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段時間都沒有陸正的音信,羋固還以為兩人在途中出了什么意外。
見到陸正兩人平安到達(dá)永州城,他才放下心來。
得知有人對自己圖謀不軌,陸正一點(diǎn)也不感到驚訝。
他面色如常詢問道:“誰想要對我動手?”
羋固幽幽道:“我派人在查,是私底下有人在傳,愿意花大價錢買你這個人。甚至還有書信送到了我這里,勸我除掉你……具體是誰在搞事尚不清楚,但恐怕有些人動了心。”
羋固又道:“不過你也不用擔(dān)心,在永州城,我的眼皮子底下,那些人還不敢放肆。”
陸正聞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多謝羋城隍的提醒。”
“哎,小事情。”羋固看向陸正,笑瞇瞇道,“說起來,你真不怕我聯(lián)合誰對你不利嗎?”
羋固見陸正聽了這些事,依舊沒有什么變化,不禁覺得陸正的膽子有些大。
陸正只是笑了笑,說道:“羋城隍是聰明人,自然不會與人做這樣的勾當(dāng)。況且陸某還是有點(diǎn)自保的手段,如果懼怕那些躲在陰暗處的小人,也走不到今天。”
一個小小的永州城他都不敢來的話,還談什么救世?
羋固聞言哈哈一笑,感慨道:“年輕人真是無懼無畏啊!走走走,你們一路過來辛苦,且進(jìn)屋一坐,喝杯靈茶,咱們慢慢聊。”
羋固在前面帶路,一行人進(jìn)到一處寬闊的客廳,由趙明在旁侍奉,沒有其他侍從。
羋固悠悠道:“對了,前幾日從榆縣呈上來一件案子,說你廢了一個仙門煉氣士,確有其事?”
“是有此事。”陸正點(diǎn)頭。
羋固道:“你還是太沖動了,那些仙門煉氣士不受律法管束,你這么干,無異于得罪了一個修仙宗門。”
陸正淡淡道:“一個萬劍門而已,陸某都沒有聽說過,難道真的很厲害?連羋城隍都得忍讓三分?”
羋固不禁臉色一正,這種時候怎么能有勢弱的表現(xiàn)?他還是要面子的。
羋固開口道:“一個方外勢力而已,我豈會懼之?只是那些煉氣士行事不講規(guī)矩,惹到了還跟蒼蠅一樣讓人煩……”
見陸正都不在意,羋固也沒有多說什么。
他抬手拿出一疊紙,揮手間便將紙張拋到陸正的面前。
羋固笑瞇瞇道:“這是擬定的工程計(jì)劃,你看看有沒有什么補(bǔ)充和不妥之處?正好大多數(shù)地方神靈來了永州城,等重陽祭后,便可將事情分派給他們。”
陸正聞言拿起規(guī)劃的工程書慢慢翻看。
坐在旁邊的靈瀧見狀,不由得看向羋固,微笑道:“羋叔父,我有些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什么事?”羋固問道。
靈瀧便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想獲取幾處地方的命名權(quán)。
羋固頓時一臉為難,“靈瀧啊,這事不好辦啊,不是我私心太重,只是一旦開了這個口子,其他人也這樣做,到時候不好分啊……”
靈瀧道:“我可以出錢。”
羋固一本正經(jīng)道:“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這種事情拖延不得,我準(zhǔn)備快刀斬亂麻,把事情麻溜的辦了……到時候還得靈瀧你多出力才行,放心,好處自然是少不了你的。”
“這命名之事,還是要承擔(dān)很多風(fēng)險的,本地的一些神靈和家族,還有上面的某些存在,只怕不樂意看到這種事情。還是我一個人來承擔(dān)后果吧,誰讓我是永州城隍呢?”
羋固擔(dān)心上面不認(rèn)同此事,計(jì)劃著速度建設(shè)完那些工程。
等某些神靈和官吏反應(yīng)過來,想要反對估計(jì)都沒辦法了,總不能把那些利民的工程給拆了吧?
聽到羋固的這番話,靈瀧嘴角扯了扯。
以前還不覺得,原來羋固的臉皮還挺厚。
一個人承擔(dān)后果?什么樣的后果?
是被背負(fù)一時的罵名,然后背負(fù)流傳后世的芳名?
靈瀧很想說做神不能太自私,但一想羋固說得也沒錯。
這種事情不盡快完成,反對的聲音一多,反而施行不下去,會得不償失。
靈瀧只好道:“羋叔父說得極是,靈瀧便支持叔父,至少在我靜水流域之內(nèi),那些水利會加速建好。”
“好好好。”羋固微微一笑,“之后若多收集的香火供奉,自然會有你的那一份。”
靈瀧微笑道:“聽說羋叔父的寶庫里珍寶不少?”
羋固臉上的笑意淡了一點(diǎn),但還是大方地?fù)]手,“若事成,可讓你去寶庫隨意挑選幾件珍寶。”
舍不得鞋子套不著狼。
羋固已經(jīng)準(zhǔn)備大出血一次去搞建設(shè),也不缺這一點(diǎn)了。
“那就多謝叔父了。”靈瀧笑瞇瞇道。
兩人又在那里聊了一會兒家常事,楚國各地的一些新鮮事。
過了片刻,陸正看完了計(jì)劃,提了點(diǎn)建議。
羋固讓趙明記錄改正,滿臉帶笑,“陸正你啊,還真是個人才,可惜不是我楚國人,若能留你在我身邊出謀劃策,咱們都能平步青云吶!”
陸正淡淡一笑,“羋城隍過獎了。”
羋固笑道:“你們剛來,一路勞頓,還是需要休息。我也要去忙祭祀前的準(zhǔn)備工作,明日重陽祭,我們一起去城外祭祀天地……”
羋固吩咐趙明帶陸正他們?nèi)バⅰ?/p>
趙明領(lǐng)著陸正和青婉去往一處備好的客房,是一處別致的小院。
等到了地方,趙明道:“大人府上很安全,兩位不用擔(dān)心什么……不過你們要出去的話,還是得注意一下。”
趙明頓了頓,又壓低聲音道:“永州城內(nèi),有些神和人是對陸公子你懷著惡意,且小心提防。”
作為永州本地的判官,對于當(dāng)?shù)氐哪承┥瘛⑷耍私獾煤芮宄?/p>
“多謝趙判官提醒。”陸正轉(zhuǎn)而問道,“要是真有誰對我動手,我反擊殺之,能算正當(dāng)防衛(wèi)么?”
趙明神色變幻,只能說道:“這里是楚國。”
陸正聞言一笑,點(diǎn)頭道:“明白了。”
這里是楚國,算不算正當(dāng)防衛(wèi),當(dāng)然是楚國的官兒說了算了。
如果真有哪位地位不低的正神死在陸正的手里,即便陸正占理,恐怕連羋固也很為難,不會站在陸正這邊。
律法是人定的,怎么判也是人來決定。
所以哪怕完美的律法,也無法做到絕對的公平公正。
更何況這楚國的律法,還是偏袒上位者。
趙明便道:“兩位好生歇息,若是想要出去,且知會一聲府中下人。”
陸正問道:“聽說祭天要備祭品,我們也需要出嗎?”
趙明道:“兩位如果愿意的話,可以拿些東西出來,明天一并獻(xiàn)上祭臺……當(dāng)然,兩位是外來的客人,不獻(xiàn)祭品也不要緊。”
陸正道:“祭品沒要求?”
趙明微笑道:“什么都行,全憑個人心意。一些供奉之物在祭祀之后也會歸還個人,畢竟天地也不會真把祭品收了去。不過祭天之時,獻(xiàn)上的祭品會因?yàn)閮x式損耗其中靈氣,所以我們多是準(zhǔn)備一次性的消耗靈物,不會真拿自己的寶物當(dāng)祭品……”
“原來如此。”陸正點(diǎn)頭,“多謝趙判官解惑,我們今日便不出去了,花時間準(zhǔn)備一點(diǎn)心意,明天好參加祭祀。”
“好。”趙明轉(zhuǎn)而離開小院。
陸正和青婉進(jìn)了房間,然后用陣盤布置了陣法,避免外人的窺探。
接著,兩人進(jìn)入到文宮空間。
來到文宮小院之內(nèi),青婉深呼吸幾口氣,目光閃閃道:“還是這里待著舒服呀!”
在永州城里,青婉總覺得渾身不得勁,有讓她不舒服的氣息。
青婉蹦噠幾下,頓時神清氣爽,仰頭詢問陸正道:“我們要準(zhǔn)備什么祭品啊?”
“隨你心意。”陸正笑了笑,“只要你覺得好就行。”
青婉聞言忍不住撓頭,皺著小眉頭思索起來。
陸正則是走去文宮,大殿之內(nèi),那本新詩懸浮于天地異象之中,緩緩吸收浩然正氣。
陸正仔細(xì)查看了一番,感覺這本書慢慢被浩然正氣滋養(yǎng)的話,真能彌補(bǔ)最初的文氣不足,變成一部完整的經(jīng)典。
……
第二天一大早,陸正和青婉站在院子里,迎著朝陽吐納養(yǎng)氣。
陸正手中拿著蘇武節(jié),在蘇武節(jié)的作用下,永州城存在的那股神道威壓根本影響不到兩人。
陸正看著升起的太陽,喃喃道:“九九重陽,今日天地間的陽氣,確實(shí)比往日多了些。”
“是啊,是啊,感覺很暖和!”青婉重重點(diǎn)頭。
換作尋常的妖鬼,重陽節(jié)反而會讓它們感到不適,不會到處瞎逛。
兩人曬了一會兒太陽,趙明便過來敲門,“兩位隨我出城吧,城隍大人已經(jīng)先行出發(fā)了……”
陸正和青婉出了小院,見到靈瀧也在外面等著他們。
陸正抬手拿出兩個精致的木盒,一大一小。
陸正道:“這是我們準(zhǔn)備的東西,勞煩等會兒趙判官拿去祭祀。”
“好說!”趙明也沒有看里面是什么東西,直接收了起來。
旁邊的靈瀧倒是來了興趣,詢問道:“你們準(zhǔn)備了什么?”
“一本書。”陸正說道。
“豆子!”青婉興沖沖道。
青婉琢磨了好久,才決定準(zhǔn)備了一小盒最好的豌豆,希望老天幫忙把那些豌豆變成能入藥的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