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正的望氣術學得不算多精通，但以他現在的境界和過人的天賦，還是多少能夠看出來這個鬼市的不同尋常。
陸正和青婉先是在鎮外的那些小攤瞧了瞧。
鎮外擺攤的妖鬼們道行不高，售賣的物品也比較普通，不是山里挖來的各種低階靈藥，就是一些雜七雜八的破舊靈物。
看那些靈物的情況，大概率是從某些墓里給弄來的。
“喲，這位公子，來瞧瞧，我這些東西都是古墓里挖出來的好寶貝……”
一個干瘦的陰鬼陰惻惻，面帶笑容招呼著陸正。
雖然陰鬼已經盡量表現得熱情待客，但笑容還是顯得陰冷，天生如此。
陸正頓足看了看，這只鬼擺出來的東西，確實多是些陳舊的物品。
陰鬼見陸正停下來，連忙拿起一本陳舊的書籍，“瞧瞧，前朝的古書，現在外面都沒有這玩意。”
陸正聞言看著陰鬼，不禁道：“你去過外面？”
陰鬼笑瞇瞇道：“哎，做生意嘛，少不了東奔西跑。”
陸正點了點頭，“看出來了，你不東奔西跑還真弄不到這些玩意，畢竟這些從墓里可挖不出來……”
陸正前不久才博覽群書，陰鬼手里拿的那本書，根本不是前朝的書籍，而是如今不怎么常見的一類書。
仔細一看，還能看出陰鬼售賣的這些東西都有做舊的痕跡，有些物品的年紀還沒他陸正的歲數大呢。
對方估計是把這些物品往土里一埋，在此地的陰氣侵蝕之下，上個月的東西都能變古董。
陸正心中覺得有趣，這個二境小鬼還能耍這樣的小聰明，倒是比這里的大多數同境界妖鬼都有腦子。
陰鬼聞言不悅道：“哎，你這個人，不買就不買，莫要亂說……”
被人戳破了底細，他還怎么擺攤坑人坑鬼？
陰鬼連連揮手，驅趕陸正別阻礙他做生意。
另一邊，青婉站在一個攤位前。
攤位的主人是一個牛頭鬼，正蹲坐在那里擺攤，面前是各種瓶瓶罐罐。
牛頭鬼看見青婉，內心莫名感到一絲不安，覺得眼前這個少女極度危險。
青婉看著這些瓶瓶罐罐，好奇道：“你這里面賣的是什么？”
牛頭鬼道：“藥，我自己弄的一些藥，不過效果不明。還有我采集的一些毒……你自己看吧，小心別被毒到了。”
鬼州生長的靈藥材，多是有毒之物，不過對某些修士或妖鬼而言，那便是修行可用的藥物。
牛頭鬼以前就在這里兜售各種藥液，他自己搗鼓的一些藥液，連他都不清楚其藥性。
但有的修士或妖鬼可以自行分辨哪些藥液對自己有用，倒不需要他多做介紹。
再者牛頭鬼又不提供售后服務，即便吃了他的藥中了毒，他也不必負責。
青婉好奇拿著一個個瓶瓶罐罐查看，發現真是些奇奇怪怪的靈藥液，散發著各種不可名狀的氣味。
換作低境界的正常武者修士，估計聞多了都能當場毒發。
青婉又拿起一個巴掌大小的石瓶，入手沉甸甸，冰冰涼涼。
她輕輕打開一看，里面一瓶黃澄澄的液體，散發著一股極為精純的氣息。
“咦，這是你煉制的藥液？”
青婉不禁好奇詢問，這瓶液體蘊含的力量太精純，她感覺這好像是一種不尋常的靈液。
牛頭鬼瞟了一眼青婉手中的石瓶，搖頭道：“不是，這是一種毒水，我前些日子去刨藥材，刨出來的……”
牛頭鬼回想他之前刨藥材，結果底下噴出來這種黃水，他不小心沾染了一點，當時痛得他整個鬼都昏死過去，沒了小半條鬼魂。
之后，他便用瓶子收集了些這種黃水，當作劇毒之水拿來出售。
這時，陸正過來看向青婉手中的石瓶，念頭探查一下，說道：“是黃泉水。”
黃泉水，一種極陰屬性的靈泉，算是一種天然的高品高階靈液，但此水屬性太寒，哪怕對于尋常的妖鬼而言，直接服用也是劇毒之物。
這瓶中的黃泉水，還是很純粹的黃泉，即便在鬼州這種地方也不常見。
牛頭鬼不過是普通鬼物，不怪他沒有認出來，還以為是某種藥材噴發的毒液。
“黃泉水！”牛頭鬼聞言面露驚訝之色。
他以前沒見過黃泉水，但黃泉水這個名字還是聽過的。
附近的一些修士和妖鬼聽聞此言，也紛紛投來目光。
黃泉水他們或許不能直接服用，但這種高階靈物拿去出售給需要的人物，也能換不少好東西了。
陸正看向牛頭鬼，說道：“這瓶黃泉水我要了，你開個價吧。”
一瓶黃泉水對陸正而言不算珍貴，所以他沒想貪一只鬼的便宜，直接說明瓶子里的毒水便是黃泉水，想要將其買下來。
“這個……”
牛頭鬼愣了一下，也沒想到自己會撿到寶貝。
他不太清楚這瓶黃泉水能值多少錢，一時倒不知該喊什么價格合適。
旁邊，一個邪修走來，幽幽道：“這位年輕人，我觀你也不是能拿這黃泉水來修煉的，不若讓與我，就當交個朋友？”
這等品質的黃泉水稀少，其他修士和妖鬼也不想錯過了。
在場的這些人物中，陸正看起來就不像什么不正經的修士，大家都奇怪陸正怎么會買黃泉水。
陸正微微一笑道：“不好意思，我還真有用得著的地方。”
他倒是不會拿來修煉，但可以用作研究，畢竟這黃泉水也算難得東西。
記得在云夢宗的兌換堂，一瓶黃泉水的價值都不低。
其他妖鬼見狀，紛紛讓牛頭鬼開個價格，大不了大家來競價。
牛頭鬼見這么多修士和妖鬼圍過來，感覺事情不太好辦。
牛頭鬼見瓶子還在青婉手里拿著，便道：“你們看著開個價吧！”
比起那些修士和妖鬼，牛頭鬼還是愿意直接把東西賣給陸正，他相信陸正不會壓價。
如果陸正想占他的便宜，剛才就不聲不響把東西買走了。
牛頭鬼想得很明白，黃泉水歸陸正他們，至于陸正兩人和其他買家會不會發生什么矛盾，那就不關他的事情。
他可不想等下鬧出什么亂子，到時候只怕自己什么都得不到。
畢竟每次鬼市都能出現一些糾紛，然后有鬧事者被處理掉。
陸正聽牛頭鬼這么說，想了想，掏出一個儲物袋遞給牛頭鬼。
牛頭鬼接過儲物袋，偷偷摸摸查看了一下，看見里面亮閃閃的靈石，頓時眸子泛起光彩。
這些靈石，足夠他揮霍好一陣了。
他一句話也不說，收了儲物袋，又把攤位一卷收走，然后腳步匆匆進入小鎮。
得了這么多靈石，牛頭鬼清楚自己肯定會被某些存在給盯上，所以沒打算直接離開鬼市，而是先去小鎮里面躲一躲，避一避風頭。
陸正見狀心思轉動，這只牛頭鬼看起來老實憨厚，但也是個機靈的。
不過又一想，能混跡在這種地方的修士妖鬼，要真沒一點心眼，肯定是活不長久。
見陸正付了錢，青婉直接把黃泉水收了起來。
面對周圍修士和妖鬼的幽幽目光，青婉不慌不忙道：“沒了，你們要黃泉水自己去挖唄，鬼州這么大，還怕挖不到？”
周圍的這些買家心想黃泉水要是能隨隨便便挖到，那也稱不上高階靈泉，還能賣出高價了。
一些買家見陸正兩人也不是那么好欺負的，而且還是在鬼市，便去追尋牛頭鬼，想去問問黃泉水的來歷。
還有的買家則是散去，只道自己的運氣不好，又看能不能在其它攤位上撿到漏。
還有的人則不死心，開口想要在陸正這里買一份。
陸正倒也沒有直接拒絕，而是詢問他們有沒有稀有的靈物，可以跟他換一部分黃泉水。
一番交談之后，也沒誰能拿出什么讓陸正看得上眼的靈物。
這些修士和妖鬼這才死心，然后不再纏著陸正。
青婉不禁道：“他們還真把黃泉水當寶貝啊。”
青婉主要說的是那些修士，一個個本來就連修煉得陰氣十足，還心心念念這種東西，真不怕把自己修得人不人鬼不鬼。
陸正想了想，說道：“黃泉水能夠煉制一些寶丹，對他們這些存在而言，確實是可遇不可求的靈物。”
就在這時，有兩個瘦高的身影從鎮中出來。
是小鎮中的巡邏陰差，兩位陰差皆是戴著高帽，腰佩鎖鏈。
一位陰差一身白，一位陰差滿身黑。
黑白無常？陸正看這兩個陰差的穿著打扮，還以為自己是到了陰間呢。
楚國其它州縣的差人，無論神官還是衙門官吏，都沒有這樣的打扮。
陸正估摸著是鬼州這里的特色。
青婉好奇打量走來的兩個高大陰差。
而兩個陰差也徑直向著這邊而來，旁邊還有一只鬼跟著。
那只鬼指著陸正兩人，幽幽道：“兩位差爺，剛才就是他們買走了黃泉水。”
這只鬼物知曉黃泉水這等寶物珍貴，對于鬼市這些官吏而言也是寶貝，所以直接把消息告知了兩個巡邏的陰差。
兩位陰差知曉了事情，便趕來查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