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良一路匆匆回去州衙，見到蘇眀在公堂上和人議事，便站在外面，老老實實等著。
蘇眀覺察到陳良到來，只是看了一眼，隨即繼續商議事宜。
過了片刻，蘇眀淡淡道：“陳良，你不是在巡邏嗎，有何事稟報？”
陳良連忙進了大堂，“大人，今日那個陸正，又鬧出些事情。”
“嗯？什么事？”蘇眀聞言眉頭一挑。
陳良便是繪聲繪色將剛才發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嘿，我覺得自己夠狂了，沒想到陸正居然當街做出那等事情……那幾家人，恐怕不會善罷甘休，我們要不要做些什么？派人保護他，還是敲打一下那幾家？”
蘇眀聞言微微皺眉，暗道陸正還真是鬧騰。
思索一陣，蘇眀緩緩道：“他能修浩然正氣，又破過大案，非是魯莽之人，既然敢做出那樣的事情，自然會有所應對，由他去吧。”
“嗯？不管他？”陳良驚訝道。
昨日還見蘇眀把陸正好一陣夸，今天的態度似乎就變了些。
蘇眀笑道：“那你想怎么管，你不是說你都攔不住他嗎？我還能派誰去？”
“呃……”
陳良摸了摸下巴，“說起來，剛才還沒太注意，他的力量確實很大啊，而且他的一身浩然正氣，連我都不得不退避鋒芒。他要下定決定做什么，我還真沒辦法……他真是個秀才？”
蘇眀道：“是與不是，也和我們無關，忙你的去吧！”
陳良忍不住小聲嘀咕道：“昨日大人還說想栽培他……”
蘇眀表情微微一滯，那是昨日的話而已。
昨天他專門寫了一封加急文書呈報上去，可得來的回話，卻比之前的吩咐還要簡單，就是不要多管陸正，做好自己份內之事即可。
蘇眀猜測上面的大人物應該是自有打算，不用他多管閑事，除非陸正真遭遇什么危險，才需要他出面。
不過他插手不了陸正的事，還管不了其他人？
蘇眀看向旁邊的一名下屬，吩咐道：“你去那三人家中，給他們的家族長輩……算了，不用去，讓人盯著他們，看那幾家能鬧出什么名堂，這州城里的蛀蟲，是該清一清了。”
現在蘇眀巴不得事情鬧大，也有理由消減當地一些家族的勢力。
他轉而又看向另一人，“你，去開陽縣一趟，看看那里現在是什么情況，務必一五一十如實稟報。”
“諾！”
那人得了命令，直接離開。
陳良眼巴巴看向蘇眀，“我呢？”
“身為百衛，你不去巡邏警戒，維護州城治安，還想做什么？”蘇眀幽幽道，“要是再發生這樣的事情，那就是你的問題了，當依法懲治。”
陳良一個激靈，連忙道：“大人放心，誰要是還敢當街犯法，被我逮住，準沒好果子吃！”
他這位姐夫，以前沒少拾掇他，可不想再被收拾。
……
“哎，陸小道友，做生意、談買賣，你倒是還個價嘛。”
云逍快步跟在陸正身邊，嘴皮子飛快。
陸正心道，這道人還是如此性子，還想把他當大冤種呢。
三千靈石，他拿去干什么不好，就買一種普通的交流法門？
“三十靈石。”陸正平淡說道。
“三十！”云逍瞪眼道，“那你還不如搶，哪里能這么便宜！”
陸正道：“看吧，我還價了，你又不樂意。”
云逍幽幽道：“沒這么還價的，給個誠心價。”
“再加三十，不能再多了，你說的法門，我都沒有看過。”陸正道。
云逍道：“包教包會啊，我能騙你不成？你這價真低了，至少八百靈石！不然你找其他人吧，我跟你說，像這樣通獸語的法門，不是誰都有的。不然豈不是天下修行者，都能與禽**流，還可以指揮它們……”
陸正點頭道：“明白了，那我去找其他人，洪州城這么大，總能找到一兩個售賣此法的人。”
云逍連忙道：“何必如此麻煩，咱們是熟人。你找外人，被人坑了怎么辦？”
陸正看向云逍，忍不住道：“我感覺道長你就很坑。”
云逍干咳一聲，不滿道：“這是什么話？我賣的東西都是正兒八經的，價格貴了點，但服務好啊，我還教你呢！”
陸正道：“你覺得我有那么多靈石嗎？”
云逍上下打量陸正，正色點頭道：“本道觀你財運亨通，肯定有的。”
雖然他看不到陸正太多的運勢，但財運還是能窺得一點。
陸正心中泛起一絲古怪，合著是云逍望出點什么，所以想坑他的錢？
云逍又道：“貧道觀你頭頂血光盡消，想是已經躲過了災禍，可說得對？”
陸正不禁道：“即便道長說得天花亂墜，陸某也不會出那么多靈石。”
“哎，年輕人，錢財乃身外之物，你這么年輕，何故如此！看你一身正氣，又行俠仗義。貧道這么窮，怎么不能接濟一下貧道？有道是，行善積德……”
陸正眼睛微瞇，道：“我有更好的東西。”
云逍言語一頓，目光微動，“什么？”
陸正道：“半瓶蛟龍髓，半斤的份量，你要么？”
云逍眼睛放光，連連點頭道：“要啊，我們換！”
“你能拿什么換？”陸正淡淡一笑。
“我……”
云逍表情一滯，感覺他好像和陸正互換了角色，“你想要什么？”
陸正依舊問道：“你能拿出什么？”
云逍臉都黑了，知道自己不得不出血了。
他拿出一枚玉簡，解釋道：“此為某個善御獸宗門的法門，學此法術，便可與百**流，甚至可以驅使它們。”
陸正道：“蟲子、鳥兒等不行嗎？”
云逍道：“當然包括在內，前提是你交流的對象，得有足夠的智慧。像普通小蟲子，依靠本能做事，你想要與之交流復雜的事情，那些個小東西也聽不懂，但學了此法，倒是可以指揮那些小東西。至于有靈智的禽獸，你可以與它們交流，然后培養感情……”
陸正微微點頭，又奇怪道：“怎么感覺，跟你剛才說的法術有些不一樣？”
云逍挑眉道：“剛才想賣給你的法術，那是簡化版，簡單易學。這是完整的法術，不過不包會啊，學不會，不退錢啊。”
陸正沒想到云逍還給他留了一手。
云逍笑瞇瞇道：“怎么樣？我很有誠意吧，要不要換？”
陸正搖頭道：“不夠。”
云逍皺眉道：“你還想要什么？”
陸正緩緩說道：“鳥獸類的修行之法、適合鳥獸吃的丹藥丹方、還有追溯妖鬼的法術。”
云逍身子后仰，“這么多！”
陸正解釋道：“我學習交流之法，肯定得學找尋之法吧？找到了之后，總得拿些丹藥培養關系吧？要是遇到合適的收為己用，得提供修行之法吧？這法術不成套，我買來做什么？”
云逍不禁道：“那得加錢！”
“就半瓶蛟龍髓。”陸正不改口，“龍髓是實用之物，道長的這些法術，賣不出去的話，不跟廢紙一樣？連身外錢財都算不上。何故如此固執？”
云逍嘴角抽了抽，感覺被陸正捅了心窩。
“你這個年輕人……”
云逍神色幽幽，沒見過陸正這么會砍價的。
云逍堅持道：“不行，得加錢，我用龍髓煉丹還要買其它材料，再加一千靈石！”
陸正淡淡道：“你另外拿出來的三門法術，能值這個價？”
云逍道：“不止三門啊，百獸的修行之法，都有差別的，我這里有好幾種，丹方也有幾類……來來來，咱們兩個，找個地方慢慢說，保證讓你滿意。”
于是乎，兩人去到一家茶樓，開了一個包間。
進入房間，云逍迫不及待拿出一堆法術秘籍，丟給陸正查看。
云逍道：“慢慢看吧，哪些合適，你自己挑。”
陸正不禁道：“道長有的法術，還真不少。”
“開玩笑，我之前打的招牌，你又不是沒見過，我有的法術秘籍，還更多。”云逍得意道，“本道走南闖北這么多年，可是收集了不少秘籍，好多法術我自己都沒空學。”
“對了，鳥獸吃的丹藥，我有。你想要更多，我也可以煉，我給你優惠……”
陸正微笑道：“道長是四境的高人，出手費肯定不便宜，要不你賣我煉丹之法？”
云逍盯著陸正，“你一個儒道文人，學這么多東西，學得過來么？別耽誤了自身的修行！”
陸正道：“道長好意。不過技多不壓身，多學一點，不是壞事。況且那些圣賢們，也不只是會一種手段吧。”
“嘖嘖嘖，那是圣賢，又不是你……”
云逍說話間，又掏出來幾本冊子，“你還想學什么，只要不是高階的法術，我沒有也能想法幫你弄來。”
陸正想了想，道；“我真正踏入修行沒多久，倒是不知該學些什么，不如道長給我挑幾門實用的小法術，當作添頭？”
“添頭？”云逍瞪眼道，“年輕人，不帶你這么占人便宜的啊，要尊老愛幼，知不知道！”
云逍忽然感覺自己成了大冤種，他剛才就不該跟陸正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