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正將藥材推到云逍的面前,微笑道:“且拿去吧,此來是想和道長交流一點心得。”
“嗯?什么?”
云逍一點不客氣,順手收起藥材。
陸正翻手拿出兩粒丹藥,說道:“這些天忙里偷閑,我煉了點丹藥,道長看看品質?”
云逍眼眸一亮,拿過兩枚丹藥查看,懷疑道:“這是你煉的?你才得煉丹術多久,竟能煉制出這樣的丹藥?”
眼前的兩枚丹藥品質不一樣,都不差,尋常丹師沒個十年八年的煉丹經驗,恐怕都煉制不出來。
陸正低聲解釋道:“運氣好,得圣賜的時候,讓我一下子頓悟,然后就會煉丹了。”
云逍聞言不免驚奇道:“還有這種好事?”
他沒有聽說圣人賜文氣,還有這樣的效果,不過想想圣人的通天手段,似乎做到如此根本不是什么難事。
“嘿,你小子還真行!都這樣了,還跟我交流什么,你是來炫耀的吧?”云逍撇了撇嘴。
陸正微笑道:“我雖會了低階煉丹術,但還是不怎么熟練,成丹率和成丹品質不穩定,所以我又改了些煉丹流程。這兩枚丹藥,不是有一種方式煉制出來的。品質較好的那一枚,是用的新法子。”
云逍挑眉道:“你自悟了一種煉丹法?”
陸正點頭道:“應該算是吧。”
云逍本就是煉丹的行家,頓時來了興趣,“說說?”
陸正道:“我用的煉丹器具不一樣,過程有點復雜,可能一時說不清楚。”
“嗯?”云逍更加好奇,“沒關系,我有的是時間!我也不白聽,等會兒給你一門典籍,怎么樣?”
陸正道:“典籍就免了,之后可能得請道長幫點小忙。”
云逍笑瞇瞇道:“我就知道你無事不登門,先說事吧!”
陸正拿出一塊熱乎的餅子,遞給云逍,“道長嘗嘗。”
云逍接過餅子,嘗了一口,含糊道:“不就是普通的餅子嘛,倒是做得細膩,還有餡……你買的?”
“自己做的。”陸正微微一笑,“我將它稱為月餅,這不臨近中秋嘛,我想做些月餅,給城里來往的百姓發一發,也能有點過節的氣氛。”
云逍愣了一下,不禁道:“就這事?你讓我干嘛,幫你做這什么月餅?”
陸正點頭道:“道長擅長煉丹,想要做這種普通面餅信手拈來,又道行高深,還會撒豆成兵之法,肯定能一下子做很多月餅。”
陸正頓了頓,又道:“洪州城人不少,馬上就是中秋,需要的月餅太多,我沒幾個熟人,只能請道長出手幫幫忙了。”
云逍盯著陸正,一時無言。
陸正低聲道:“百姓之事無小事,我想安穩民心,也想與大家同享佳節之樂,道長就當行善積德吧。”
話都說到這樣的份上,云逍哪里有什么理由拒絕。
他不禁感嘆道:“有你,真是洪州百姓的福氣。”
陸正淡然一笑,搖頭道:“陸某能力淺薄,哪里能造福一州之民。”
他可不覺得自己有那么大的能量造福這么多人,只是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云逍道:“行了,不多說,這種小忙,我幫了!先幫你做這月餅吧,怎么做?”
陸正微笑道:“道長大義,這里不方便,且隨我換個地方。”
云逍起身,悠悠道:“我就一個修道之人,可沒什么大義,比不得你,還能心懷百姓。不過你如此,難道不會影響自身修行嗎?”
修行中人,講究的是清心寡欲。
哪怕是儒道文人,多以研究學問增長文氣,而不是什么行善積德為修行根本。
云逍覺得陸正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這種事上面,有些影響修行。
陸正邊走邊道:“圣人有云,民為貴,社稷次之。自身的修行,于我而言不是最重要。況且這也影響不到我什么,也是修行的一部分,修身、修心再修道。”
“嘿,你這個年輕人看得很通透啊。”云逍背著手幽幽道,“修行之人,若身心修得不好,也難成大器。”
兩人腳步輕快,很快來到張勃的住處。
張勃見到陸正歸來,心中高興。
又見到云逍,便也打了個招呼,雙方之前見過面,倒也算是熟人了。
陸正跟張勃說明了來意,也請張勃帶人幫忙一二。
張勃得知事情,直接吩咐自己的侍從再去采購一些食材。
陸正便在院子里展示了一下做餅的流程。
云逍觀摩了一遍,就道:“這倒是簡單,一看就會,你要多少?”
陸正琢磨道:“聽說洪州城居住的百姓都有三十多萬,怎么也得差不多的份量吧?”
云逍嘴角抽了抽,真把他當苦力使啊?
陸正微笑道:“道長放心,我和青婉會幫忙,要是還忙不過來,再去請點人手。”
云逍擺手道:“罷了,我也很久沒活動筋骨了,就當鍛煉鍛煉。”
說罷,云逍一揮袖,有黃豆紛紛揚揚落地,然后長成一個個豆兵。
隨即,云逍一掐法訣,便指揮那些豆兵各行其事,開始制作月餅。
起初,這些豆兵的行動還有些混亂。
不過片刻之后就流暢了很多。
陸正有種見到工廠流水線的感覺,生產速度甚至還要更快。
陸正和青婉看了一會兒,也開始幫忙。
張勃沒干過這樣的活,便在一旁打打下手,并沒有閑著。
頓時間,整個小院忙忙碌碌起來。
時間一晃而過。
陸正提著幾個儲物袋出門而去。
很快,他找了一隊巡邏的衛兵,然后說了一番。
衛兵們得知陸正的來意,便拿著儲物袋送去各城門。
一個衛兵拿著儲物袋來到西城門,然后把月餅挨個塞到守城的同僚手中。
“呃,這是做什么?”
有城衛拿著月餅,不明所以。
衛兵笑瞇瞇道:“中秋到了,這是兩位大人和陸公子托人做的月餅,還熱乎著呢。對了,這袋子里還有很多,你們給過往的百姓發一發……”
于是乎,有城衛提著袋子,給過往的百姓分發月餅。
這些普通人哪里見過這陣仗,平時官兵們都不低頭看人,最近更是嚴查得緊,今天卻給他們發什么月餅。
有的人得了月餅還感覺有些不真實,甚至都不敢吃。
當得知月餅是陸正讓人送過來的,不少人都心中感激。
一個月餅,對于有錢人家而言,根本看不上。
但對于這些普通人,卻是有著很沉重的意義。
畢竟這么久以來,還沒有人這么在意過他們這些普通百姓。
此時,洪州城中其它地方,有巡邏的衛兵沿街給路人和店鋪分發月餅。
還有差人朗聲道:“官府將于中秋節在文廟山舉辦慶典,到時州牧、刺史大人會到場,還有各種技藝、法術表演,無論身份皆可去觀看,有免費的茶水糕點招待!”
一些路人聞言,皆是好奇起來。
以往的中秋節,都是有身份的人聚集起來慶祝,還不曾舉辦過這樣的慶典。
一時之間,整個洪州城的氛圍變化,都隱隱有了過節的氣氛。
一個侍女匆匆回到刺史府,來到安靖所在的書房。
“小姐,我剛才走在街上,有衛兵給了我這個,說是……”
侍女將外面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安靖聞言不禁抬頭,伸手拿過月餅一看,上面還印有“中秋團圓”。
看上面的字,安靖就知曉來源于陸正。
她還記得幾天前陸正說過的一句話,讓她印象深刻。
天下大部分百姓所求不過溫飽,但有的人還是去刮民脂民膏,即便糧食爛在倉里,也不會還于民,難道不該死嗎?
安靖幽幽道:“一個餅,就能讓百姓感恩戴德,你說,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侍女聞言想了想,一時不敢回答。
“這不是好事。”安靖嘆道,“若百姓安樂,何至于此……”
她倒不是覺得陸正因此收買了民心,而是認為官府做得太差,以至于一點小恩小惠,便能讓百姓如此態度。
安靖將餅掰下一半,咬了一口。
侍女見了,本來還想說外面來的東西不怎么干凈,但又忍了下去。
以往自家主子,可不會吃這來歷不明的食物。
“嗯?”
安靖發現餅子還殘留有陸正的氣息,不禁道:“他還真是,比誰都盡心盡力。”
安靖將余下的月餅遞給侍女,“既是給你的,便吃了吧,中秋佳節將至,沾沾喜氣。”
“是,小姐。”侍女連忙接過月餅。
……
陸正又將一批月餅送了出去。
等回到院子,見到云逍和青婉癱坐在臺階上,一大一小兩個滿臉疲憊模樣。
云逍神色幽幽道:“這下夠了吧,我閉關煉高階丹,都沒這么累……”
陸正微笑道:“真是麻煩道長了,暫且歇一歇吧。”
“還有?”云逍挑眉道。
“不清楚,應該夠了。”陸正道,“等道長休息好了,我展示一下怎么煉丹。”
云逍緩緩坐直,開口道:“你現在煉吧,又不是我煉,用眼睛看又不費什么力氣。”
陸正微微點頭,“也好。”
說話間,陸正從儲物袋拿出一些器具,造型各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