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苗打開自己的帆布包,從里面拿出一個卡通小錢包,取出一百塊,剛要遞過去又想了想,又抽出一張。
她把二百塊錢遞給周觀垚,“也許你看不上這點錢,但吃一頓燒烤完全夠了,去吃吧,再見。”
說完,她把錢塞給已經(jīng)目瞪狗呆的男人,自己飛快地跑回家。
周觀垚捏著那兩張紅票票已經(jīng)風中凌亂,他這是被人拒絕了?
而且拒絕的方式如此清奇。
哪有女孩子不想跟他吃飯的呀,不說國內(nèi)這些前仆后繼的,就算在國外,大家不知道他的身份,就憑著臉和學識,追求他的女孩子都排隊,還曾經(jīng)有人為他大打出手。
這丫頭,一定是覺得太過普通,想用這種方式引起他的注意力。
周觀垚勾起唇,“很好,我記住你了,小,禾,苗。”
何苗一溜煙兒跑回家,放下包就趴在窗戶那兒往下看。
姜芫端著一杯水走到她身邊,“看什么?”
“看那個大傻唄走了沒有。”
姜芫往下看了一眼,“周二少要是知道你這么稱呼他,估計會吐血。”
“他難道不是嗎?天知道他剛才那演技多油膩多浮夸,明明以前看都不看我一眼,忽然要我請他吃飯,當我腦子有病嗎?憑什么他求我巴結你,還要我花錢……唉,還是損失了二百,早知道給一百就好了。”
姜芫笑得前仰后合,周觀垚碰到何苗真是踢到鐵板了。
不過,她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苗苗,他不會就此罷休的,說不定會去學校找你。”
苗苗的右手雖然不能拿畫筆,但是她克服了困難用左手作畫,去年她就考研成功上岸,現(xiàn)在是亰大考古文博學院文物保護專業(yè)的研究生。
從小她就受鳳柩的熏陶,又有姜芫給她當引路人,后來進入夏大修復中心學習,讓她對這個神圣偉大的專業(yè)產(chǎn)生了濃厚興趣,她決定學習姐姐,畢業(yè)后就去敦煌修復壁畫。
這條路枯燥又寂寞,這也是當年姜芫沒讓她選的原因,但現(xiàn)在何苗堅持,她就不再阻攔,她更相信何苗會克服所有苦難,在這條寂寞的沙漠之路上,開出美麗的花。
……
周觀塵回到翠微灣后,就把自己關在書房里。
手伸到褲子口袋拿煙,手指摸到一個涼涼滑滑的東西,掏出來一看,正是姜芫扔給他的玉墜。
剛才太生氣沒有細看,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朵木棉花。
他記得姜芫在夏城住的小區(qū)里種滿了木棉花,他曾經(jīng)幾次在樹下徘徊,渴望又害怕見到自己想見的人。
就好像結婚那幾年,他每天晚歸,卻又盼望著在沙發(fā)上看到那個等著他的纖細身影。
他好像一直這么蠢,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乎什么,等失去了又后悔不及。
母親在的時候,每天都逼著他讀書練字學習文博知識,可他一點都不喜歡,他想要去拳擊館里看那拳拳到肉的生死搏擊。
后來母親死了,他也過上了那種天天腎上腺飆升的搏擊生活,可他卻又在別人拿著賣命錢去花天酒地的時候,洗手焚香,在燈下讀書練字。
看看,他就是個蠢笨的人,他做的事總是不合時宜,總是留不住對他好的人。
摁住額頭,他拿出藥猶豫了一下,又裝回去。
他現(xiàn)在越來越依賴藥物,這不是件好事。
外面?zhèn)鱽砹饲瞄T聲,呂宋走進來。
他最近都在醫(yī)院照顧駿駿,今晚才得空回來。
“寂哥,您找我。”呂宋一改總裁的稱呼,坐在他對面。
周觀塵抬眸看著他,也改了稱呼,“荼,你放一放手邊的事,去趟找到白抒情的地方,再……查查她,要仔細,有時間再去趟伊蘭。”
呂宋的表情有驚訝也有驚喜,“你終于對她有所懷疑了。”
周觀塵挑眉,“難道你早就懷疑她?”
呂宋搖頭,“那倒不是,開始雖然感覺她有些做作,但女人間為了上位有些小動作也能理解,但后期發(fā)生的事兒越來越古怪,每次都跟她沾邊兒,姜小姐都要倒霉。”
周觀塵揉揉額頭,“去查吧,無論如何,都要一個結果,是對姜芫的交代,也是對駿駿父親的交代。”
“好,我明早就動身。”說完,他看了看桌上的藥瓶,“寂哥,你也保重,盡量保持情緒不要激動。”
“嗯,要是看到滅他們替我問好。”
呂宋笑著說了聲好,轉(zhuǎn)身離開,濃郁的夜色很快就把他的身影淹沒。
周觀塵夾著煙在窗戶那兒看著,思緒起起伏伏,頭又隱隱作痛。
恍惚間,又回到三年前。
那時候,周家大少周觀塵被伊蘭一個名叫“死神”的犯罪組織綁架,周老爺子花重金請雇傭兵“灰天使”營救。
“灰天使”派出了武力值最強的狙擊滅,暗殺蘼,搏擊寂潛入了“死神”,迎來了他們組織成立后最慘痛的一戰(zhàn),滅左腿殘廢,蘼下落不明,寂腦部受傷被周家當成周觀塵帶回,而他們要救的周觀塵,則被滅帶回,跟寂的母親葬在一起。
對,寂和周觀塵是一對雙胞胎兄弟,他們有幾乎一模一樣的臉。
他們的母親裴枝是周岳的女朋友,正準備結婚時被方雅瓊和她背后的方家算計,懷孕8個月的裴枝大火中早產(chǎn),先出生的周觀塵被周老爺子帶走,裴枝則帶著寂遠走他鄉(xiāng)。
后來裴枝出事去世,她最放不下的就是在方雅瓊手底下長大的周觀塵。
裴寂成為雇傭兵后就去找了周觀塵,兄弟兩個心有靈犀,不需要很多話就確定了彼此的身份,常年戴著面具的裴寂偶爾摘下面具替周觀塵在豪門里生活,周觀塵則去外面游蕩,擺脫方雅瓊的高壓下得以喘息。
兄弟兩個默默布局,想有朝一日扳倒方家和方雅瓊,可沒想到大事未做,周觀塵就出了事。
臨死前,他拜托裴寂成為他,繼續(xù)他們的大業(yè)。
最后,他還讓他無論如何都要找到白抒情,雖然他沒說明白,但裴寂覺得那一定是他最重要的人。
周觀塵閉上眼睛的那一刻,裴寂就摘下了面具。
從此,他只有一個名字,周觀塵。
摩挲著手腕上的佛珠,三年過去了,他也已經(jīng)從一個刀口舔血的雇傭兵變成一個真正的豪門繼承人,他享受著這個身份帶來的榮華富貴,當然也要承擔起這個身份的責任和義務。
比如駿駿,他的親侄子。
卻為他,痛失了姜芫……
忽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把他從往事中驚醒,他低頭看了看,是周老爺子。
都這么晚了,他不睡覺打電話來干什么?
等接起后他皺起眉頭,他想過跟姜芫有關系,卻沒想到老爺子要對姜芫做那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