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間的氣氛，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顯然，時隔幾年，就算是蘇無際長高了一些，身形也有些變化，可是，戰斗之時一些下意識的本能動作，或許這輩子都沒法改變。
基特爾也是老特工了，正是通過這些細節確認了對方的身份。
殺死杰弗里議員的兇手就在眼前。
那份全米通緝令，現在還掛在聯邦調查局網站的第一頁呢！
可是，杰弗里死不死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被丟進化糞池的罪魁禍首就在眼前啊！
就是這個家伙，害得自己在過去幾年做了多少在化糞池里大口吃屎的噩夢！
有個別同事都因這段經歷被折磨的精神失常，不得不住進了精神病院。
蘇無際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基特爾組長，別那么緊張，放輕松，說不定，咱們兩個還能成為很好的朋友呢。”
基特爾艱難地點點頭，冷汗涔涔而下。
“我當年都是為了伸張正義，也有些不得已而為之，難免會用到一些非常規手段。”蘇無際說道，“那個杰弗里，比眼下的莫里斯還要壞得多，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么多女孩子被拐賣。”
“我明白，我明白。”基特爾只能連連點頭，只是，腦海深處的惡臭氣息，又從記憶的角落里翻涌而出，讓他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干嘔。
這位老特工也不傻，知道很多事情根本不在自己的控制范疇之內，只看不說，就是此刻最明智的選擇。
至于過去那幾年在夜深人靜時發的關于“要把罪魁禍首扔進化糞池里吃屎吃一年”的毒誓，怕是這輩子都找不到實現的可能了。
在基特爾無比復雜的心情中，直升機徑直飛向華盛頓。
蘇無際并沒有浪費在路上的時間，和萊斯特一起進行了針對馬魯達的審訊。
蘇無際當然沒打算把馬魯達的審訊工作全盤丟給萊斯特和特勤局，畢竟，如果自己當甩手掌柜的話，或許就找不到進一步對付淬煉庭的機會了。
此時的馬魯達已經從麻醉中醒了過來，他臉上的面罩被揭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樣子，有些滄桑感，眼神陰狠，表情陰郁，半邊身子也被繃帶纏住。
即便失去了一條胳膊，傷口如此恐怖，但此刻，血居然也止住了……
不愧是經過了改造的身體，就連凝血的速度都快得驚人，要是換做別人受此重傷，怕是現在早已經因失血過多而沒命了。
“來，我們好好地聊一聊。”蘇無際說道，“聊聊淬煉庭。”
馬魯達的態度強硬，語氣冷淡，道：“我跟你，沒什么好說的。”
蘇無際亮出了紫色軟劍：“那也簡單，我現在就把你千刀萬剮，最后只剩下一副血淋淋的骨架。”
說著，他的手腕一抖，劍光連續閃動，速度快得如同疾風驟雨。
于是，馬魯達身上的所有衣物，盡皆變成了碎片，四散紛飛，片縷不剩！
蘇無際下手的時候，刻意多用了一些力量，因此，一些皮肉已經隨著劍光被削開，血腥味道漸漸彌漫了機艙。
馬魯達的體表已經變得血淋淋，不禁深吸了幾口氣，似乎要以此來壓制那些痛楚。
他很后悔，自己為什么要在改造的時候保留痛感，不然的話，現在也不至于難受到如此程度。
尤其是那把四棱軍刺在腰椎上所造成的傷口，讓他覺得，自己對上下半身的連接感知已經不那么敏銳，簡直處于了大小便失禁的邊緣了。
蘇無際說道：“我來問，你來答，不然，我真的能把你變成一副合金骨架。”
“你問吧……”馬魯達聲音沙啞地說道。
他其實還是很不甘心的，畢竟，自己大部分的實力都還沒來得及發揮出來，就被那個用刀的華夏青年擊敗了。
要是讓自己在全盛的狀態下與他再打一次，結果或許會不太一樣。
“你在淬煉庭內部，是什么職位？”蘇無際問道。
“你這個問題，曾經問過我，我當時已經回答過了，我是個無名小卒……啊！”
馬魯達的話沒說完，蘇無際一劍便穿透了他的大腿，隨后手腕一擰，劍身直接在對方的腿部肌肉上擰出了一個透明的血窟窿！
那個名為萊斯特的守護小組成員，靜靜地在旁邊看著此景，并未插嘴，臉上甚至還掛著淡淡的微笑。
“說，我要聽真話。”蘇無際說著，沒拔出來的劍身還在大腿的傷口中來回摩擦著，切割著。
馬魯達疼得渾身顫抖，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回答，道：“我是……第七煉金師。”
“第七煉金師？”
蘇無際手腕一頓，劍身的摩擦停了下來，但依舊留在傷口內，他呵呵一笑，說道：
“我殺過裁決庭的禁衛，殺過禁錮庭的禁錮使者，今天又遇到了淬煉庭的煉金師，真是一條大魚啊。”
其實，馬魯達的這個答案，并未超出他的預料。
在淬煉庭里，煉金師這個職位，和金子真的沒什么關系。
七個煉金師，算是淬煉庭整體架構里的高層了，類似于裁決庭的禁衛。
能夠成為煉金師，不僅武力值需要很強，在人體改造和基因培養方面的能力與造詣，也必須達到相當的高度才行。
所以，在馬魯達說出自己的身份之后，蘇無際便知道，邁阿密蝮蛇的蛇體培養技術，應該就是出自于這位煉金師之手。
一旁萊斯特的眼睛，也是稍稍地亮了亮。
“你還殺過裁決庭和禁錮庭的人？”馬魯達很意外。
蘇無際：“還不少呢，大裁決長和大禁錮長都快變成光桿司令了。”
馬魯達消化了一下如此讓人震驚的消息，隨后搖了搖頭，喘著粗氣，“你死定了，我從未見過把禁錮黑淵得罪到這種程度的人。”
“然后呢？”蘇無際攤了攤手：“我現在還活得好好的，而你們，正一個接著一個落在我的手里，死掉，或者，生不如死。”
馬魯達此刻在看向蘇無際的時候，眼睛里的不甘已經消散了，取而代之的竟是一抹幸災樂禍的嘲諷，他說道：“相信我，牧者庭不會放過你的。”
蘇無際說道：“牧者庭看起來并不站在淬煉庭這一邊。”
馬魯達說道：“牧者庭，只站在黑淵的立場上，他們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禁錮黑淵能夠得到更好的發展，而你接連重創三大庭……”
蘇無際說道：“不，我糾正你一下，最近，緘默庭的無面者部隊，在我的手里也是受了重創。”
“什么？”
馬魯達的眼波劇顫，真的被狠狠震驚到了！
他隨后說道：“那我非常確定，牧者庭絕對不會放過你！因為，不管黑淵內部的內斗如何激烈，那都是內部事宜，是可以關起門來解決的！但是，你一個外人，接連重創四大庭，這已經傷到了黑淵的根基了！”
蘇無際扭頭看了一旁的蓋斯特一眼，后者輕輕搖了搖頭，聳了聳肩，表示毫不在意。
蘇無際問道：“那么，你覺得，牧者庭會怎么對付我？”
“不知道，但牧者庭代表了黑淵的至高智慧與至高武力。”馬魯達說道，“也許，牧者庭會把如何拿走你的性命，當成對新晉人才的選拔考題。”
“那倒是有點意思了。”蘇無際可絲毫不怕事兒，“這樣才好，能順手干掉牧者庭的后備力量了。”
想到這兒，蘇無際的腦海里不禁冒出了一個東洋姑娘的影子。
自己往牧者庭里插了一根柳條兒，而這柳條兒以后會不會順利成長成一株翠柳，能給自己帶來一方清涼，倒還真是一件讓人期待的事情。
馬魯達說道：“你不要太樂觀了，牧者庭要干掉的人，從來還沒有活下去的。”
蘇無際呵呵一笑：“在我看來，牧者庭最該除掉的，就是淬煉庭這種沒人性的下屬機構。”
“你不懂。”馬魯達說道，“淬煉庭才是代表了先進與科學！我們追求的是生命的終極進化，是超越凡俗的永恒形態！”
蘇無際的眼神冷冷：“所以，你們就把人變得不像人？”
馬魯達加重了語氣：“人類應該把自身和科技相結合，不斷改造，不斷進化，直至成就不朽！”
蘇無際順著對方的思路想了想，說道：“但以目前的科技來說，你們想要達成這個目標，還不知道得過多少年。”
“不，不需要太多時間，因為，只要找到失落的‘源血’便足夠了！”馬魯達喊道。
然而，說到這里，他猛地閉上了嘴，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眼神里涌現出了復雜的神色，好像是觸碰了某個絕對不能提及的禁忌！
蘇無際看到了對方閉嘴的動作，手腕一震。
一大塊肌肉，便被他從馬魯達的腿上削飛！
“告訴我，你口中的源血，是什么東西？”蘇無際問道。
而一旁的萊斯特，也終于收起了笑容，瞇起了眼睛。
馬魯達疼得渾身顫抖！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這源血涉及到了淬煉庭的最高禁忌，據說其中禁錮著無窮的毀滅之力，只要擁有這種力量，就能打破世界的脆弱平衡……我只知道這些，再詳細的，我真的不清楚了！”
蘇無際的眼神冰冷：“那么，告訴我，誰清楚這些？牧者庭？”
“不，牧者庭也不清楚。”萊斯特終于從旁插嘴了，他說道：“源血傳說已經流傳了千年，整個禁錮黑淵，知曉這個秘密的詳細細節的人，只有神秘的大淬煉長。”
“大淬煉長？”蘇無際瞇了一下眼睛。
萊斯特點點頭：“他的外號叫……羯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