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裴寂推門而入,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好些了嗎?”
姜芫不明所以,“我怎么了?”
“你昨晚發(fā)燒了,我喂你吃了退燒藥。”
“又發(fā)燒?”她這病得也太頻繁了。
掀開被子要下地,一陣眩暈感襲來,她又躺回去。
裴寂不贊同地看著她,“好好休息,我已經(jīng)給你請好假了。”
姜芫摸摸自己的額頭,溫溫的,并沒有發(fā)熱,也沒有喉嚨痛和別的癥狀,就是頭暈和無力。
她抓著裴寂的手,“送我去萬寶齋,今天的工作全耽誤了。”
裴寂心情復雜。
她都沒埋怨沒叫醒她,只是從自身找原因,她怎么這么好?
她越是好,就越是顯得他卑鄙。
他本來就是個滿身臟污的人,只是因為她的光照才片刻閃亮,那么就讓他一直污穢下去,而她一定要脫離他這個泥潭。
裴寂沒拒絕姜芫,拿了衣服幫她穿,可她雙腳一落地就眩暈得厲害。
這個樣子是沒法工作的。
姜芫只好躺了回去。
也是奇怪,只要一躺平,一點都不暈了,只是沒什么力氣。
這樣子是真的沒法去工作了,姜芫只好給館長打電話。
館長態(tài)度很和藹,并沒有因為她耽誤工作發(fā)怒,“早上你家屬已經(jīng)在接電話的時候說過了,怕耽誤工作就換了別人暫時代理,你好好休息,反正這些工作也不是一天能干完的,等你好了再說。”
也只能這樣了,姜芫希望今天過后就好起來,起碼明天還能工作。
裴寂出去一圈兒后進來,手里拿著臉盆和濕毛巾,就要給姜芫清理。
她忙搖頭,一動又天旋地轉(zhuǎn)。
“我自己去洗手間。”
裴寂不讓,“別逞能了,我給你擦擦。”
他的動作很溫柔,其實姜芫也不用不好意思,這不是第一次。
不過那都是夜里,她被折騰狠了他抱她去清洗,還不厭其煩地給她吹干頭發(fā),每次她都迷迷糊糊任由他作為,青天白日的還有點小尷尬。
擦完后,他說:“你先休息會兒,我去把吃的端進來。”
“我還沒刷牙,太臟了。”
裴寂去拿了漱口水,“先將就一下,嗯?”
今天他溫柔的不像話,姜芫根本拒絕不了,她漱完口在他臉上親了下。
還調(diào)皮的說:“讓你也不干凈。”
裴寂眼底情義繾綣,深深一吻后才放開她。
姜芫因為缺氧更暈了,她靠著枕頭臉色酡紅,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沒去上班的心情就沒那么煩躁了。
喝了一小碗粥后盛懷就來了,他給姜芫看了看說她有些氣血不足加上血壓低,沒有什么好的治療方法,建議食補和休息。
姜芫很感激,她開玩笑,“盛醫(yī)生明明是神經(jīng)內(nèi)科的,可連神外的活兒都干了?”
盛懷一愣,過了會兒才笑著說:“你這毛病不好分內(nèi)科外科,反正我都行。”
裴寂拉著盛懷出去。
李姐又送進來一杯牛奶,姜芫喝了一口覺得今天這杯跟昨晚的味道不一樣,就問了句,“家里的牛奶換牌子了?”
“沒有呀,一直都是那個。”
“那昨晚也是?”
李姐點點頭。
姜芫也沒多想,不知道牛奶真有助眠作用還是藥的問題,她很快就睡著了。
一覺醒來又是下午,她連午飯都省了。
她試著起床,腳一落地頭一點都不暈,晃了晃也不暈。
姜芫高興,先去了洗手間,又洗了臉神清氣爽。
不過已經(jīng)下午4點,估計人家要下班了,她也沒就再動上班的念頭。
她去了嬰兒房,看到裴寂在陪著棉棉練習走路,他把一個球拋出去,棉棉在學步帶的牽引下?lián)u搖晃晃走過去,不過三兩步就摔一跤,但小家伙很頑強,爬起來繼續(xù)走,一直笑著,情緒很穩(wěn)定。
看到姜芫,小姑娘拍著手喊媽媽,聲音又甜又糯。
姜芫的一顆心都要融化了,她上前抱住她,親親她的小臉兒。
裴寂立刻把孩子抱下來,“你不暈了?”
“嗯,生龍活虎,明天就可以去上班了。”
裴寂淡淡一笑,正要說什么手機響起來。
他看了姜芫一眼,還是接起來。
姜芫一邊逗著棉棉玩兒,一邊豎起了耳朵。
裴寂手機的收音效果很好,她聽不到那邊說什么,但聽他稱呼對方李老師,還說了孩子在學校。
這估計是駿駿出了什么事,老師來找他溝通。
姜芫嘴上說的大度,心里卻很不舒服。
找學習可以,難道后期的事也要找他?
看現(xiàn)在秦忱一副改過自新的柔弱模樣,說不定又拿著這個借口纏上裴寂了。
電話只持續(xù)了1分鐘,他掛斷后看向姜芫,“駿駿在學校出了點問題,我去看看。”
姜芫悶悶的嗯了聲,昨晚才大度了,現(xiàn)在要說不行,豈不是打自己的臉。
也是因為找到了媽媽,她心里終于明白了有親人那種感受,而駿駿算起來是裴寂唯一在意的親人,她沒有權(quán)力阻止他們靠近。
裴寂卻沒有立刻走,他看向姜芫,“不高興了?"
既然他問了,姜芫沒繼續(xù)裝大度,“你只是棉棉一個人的爸爸,不想你去給別人當爸爸,他不是有媽媽嗎?還有呂宋。”
“呂宋不在,有事出差了。至于秦忱,她現(xiàn)在日常交際有些問題困難,精神方面出了些問題。”
姜芫瞇起眼睛,如果她沒記錯,上次她去找她說杜甘棠時還挺正常的,裴寂住院她好像也去了,那時候就不正常了?
“她不正常跟你無關(guān),她還有哥哥父親,孩子的事就不能她家里人管嗎?”
裴寂眼里流露出失望,“姜芫,我不單單是孩子的叔叔,我用了周觀塵好幾年的身份,而且從開始我就給了他爸爸的假象,這孩子我得負責。”
對,他說的全對,是她太自私惡毒了。
“那你隨便。”
姜芫這種賭氣的態(tài)度讓裴寂皺起眉頭,他指著棉棉說:“姜芫,你也是母親,將心比心。”
她怒了!
“別拿我女兒跟那個超雄孩子比。你愛去管誰就管誰,不用跟我說。”
裴寂眼底的悲傷一閃而過,他不想看到姜芫那么難過的。
他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身離開。
看著他決絕的背影,姜芫渾身發(fā)抖。
卻不知道,他根本沒走遠,只是在不遠的公園。
他坐在長椅上,掏出口袋里黃顏色的紙,在上面寫著:姜芫,對不起,我又騙了你。沒有老師沒有學校,也沒有去見駿駿,你不想我做的事,這次我是一定不會做,但我依然惹你生氣。
我不會哄你,卻清楚的知道你的痛點在哪里,這么卑劣的我,根本配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