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近前，羋固和趙明突然感覺到不對，他們在滿目瘡痍的山間覺察到另一股氣息。
“這是……”
羋固臉色一陣變幻，轉頭吩咐旁邊的趙明，“把這里清理一下，馬上換個地方。”
趙明聞言連忙拿出一件器物，施法收取這片地方殘留的氣息。
羋固轉而看向陸正，道：“先跟我離開這里，你剛才弄出來的動靜太大了。”
羋固擔心其他人覺察到這里的異常然后找來，到時候有些事想遮掩都不行。
陸正點頭道：“好。”
他都沒料到羋固會趕來，還來得這么快。
羋固瞧了瞧四周，詢問道：“你身邊的那個小家伙呢？”
陸正道：“讓她躲在了安全的地方，不必擔心她。”
羋固聞言不再多問，揮手間一片白云落在陸正的腳下。
白云托著陸正飛速遠去，羋固則輕飄飄跟在一旁。
兩人很快一處僻靜的山野，見四下無人窺視，羋固才停了下去。
羋固看向陸正，這才出口詢問道：“你和螣山君？”
剛才的現場，分明是陸正和螣山君大打了一場。
陸正如實道：“他想要我的命，和他斗了一番。”
羋固眉頭一挑，“那他人呢？”
陸正不緊不慢道：“他動用神通跑了，我還沒來得及去追。”
羋固眼神驚疑不定，從剛才現場殘留的情況來推測，螣山君恐怕受了不小的傷，但陸正還毫發無損的站在這里。
螣山君的實力，羋固心里多少有點數，結果連螣山君都奈何不了陸正？
“你可真行啊，和人斗法還引來天地之力。”羋固忍不住道。
他現在確信陸正身上肯定有不少保命的底牌。
陸正淡淡道：“只是以前學過五雷正法，稍微引來一道大點的雷霆而已。”
“是么？”羋固卻是不這么信。
五雷正法他是知曉的，能用到陸正剛才那種程度，那不得修煉到極為高深的地步。
他作為地方神靈，想要在這片天地引來那樣的雷霆，也是不太容易的。
羋固覺得陸正總不能什么都會吧？
見羋固不怎么相信的樣子，陸正也沒有多做解釋。
之所以能引來那樣的天雷，主要還是陸正之前承受了重陽祭上的那道雷霆，讓他對于雷法的掌控提升了很多。
加之自身擁有天地異象，借著異象與天地產生了一絲共鳴……
其實連陸正自己都沒想到引來的雷霆威力那么大。
羋固也不去多探究陸正身上的秘密，轉而又問道：“就螣山君一個？他真的沒死？”
陸正點頭道：“只他一人，沒死。羋城隍難道感應不到他的生死？”
羋固幽幽道：“他可不歸我管，不過經此一事，那就不好說了……”
羋固嘿嘿一笑，說道：“他沒死就好，之后的事情交給我吧，以你的本事，也不需要擔心他會報復什么？”
陸正眼眸微閃，詢問道：“羋城隍想要做什么？”
羋固悠悠道：“地方官府一直顧忌螣縣的那些蠻夷，正好，趁著螣山君受傷，他恐怕得養好一陣子，借此機會可以做一些布置……”
永州螣縣境內大部分區域是蠻夷聚集之地，且由螣山君管理、獨享香火。
不僅地方官府早就有埋怨，一些神靈也對螣山君平時的行事有些不滿。
但當年為了拉攏安穩那些蠻夷，將螣山君冊封為楚國正神，一直找不到借口削弱對方。
現在螣山君與陸正一戰，居然還受傷逃遁，估摸著傷得不輕，倒是趁虛而入的好時機。
聽到羋固的說法，陸正心想這楚國神靈之間，還有不少算計啊。
“那我呢？”陸正問道。
羋固淡淡道：“又沒死人，出了這檔子事，螣山君估計也沒那個臉皮到處說，你好好游歷吧，不會有其他人知曉今夜之事……”
既然沒死人，那算作雙方普通斗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
羋固可不會沒事找事，會把陸正緝拿起來，讓自己招惹上麻煩。
羋固頓了頓，又道：“不過你以后還是注意一點，鬧出的動靜太大，不好收場的……”
陸正心想他倒是想低調解決，奈何螣山君的實力不弱，不得不全力應對。
羋固揮了揮手道：“行吧，你先走吧，盡量遠離這里，別讓人懷疑到你。”
說話間，羋固掏出一塊玉符塞給陸正，借此符可隱匿身形，且能御風萬里。
羋固巴不得陸正現在就離開永州，如果再在他的地盤上鬧出什么事端，他想裝作看不見都不行了。
陸正推辭不得，道謝一聲，轉而迅速離開。
等陸正消失在夜色之中，趙明也趕了過去。
羋固目光幽幽看向陸正消失的方向，低聲問道：“有什么發現？”
趙明沉聲道：“屬下借神光鏡推演，發現螣山君傷及本源，很可能已經跌入神道三境，估計沒個幾十年都彌補不回來……”
“嘖。”羋固嘖嘖稱奇，“難怪陸正說他跑了，這不跑真得把性命交代了。”
羋固又問道：“陸正呢？”
趙明低聲道：“現場只發現他殘留的氣息，似乎并沒有動用他人的寶物，屬下猜測他是憑自身實力贏過了螣山君。”
羋固眼眸閃爍異色，“他當真有這樣的本事？”
“這個……”
趙明面色變幻，也無法確定，只是道：“現場殘留有不少詩文之力，皆源于陸正的浩然正氣，想來他一直備有不少文寶……”
羋固想了想，擺手道：“罷了，不必在意他，你去找螣山君吧，看看他具體如何了？若真傷到本源，他肯定不會老老實實養傷，地方的那些野神恐怕得遭殃了，如今正是本官用人建造工程之際，豈能讓他肆意妄為……”
趙明得了吩咐，連忙飛速離開。
羋固也慢悠悠往永州城飛去，嘴里還低聲喃喃道：“還以為有什么天材地寶顯世呢，哎……”
寶物沒發現，反而發現了另外的麻煩事。
……
陸正沒走多遠，便停了下來，打算好好調息一番。
他在山間布置了一個小小的陣法，隨即進入小天地之中。
青婉站在小院，看到陸正到來，連忙詢問道：“發生什么事了？”
剛才她被送到這里，又見小天地的震動，各種寶物被引動，知曉陸正肯定遭遇了厲害的敵人。
面對青婉關切的目光，陸正簡明扼要將事情說了一下，隨即盤坐在院子里修行，恢復氣力。
青婉不敢打擾陸正，也坐到一邊努力修行，爭取以后也能幫上陸正。
過了些時辰，陸正恢復了部分實力。
接著，陸正來到文宮處查看情況。
浩然正氣殿的外部，有著點點金光閃爍。
正是之前螣山君施展的那些神符金光，依舊還沒有消散。
陸正仔細感應了一番，發現這些金色光點之中存在有一種神性精神力。
“專門針對精神攻擊的？”陸正琢磨道。
但這些金光沒有起到什么作用，反而正在緩慢地被大殿吸收。
文宮本來就算是識海精神力的一種產物，如此一來，倒算是因禍得福。
陸正走入大殿，原本充斥著浩然正氣的大殿幾乎空空如也。
幾件文器和書籍散發的氣息都比平時弱了不少，得花一些時間才能恢復。
陸正翻閱著書籍，不禁微微搖頭。
這幾本書本來就需要浩然正氣的溫養，現在進展又得慢上很多。
“還是太弱了啊。”
陸正神色幽幽，打算改變了一下行程，得找個地方潛心修煉一段時間。
至于螣山君，他已經不放在心上，對方現在都打不過他，如今還受了傷，更不是他的對手，不足為慮。
現在去找螣山君，也不知道對方躲在哪里。
有那個時間，他大可以去提升自己。
以后再遇到螣山君，收拾對方不過是順手的事情。
陸正心思轉動，轉而走出大殿，對著青婉道：“好好休息，明天去云夢澤，你來帶路。”
“嗯？好的！”青婉重重點頭。
云夢澤本就在陸正計劃的行程之內，只是稍微提上了日程。
那里有一部分區域不受楚國管轄，不必擔憂神靈作祟，且有諸多仙門，是個論道修行的好去處。
他想要救世，這世間的各類人物和地域都得了解一番。
……
另一邊，螣山君回到螣縣的大山之中。
他一臉狼狽，嘴角還有血漬，咬牙切齒道：“該死的，他一個小小的儒道文人，居然……”
還以為自己收拾陸正輕輕松松，結果讓自己傷得不輕。
對方還能引下蘊含天地之力的雷霆，簡直可怖。
不過這也證明陸正的確擁有大氣運，更容易溝通天地，可惜他沒那個能力煉化掉陸正。
螣山君心中憤憤，進入自己的洞府收拾東西，然后留了一道分神繼續在永州收納香火，本尊則直接離開，飛速往西方而去。
他的螣蛇之眼被毀掉，又傷及本源，這不是單靠神道香火能彌補回來的。
螣山君準備去一趟云夢澤，讓那些仙門煉氣士幫他修復本源。
或許還可以借某些煉氣士的手，將陸正給鎮壓，到時候能分得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