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澄皺了皺眉，作為族中長輩，他面上保持著穩重，開口道：“他現在何處？”
青年連忙說了一個地方。
鳳澄念頭一動，三個人就消失在花園之中，轉眼來到一座府邸，進入一處寬敞的房間。
此時，已經有一些鳳族中的大人物接到消息趕了過來。
但見得一張豪華的床榻上正躺著一位老者，老者雙目緊閉，氣息萎靡不振。
鳳澄穿過眾人來到床榻前，一手搭在鳳明的手臂上仔細探查其傷勢。
只是這么一探查，鳳澄就眉頭緊皺，臉上露出凝重之色。
他發現鳳明傷得很重，體內血脈本源之力都損耗不輕，這一身問道境界的修為恐怕都難以恢復……
在鳳明的身體還殘留有些許另外的氣息，是一種極為純粹的至陽至剛之氣。
這股氣息有些特別，鳳澄還是第一次感受，不覺得是北域哪位強者能夠擁有的能力。
鳳澄默不作聲，暗中運轉自己的力量，度了點本源力量給鳳明，溫養其神魂和體魄。
接著，鳳澄又拿出幾粒珍貴的丹藥喂給鳳明。
過了片刻，鳳明悠悠從昏迷之中醒來，眼眸里還帶著一絲驚悸。
鳳澄看著鳳明，聲音低沉道：“發生什么事了，誰將你傷成了這樣？”
鳳明看到眼前的族人，內心還生出一種劫后余生的慶幸。
“是，陸正。”
鳳明聲音虛弱道，現在回想起來，他都還心有余悸，那個年輕人的手段簡直恐怖。
“陸正？哪個陸正？”
鳳澄表情凝重，雖然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某個人，但他還是沒有那么肯定。
鳳明緩了幾口氣，細聲道：“太平域的那個年輕人族，陸正。他一個人來永定城，說要接管永定城，然后將我們所有人給……”
鳳明艱難開口，一時心力交瘁沒法具體描述事件的起因經過。
鳳澄見狀按著鳳明，沉聲道：“放松，放開心神……”
鳳明呼吸粗重了一下，旋即又緩了下去，緩緩閉上眼睛，平復自己的心境。
鳳澄一指點在鳳明的眉心，一股玄妙的氣息頓時充盈整個房間。
鳳澄施展一門神通道術，直接引出鳳明不久前的記憶。
眨眼間，在場眾人只見房間的場面一變，鳳明等人遭遇陸正的畫面顯現出來，好似身臨其境。
旁邊的鳳萱看到顯化出來的那道身影，表情頓時變得復雜，還真是陸正……
鳳明的記憶畫面呈現在眾人眼前，連對話都給展現出來，讓所有人聽得真真切切。
不過由于立場不同，在場大多數人對于陸正的那些言詞只感到狂妄和囂張，有一種對方只是找個由頭來砸場子的感覺。
“哪怕施舍一點……”
當鳳萱見得畫面中陸正的言語和表情，就已經能夠料到后面要發生的事情了。
果不其然，話不投機半句多。
陸正直接施展手段，一人鎮壓整座永定城。
眾人皆是驚詫不已，沒想到傳言中的這個年輕人族有這么強橫的戰斗力。
連鳳萱都瞪圓了眼眸，她也是第一次見陸正與人對敵的場面。
雖然這記憶畫面不能顯露真實戰場氣勢與力量的壓迫，但也讓鳳萱覺得自己恐怕面對上陸正都撐不了一招。
鳳澄見得那一幕幕畫面，不免臉色越發凝重，這個年輕人到底什么境界？通玄還是問道？觀其畫面展現的戰力，怎么也達到了問道，簡直不合常理。
沒一會兒，那尊頂天立地的大圣虛影出現，隨之就是鳳明亡命逃跑的畫面。
然而，很顯然鳳明沒有逃脫掉，下一個畫面就是鳳明被一擊而中差點身死。
床榻之上，鳳明猶如再次真實經歷了一番，整個身體都顫抖了幾下。
鳳明已經滿頭大汗，瞪著眼睛躺在那里喘著粗氣。
鳳澄收了神通，又施法安定了鳳明的心神。
“他請圣了，難怪你敵不過……”
在最后的畫面之中，鳳澄沒有看到其他人，也沒有看到永定城如何了，不過想來其他妖族強者的下場也好不到哪里去。
有人驚奇道：“這是哪位圣人？”
剛才那尊圣的虛影太模糊，大家都沒看出來是何方神圣。
鳳明眼中猶有恐懼，虛弱道：“我也不清楚，但我能感受到，那一位并不是儒家圣賢，甚至都不是人族圣人……感覺好像是一位妖族大圣、天生神圣……”
此言一出，滿堂表情驚愕，都不敢相信。
一個人族儒修請來的圣人不是儒家諸圣，而是另有神圣，這其中意味深長……
如果連其他神圣都能被陸正輕松請來鎮壓強者，那陸正又還可以請來多少人族圣人的力量加持自身？
細思極恐……
而且剛才陸正施展的手段，也不只是一家的本事。
到底是陸正自己修出來的力量，還是有諸多頂級強者給了陸正各種寶物……
不管是哪一種，這意味他們都不能將陸正真當作一個年輕人看待。
鳳澄在那里沉默不語，心思飛快轉動，當下這件事情恐怕是不好處理了。
剛才他和鳳萱聊著陸正會不會深入北域，結果對方一人鎮壓了永定城，不知道誅殺了多少妖族以示威。
鳳澄開口道：“倡導？什么倡導？他又做了什么？”
朝鳳國離太平域還是有些距離，加之鳳澄也不注重修煉之外的事情，沒有刻意去關心這類事情。
房間之中，一人小聲道：“這個我知道，前天有邊城的人送來書信，說是太平域那邊的……”
說話之人連忙掏出一份倡導書，遞到鳳澄的面前。
鳳澄拿過來快速看了一遍，里面確實有很多不錯的提議，能夠改變北域的整體發展環境。
結果永定城那邊一點沒有在意，然后被當成了典型，這是在殺雞儆猴啊……
鳳澄感覺有點頭疼，陸正這可以說是在向整個北域的強大勢力宣戰了。
但，要應戰嗎？
鳳澄神色變幻，開口道：“你們都下去吧，派些人去密切關注永定城和太平域那邊的動向，不要和他們發生沖突。再去其它妖國探聽一下情況……”
鳳澄又看向鳳明，“我帶你去祖地吧。你現在的狀況不容樂觀，只能請老祖幫忙，或可讓你恢復過來。”
鳳族老祖乃是一位圣境強者，這些年一直在祖地閉關修行，并不理外界之事。
若不是出現了這等要緊事，還事關朝鳳國的未來，鳳澄都不好去打擾老祖。
說罷，鳳澄帶著鳳明消失在房間之中。
其他人見狀，皆是神色凝重的離開了房間。
朝鳳國好多年沒發生這么大的事件了，連一位問道境的老輩人物都差點死掉。
有人看向鳳萱，低聲道：“我聽說你才從太平域回來，你和那個陸正不是朋友，他居然下手這么狠……”
鳳萱心里無奈，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
人家就算把她當朋友，又不是把她的明叔祖當朋友……
陸正可是恩怨分明得很，一點不講究什么私情。
鳳萱覺得也是明叔祖命中該有此劫，但凡態度客氣一點，真上心去做點什么，說不得陸正還不會下這么重的手。
鳳萱實在不想和族人們議論這種該站親還是站理的事情，自己一個人獨自走掉。
等回去自己的住處之后，鳳萱有些坐不住，便讓下人給族中長輩傳個話，自己先去永定城那邊看看情況，去了解一下陸正的態度。
……
另一邊，鳳澄帶著鳳明來到一處洞天秘境，他們鳳族的祖地，一片隱秘的小世界。
這里除了他們鳳族的一些核心成員，都沒有外人來過這片禁地，甚至普通族人都不知曉有這么一個地方。
進入洞天，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座大山。
遠遠看去，整座大山就好像是一只趴伏在地的巨大鳳鳥。
而在山脈的中心處，聳立著一根巨大的石柱。
整座大山的整體模樣，就是一把巨劍將一只巨鳥釘在大地上的形態。
鳳澄帶著鳳明來到山中的一處幽暗通道口，輕聲開口傳音，想要求見老祖。
過了片刻，兩人的面前泛起一陣波動。
一個穿著布衣、須發皆白的老人浮現出來。
鳳澄攙扶著鳳明下跪，恭敬道：“拜見老祖，鳳明被圣力所傷，還請老祖出手……”
老人一雙眸子明亮有神，目光一掃鳳明，不過眨眼間就將鳳明的狀況看了個透徹。
“嗯？”
老人輕咦一聲，因為他覺察到鳳明體內存在一絲不尋常的力量，與他接觸過的某種力量有相似之處。
老人微微抬手，屈指一彈，將一絲本源血脈打入鳳明體內，又將鳳明身體里殘留的外力給牽引出來。
鳳明頓時面色紅潤了不少，感覺精氣神都得到了恢復，不過尚未恢復到巔峰狀態。
“多謝老祖！”
鳳明連忙感激開口，神色恭敬不已。
老人表情淡然，“你受圣力所傷，境界能不能恢復過來，還得看你自己……”
鳳明已經過了修煉的壯年，老人即便是圣境強者，也不想損耗太多去治療這么一個后輩。
有那個能力，他倒不如省些本源力量去提點那些年輕后輩們。
“鳳明曉得了……”
鳳明聞言點頭，他現在不敢奢求太多，能撿回來一條命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老人看向兩人，緩緩道：“所以你們是遭遇了什么？你受的傷，北域的那幾個恐怕施展不出這樣的力量，是得罪了大王朝的人物？”
鳳澄猶豫一下，開口道：“老祖，此事說來話長，可能還干系到朝鳳國的未來興衰……”
老人眼眸閃爍一絲精芒，念頭一動，便在三人之間擺上了茶案。
“外面的變化這么大嗎？詳細說來聽聽。”
老人已經記不得自己多久沒出去過了，好像差不多快百年了，或許只有七八十年？
山中無歲月，想不到朝鳳國居然到了這樣的地步？
鳳澄不禁小聲道：“其實外面也沒什么變化，就是北域來了一個人族青年，這個人很不簡單……”
鳳澄詳細將有關于陸正的事跡都說了一番，包括那些沒有被證實的傳言。
老人坐在那里慢悠悠品茶，聽得心中微訝，乍一聽，他還以為是什么話本故事能這么離奇。
老人聽到鳳澄講述完畢，還看了號召書和倡導書，以及太平域流行的一些書籍。
過了些時辰，老人才理清了思路。
老人幽幽道：“所以你們到現在，還不清楚他都多大的本事，有什么樣的背景？”
鳳澄小聲道：“他崛起得太快了，誰知道他有這么大的本事，幾年前他在安國都聲名不顯……”
老人淡淡道：“不能小覷了天下英才啊。若為圣人門生，幾年時間一飛沖天，又不是不可能。”
鳳澄道：“沒打聽到他到底是哪位圣人的門生，觀其行事，似乎并沒有獨尊誰為師？”
圣人門生，這樣的名頭可不小。
換作是其他人，肯定是到哪里都能把這個名號擺出來，遇到誰都能被禮待。
而且與外人談來歷身份，說出自己的師門也會顯得尊師重道。
但至于陸正的師從于誰，壓根沒有一個定論，一直眾說紛紜。
老人悠悠道：“他既然會那么多本事，有沒有一種可能，他不是師從一門？是圣人們的門生？”
鳳澄和鳳明面露驚奇之色。
“這，怎么可能……”
鳳澄忍不住道，“那些圣人怎么可能愿意讓自己的弟子投入他門？這不合他們人族的規矩吧？”
別說人族，就是他們族內出了一位優秀的后輩突然要轉修人族大道或是其它什么，他們也不會樂意啊！
老人笑呵呵道：“我說的又不是那些活著的圣，是天上那些存在，他們可不會計較這么多，只要你有那個能力請動他們，他們可不會吝嗇傳法。”
到底還是圣境強者見多識廣一些，這位妖族老祖以前也不是沒遇到修行多門的天之驕子。
存乎天地間的那些圣人意志可沒有那么多人情世故想法，只要能請得人家，得到其認可，便能被賜予力量。
不過能被多位不同大道的圣人賜，這本身就是極為少見的情況，但不代表就沒這樣的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