第一頁上寫著——
蠢貨,我在馬克爾大街二十四號等你,帶著一億美金,來換裂枷令。
署名——
第二禁衛,威拉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