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白飛。”
“什么實力？”
“妖二境。”
“有沒有什么擅長的方面？”
“射箭。”
……
開陽縣，雞冠山下，有眾多猿猴聚集在一起，排著隊伍接受官府的登記造冊。
不遠處，一塊青石上，猿猴族群的首領藍蹲坐在那里，手里拿著一塊木質的身份牌把玩，一雙明亮的眸子閃閃發光。
藍怎么也沒有想到官府會給他們登記身份，將他們編戶成為安國子民。
據說是當今安帝仁德開明，才給了他們這些偏遠山野的妖鬼們一個機會。
當然，并不是誰都能得到這樣的身份。
一來需要調查審理，確定某個妖鬼以前沒有作惡。
二來得是開了靈智，對人族律法規矩有一定認知。
整個雞冠山的猿猴，也只是有一小部分猿猴能得到身份，其他的猿猴民智未開，尚不滿足條件。
有了身份牌，便可以自由去往其它地方，連縣城也可去得。
但若違反律法，就會依法懲治。
除此之外，有了身份，也得像普通百姓一樣交稅。
鑒于是一群剛得身份的妖怪，可以免兩年稅。
并且開陽縣衙還派了官吏來指導教化這些猿猴，準備將此地建設成一個妖村。
藍的旁邊，還站著一只穿著衣服的黃鼠狼，正是當上了官差的黃術。
黃術人立而起，背著爪子幽幽道：“藍，你還認不認識其他妖鬼？要是有遵紀守法的老實妖鬼，把他們也喊過來，咱們開陽縣如今要變法，很缺人手……”
“變法？”藍側目看向黃術，有點不懂。
黃術想了想，說道：“就是把開陽縣變得更好！我跟你說，是陸正公子的政策讓上面的大人物看中了，才有這么一遭。不然吶，咱們這些妖，得一直窩在山里當野妖怪呢！”
“有了這身份，別的地方不敢保證，但是在開陽縣，沒人敢對你們怎么樣，如今咱們縣可比以前太平多了。”
黃術跟著衙門的同僚到處做事，可是親眼見證開陽縣的變化。
現在的開陽縣境內，別說害人的妖鬼，普通猛獸都很少見到。
普通百姓甚至敢結伴在夜里走山路了。
現在隔壁幾縣的治安都遠不如開陽縣。
黃術又絮絮叨叨道：“這開春了，你可得組織手下好好種田，不太會種地不要緊，咱們有人教。都是有身份的妖了，不能像以前一樣野蠻，得文明些，別讓人瞧不起……”
黃術在那里說教一番，心中也是相當感慨。
去年他還躲在山里當妖怪，如今卻是吃上了官糧，還負責一片地域的教化治安，真是以前做夢都沒想過的改變。
……
沐冰只是想來拜見一下蜃玉，結果居然還能一同用宴，不免有些受寵若驚。
蜃玉倒沒有太在意，而是與陸正聊起一些奇聞趣事，還談論了一下道法經典。
蜃玉發現陸正懂得還真不少，不只是學了儒道。
直到午后，宴會才結束。
陸正和青婉一點不客氣，把沒吃完的那些靈食都給打包帶走。
沐冰見兩人這么隨意，自己卻放不下臉皮。
她跟著陸正兩人離開了宮殿，心中還滿腹狐疑。
陸正便解釋道：“之前和蜃玉前輩有過一面之緣。”
沐冰心道恐怕不只是一面之緣那么簡單吧，明顯蜃玉對兩人的態度很不尋常。
沐冰不禁低聲道：“原來聽你說想拜訪蜃玉大人，還以為你只是說說……”
陸正笑道：“也是巧合到了這里。”
“那你們之后要去哪里？”沐冰問道。
陸正道：“有些事，還得留在這里一段時間。”
沐冰聞言倒也不好再問，便也就此告辭。
陸正和青婉回到客房暫做歇息。
青婉揉著小肚子，盤坐在床榻上修煉起來，剛才吃得太撐，現在打嗝都冒靈氣，得好好煉化一下體內的靈氣。
陸正則坐在書桌邊，拿著蜃玉給他的那一份功法看了起來。
細細品味一番，陸正感覺這是一位儒修編寫的特別功法，以修行水之道法。
他不禁低聲開口誦念這篇功法，頓時間引得體內的水之異象產生共鳴。
有水之靈氣在體內流轉，緩緩做著周天運轉。
每運轉一個周天，陸正便發現自己的體魄和神魂都被洗刷了一遍似的，變得更加的純粹，不沾污垢。
陸正心中微訝，他清楚有些高階功法經典，哪怕只是讀一讀，便能給人帶來益處，這篇功法比他想象之中還要不凡。
陸正又研究了一番，然后嘗試以文氣書寫此功法。
不過很快，陸正就發現這篇功法不好書寫，甚至比他寫過的一些完整千古詩詞還有些難度。
一番下來，陸正消耗了不少浩然氣，連一半功法都寫不出來。
“是境界不夠，還是理解不夠？”
陸正喃喃自語，轉而準備休息放松一下。
等放緩心神，陸正很快覺察到外面有人，似乎已經等候多時。
陸正不禁出門一看，是蜃玉的四位下屬，奉蜃玉的命令過來，任由他差遣。
陸正看向四人，發現其中一位還是修有文氣的蜃族。
看著眼前的這幾位蜃族，陸正開口問道：“你們可知自己所來何事？”
一人答道：“蜃玉大人說公子善治國，讓我們配合公子行事，把蜃族治理得更好，成為星海灣最大的妖族。”
雖然幾人對陸正一點也不了解，但蜃玉的命令，他們哪有敢不聽從和質疑的地方。
善治國……陸正心想他連十里之地都沒有治理過，何況于一國，蜃玉也太看得起他了。
陸正想了想，說道：“隨我去你們蜃族的地方走走吧。”
陸正又喊上青婉，一同前去查看情況。
四位蜃族便跟隨左右，一個個不敢靠得太近，也沒離得太遠。
陸正詢問道：“我聽說，你們這里還有奴隸？”
“有的。”一人答道。
他們這里，不少有身份和地位的妖族都有奴仆和奴隸，有些是從外面買來的，有些是當地的妖族簽了賣身契，成為了奴。
陸正道：“解除那些奴的契約，以后改為雇傭關系，如何？”
四個蜃族聞言一愣，這是想做什么？
陸正解釋道：“那些都應該是屬于整個蜃族的勞動力，有的人也不該有那么多奴，這是一種浪費……”
面對這些妖族，陸正只能用他們能夠接受的言語來做解釋。
“他們恐怕不會愿意。”有人道。
都是花錢買來的奴，那些妖族怎么會舍得釋放自己的奴隸。
陸正淡淡道：“蜃玉大人的命令，他們也敢不聽？大不了給他們一點補償。”
“做人……做妖應該看得長遠一些，不要只顧眼前一時利益。”
陸正又帶著幾人去到城外，一些普通蜃族的居住地。
“這些地方也得改改，既然是同族，理當互幫互助，他們這些人生活過得這么差，你們難道不感到羞恥嗎，不怕外人看笑話嗎？”
幾人一時無言，不知該如何反駁。
那修儒的蜃族不禁道：“還請公子直言如何治理。”
“簡單，只要……”
陸正不緊不慢說了一些改善的政策。
幾個蜃族倒也不蠢，都聽了個明白，一一記了下來，決定之后吩咐底下人去干。
陸正又道：“你們這兒的律法呢，讓我看看有沒有什么改正的地方。”
幾人面面相覷，他們這里確實有些規矩，但沒有什么律法書籍。
畢竟在他們這些妖族看來，實力為尊，誰有本事誰說的話就是道理和規定，何需律法？
陸正見狀不免搖頭，“律法不明，如何治理地方？此與未開化的蠻夷何異？你們也是傳承古老的妖族了，何至于此？”
這一番話，饒是幾個蜃族人再厚臉皮，也不禁面紅耳赤，感覺到羞恥。
一位魁梧的壯漢聞言忍不住怒道：“我敬你是蜃玉大人的客人，但何至于如此羞辱我族？在我們這里，以實力為尊，可不是靠嘴皮子的！”
陸正眼眸微瞇，“你要和我比誰的拳頭硬？”
壯漢瞪眼不語，蜃玉大人讓他們全聽陸正的吩咐，他哪里敢出手。
陸正見狀，抬手拍向對方，他的動作很慢，但裹挾著強大的威壓。
眼見得一掌緩緩臨近，壯漢直感到仿佛有一座無形的山岳鎮壓向自己，讓他無法移動分毫。
壯漢頓時憋得臉色漲紅，努力運轉力量想要抵御這股壓力。
陸正抬手邁步，輕輕一掌拍在壯漢的肩頭。
“撲通……”
壯漢一下子承受不住，直接跪了下去，膝蓋把地面都砸出了兩個小坑。
陸正眼眸微瞇，幽幽道：“這么大個人了，怎么還站不穩了。”
壯漢汗流浹背，整個人被壓制得身軀顫抖，連話都說不出來。
陸正神色冷淡道：“我的拳頭比你硬，那我說的話，是不是有道理呢？”
“你覺得我只會耍嘴皮子，是在質疑我呢，還是在質疑你們蜃玉大人眼光不行？”
壯漢聞言心驚，這番話要是傳到蜃玉那里，他不死也得脫成皮。
“我，我沒有……”壯漢艱難開口道。
旁邊幾人見狀，連忙出聲勸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