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正淡淡道：“想致我于死地的人多了去了，我現在不也活得好好的。”
靈瀧注視著陸正，愣是沒有從其臉上看出一點憂慮的神色，好像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安危。
靈瀧不禁道：“你對自己的實力，好像很有信心？”
“還好。”陸正微微一笑。
他確實對自己的本事有信心，真要說起來，連他自己都無法估算出來，他現在到底能發揮出多強大的戰斗力。
但他很明白的是，四境的存在不太可能有那個實力將他給抹殺。
至于四境之上，那樣的高手要么在隱世修行，要么是某個勢力的中流砥柱，或者在諸國朝堂擔任高官，豈會輕易出面來對付他。
就他現在的行事作為，不至于對那些強者造成足夠的威脅，對方便也不會太過在意。
畢竟在諸多人看來，陸正只是前不久才得圣賜的儒道舉人，算得上年輕俊才，但還不夠強。
陸正不了解楚國那些人對他的具體看法，但卻是知曉人性和人心。
靈瀧幽幽道：“文人膽氣，但很多時候不是靠氣勢就能應對敵人。陸公子的本事不小，不知師從何人？”
她覺得像陸正這樣的文人，定然有厲害的師承，不然何至于突然一飛沖天，從一個寂寂無名的讀書人，突然變得人盡皆知的天才。
陸正笑了笑道：“我的老師不少，如果誰對我的影響最大，那想來是孟圣老人家了。”
靈瀧聞言微愣，心想難不成陸正是圣賢書讀多了突然開的竅？
她可沒有想到陸正是真的和孟圣有點關系。
靈瀧不禁道：“讀書便可修行吶，你們儒道文人真是不一樣，像你這樣的讀書人，我們楚國少有。”
陸正道：“不是楚國缺少這樣的人才，是楚國神道興盛，將其它給壓下去了，不是嗎。”
都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楚國能存在這么久，自然有本身的底蘊，不會缺少天才，只是那樣的人多走神道，而非修儒，當然少有優秀的儒道文人。
靈瀧道：“你覺得楚國該少一些神靈？”
陸正淡淡道：“不利于百姓和國家的存在，都該少一些。”
他不是針對哪一方面的勢力，而是所有上位者中的蛀蟲。
靈瀧眸子閃爍，笑呵呵道：“你這樣的想法很危險。”
自古以來不乏有陸正這樣想法的人，而有的人本身還很強，甚至想要改變天下的格局，但那樣的人下場都不怎么好。
“我知道。”陸正不以為然。
他要走的路注定充滿荊棘與坎坷，還怕什么危險。
陸正盤坐在鳥背，感到體內的靈丹消耗完，又拿出丹藥服用。
靈瀧眨了眨眼，認出來陸正所服的丹藥，是一種品質不低的養神丹，專門溫養魂魄。
讀個書都這么拼命的嘛？靈瀧不免心中泛起疑惑。
見到陸正還沒有完全恢復，靈瀧倒也不好多打擾，而是施展術法御風，讓雙方的速度都加快不少，直往永州城。
百無聊賴之際，靈瀧將目光投向青婉，好奇道：“他怎么把你帶在身邊？”
“啊？”青婉想了想，回答道，“我很不一樣的！其他妖鬼都不敢靠近陸正，我可以！還能幫他做事，我現在幫忙研究……”
靈瀧心想還真是如此，一般的妖鬼哪里敢近身修有浩然正氣的文人。
“你在研究什么？”靈瀧問道。
青婉眼眸閃爍，搖頭道：“不能給你說！”
靈瀧輕笑道：“為什么？”
青婉一本正經道：“因為我們不是一路人，所以有些秘密不能說的！”
靈瀧笑瞇瞇道：“你怎么覺得我們不是一路人？”
“感覺。”青婉說道。
靈瀧心想你一個小家伙還能感覺出來？
不過她也不計較這些，轉而拿出靈物想要送給青婉。
青婉搖頭拒絕，無動于衷。
靈瀧悠悠道：“這可是千年靈玉，有助于你修行的，收著吧，就當見面禮。之前你們來得急，又走得匆忙，倒忘記備禮。”
“不要，我又不缺什么修行的東西。”青婉再次拒絕，“我也沒什么可以跟你交換的。”
靈瀧笑著道：“不要靈玉，那想不想要其他的寶物，我這里或許有。我比你年長，送你東西哪里需要你回禮什么。”
青婉眨眼道：“你比我大，但不是我的長輩啊！你非要送我東西，還不要回禮，這不是占我便宜，以大欺小？”
靈瀧頓時表情閃過一絲古怪，怎么她送別人寶物，還成了自己占便宜了？
這話說得，還理直氣壯的，乍一想，似乎又有點道理。
她不免側目看向陸正，心想這一大一小的性子，還真是不尋常。
陸正坐在那里靜靜煉化丹藥，覺察到靈瀧的目光，輕聲道：“這不是我教的……”
青婉搖頭晃腦道：“這是我自己看書琢磨的！”
靈瀧笑著道：“那你厲害了！”
“當然！”青婉得意洋洋道，“我可是看過很多書的。”
靈瀧聞言道：“你看過哪些書？我也看過不少書。”
青婉眨了眨眼，“我看過的書，你未必看過。”
“嗯？比如？”靈瀧眉頭一挑，不免好奇起來。
她不覺得一個小妖精還能看過她都沒看過的書。
“那我問你……”
青婉嘰里咕嚕說了一道算學題。
靈瀧聽得莫名其妙，壓根連題都沒有聽懂，“你這是算學？”
“是啊，你知曉嘛？”青婉點頭道。
“你再說一遍。”靈瀧忍不住道。
青婉奇怪道：“你不是神嘛，說一遍還記不住題？”
靈瀧心想她是記住了，但怕自己聽錯了。
青婉見狀只好又說了一遍。
靈瀧依舊聽得迷糊，“這是什么題？”
“算術題啊，這是中級數學啊，還不是高等數學，你都不明白？”青婉瞪眼驚訝道。
靈瀧心中驚疑，這還是最高深的算學？那她怎么從來沒學過？
青婉見靈瀧答不出來，笑瞇瞇道：“那我再問你幾個問題……”
不過片刻，靈瀧就被一些古怪的問題給難住，百思不得其解，在那里陷入沉思。
這下子安靜了……青婉揣著小手坐在陸正旁邊。
她哪里看不出來對方想要在她這里打聽一些事情，她又不是小孩子，豈會被忽悠？
一路安靜無事，飛過山山水水。
一座古老的宏偉城池出現在一片平原之上。
此時，陸正的身體恢復了七七八八。
青婉瞪眼看向遠方的城池，好奇問道：“那里是永州城嘛？”
陷入沉思的靈瀧回過神來，遙遙看去，說道：“是的。”
她轉而又看向青婉，“你剛才說的那些問題，答案是什么？”
她實在是想不出來，只能詢問青婉了。
青婉心情不錯，將那些答案給說了出來。
然而靈瀧還是有些沒聽懂，又不好意思再問。
她不禁道：“你們學這個，能有什么用？”
青婉正色道：“怎么沒用，誰都會犯錯，但算學是不會錯的，此天地至理！我跟你說，以前還有個超級厲害的人都要請教陸正呢。”
“誰？”靈瀧眸光微動。
“嘛，反正很厲害！”青婉含糊道。
靈瀧心思轉動，不由得生起一些猜測。
她現在還看出來青婉人小鬼大，壓根不能當成小孩子。
靈瀧看向陸正，幽幽道：“陸公子還真是深藏不露，靈瀧一點都看不透啊。”
陸正微笑道：“君子藏器于身，待時而動。”
陸正沒有多說什么，看向遠方的永州城，眼眸之中有光芒流轉。
修為的提升，讓他現在的六識變得敏銳，眼睛也能看到以往看不到的一些事物。
在他的眼中，永州城上空有金色的氣在流動，那是神道氣息，籠罩著整座城池。
陸正不禁道：“永州城內生活著不少神靈啊。”
靈瀧覺察到陸正的目光，微微一笑，“陸公子慧眼如炬，永州城內人口數百萬，供奉的神靈自然不在少數。”
陸正好奇道：“姑娘在城里可有立神像？”
靈瀧搖頭道：“沒有，不過永州城每年都有一部分香火供奉分與我。”
“分給你？你不上交？”陸正問道。
靈瀧悠悠道：“我掌管數百里水域，但所得香火供奉不多，都是各地方和州城分潤我一些，我怎么可能還給他們？”
陸正好奇道：“那要是他們不給呢？”
靈瀧眉頭一挑，“不給，那我可沒有那個能力掌控整條靜水，若是出現了什么水患旱災，我無能為力，只能他們自己想辦法。”
又想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可沒有這樣的道理。
靈瀧頓了頓，又道：“況且我是朝廷冊封的正神，少了某些神靈的那份，也不會少我這一份的。”
她的身份和地位不一般，即便克扣地方城隍的香火，也不會少了她的。
“原來如此。”陸正點了點頭。
靈瀧笑瞇瞇道：“我準備去見見羋城隍，你們要不要隨我一起去？”
“這個……”陸正道。
靈瀧想了想道：“你一個安國文人，好像這么過去也不合適，還是算了，我去了就不提你了。”
“也好。”陸正點頭道。
三人在城外的一處降落，便各自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