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笑呵呵道:“這位公子,是想和我談什么生意?”
“我叫陸正。”陸正緩緩開口,“閣下應(yīng)該認識我吧?”
中年人臉上笑意不減,內(nèi)心卻是泛起波動。
這么多天時間,他都以為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沒料到陸正突然出現(xiàn),敢直接找到這里來,還亮明自己的身份,這是哪里來的底氣?
中年人揮了揮手,示意掌柜離開。
掌柜感覺氣氛有點不對,不敢多言,起身欲走。
陸正聲音冷冽道:“我讓走了么?”
掌柜動作一僵,身子躬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中年人不禁道:“陸公子何故如此咄咄逼人?李某只是一個布商,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公子?”
陸正眼睛微瞇,道:“閣下是在裝糊涂,還是當陸某糊涂了?”
陸正頓了頓,又道:“告訴我,是誰要刺殺我?我或許會網(wǎng)開一面?!?/p>
旁邊的掌柜聽得迷糊,不知道兩人在說些什么。
中年人臉色微沉,道:“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若是來鬧事的,還請離開,不然我告官了。”
陸正輕輕一笑,“那去把官兵叫來吧?!?/p>
見陸正這么說,中年人反倒心里沒有底。
還以為陸正有備而來,已經(jīng)和州城的官府通了氣。
正當中年人思索之際。
陸正又道:“看吧,閣下連裝糊涂都不會,連官兵都不敢叫,還說自己心中沒鬼?”
中年人神色一滯,表情有點難看。
陸正不再廢話,一柄長劍浮現(xiàn)在手,起身沖向中年人,一劍斬出。
中年人心頭一震,下意識地閃身往旁邊一避。
陸正一劍斬空,卻也沒有追擊,而是道:“一個普通商人,有這般身手么?”
中年人心驚陸正的實力,也驚于這個讀書人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二話不說直接對他動手,簡直不講道理。
中年人道:“我生意人,平時走南闖北,學(xué)點武功防身而已?!?/p>
陸正目光凌厲,“閣下還是嘴硬不肯說嗎?”
中年人目光一閃,說道:“你當真不怕得罪我們這些生意人?”
陸正悠悠道:“怕什么?怕死么?你們組織有多厲害我不知道,但今天你如果什么都不說,那肯定是死定了?!?/p>
殺手組織,本就是見不得光的勢力,蠅營狗茍之輩,他有什么可畏懼的?
陸正再次對著中年人出了一劍,劍氣凌厲,帶有浩然之氣。
中年人連忙避讓,也沒有對陸正出手。
陸正道:“你不是殺手么,怎么不還手,你的那些手下呢?你們組織的人,便是如此膽小如鼠?”
中年人臉色不好看,他要是真出手,那就真的會暴露身份,上了陸正的當。
“公子是讀書人,咱們何不坐下來講講道理?!敝心耆说?。
陸正眼神一冷,“道理?那陸某來給你講個錘子道理!”
和這樣的人,哪里需要講道理?要不是要問情報,他直接就對中年人出重拳了。
中年人心道,你一個修出浩然正氣的儒道書生,說出這樣的話,真是有辱斯文啊。
然而,陸正手一抬,手中的長劍已經(jīng)換成了張良椎。
巨大的鐵錘揮舞,頓時刮起一陣狂風(fēng)。
無數(shù)凌厲的風(fēng)刃呼嘯,周遭的物品轉(zhuǎn)眼撕裂,頓時小半個房間都毀掉。
中年人嘴角抽動,哪怕只是觸碰些許余威,都讓他感受到陸正手中大鐵錘的恐怖。
這要是砸在人身上,不死也活不久。
當真是用錘子講著道理。
之前他還不太相信陸正的實力有那么強,然而現(xiàn)在展現(xiàn)出來的一點手段,已經(jīng)可見一斑。
“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有人聽到動靜,目光投向聲響的來源。
甚至還有巡邏的衛(wèi)隊覺察到打斗異響,迅速往李氏布莊趕來。
陸正再一次揮錘,把房間砸了個稀爛。
布莊的掌柜縮在角落,瑟瑟發(fā)抖。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哪里知曉布莊老板還另有身份。
中年人看出來陸正是想把事情鬧大,好引起官府的注意。
他不禁壓低聲音道:“住手吧,閣下這般取鬧,對誰都沒有好處,我只能告訴你,是吳國來的命令,具體是誰,我并不知曉……如今那邊已經(jīng)撤去了任務(wù)。”
陸正聞言停了手,還以為對方多硬氣呢。
既然知曉是吳國來的命令,那他也能大概猜到是誰了。
就在這時,一隊衛(wèi)兵進入到布莊。
看到眼前的一片狼藉,皆是眉頭一挑。
最近秋闈剛過,臨近放榜和中秋佳節(jié),聚集的儒道學(xué)子眾多,還有外來的一些貴人。
整個洪州城加強了巡邏,結(jié)果居然還有人鬧出這般動靜。
“誰人敢在洪州城鬧事?”衛(wèi)隊長沉聲問道。
陸正手執(zhí)張良椎,表情平淡并不言語,而是看向中年人。
中年人滿臉堆笑,說道:“沒人鬧事,只是小民的布莊想要重新修整,所以鬧出來一些動靜,幾位爺見諒……”
“是么?”
衛(wèi)隊長不禁看向陸正。
他可不覺得這個年輕人是李老板請來的雜工。
陸正開口道:“安國商人,勾結(jié)他國之人,意欲謀害安國學(xué)子,當何罪?”
陸正念頭一動,有浩然正氣從身上散溢出來。
中年人心中一驚,陸正居然還是不想放過他,當真要撕破臉皮?
之前那位老殺手還警告過陸正,但看情況,陸正壓根沒有把他們組織放在眼里。
衛(wèi)隊長神色微變,語氣和緩,問道:“你是哪里的學(xué)子?”
陸正緩緩道:“洪州,開陽縣,陸正?!?/p>
陸正?衛(wèi)隊長眼神閃爍,最近他可沒少聽到這個名字,早就想見一見陸正這個人了。
“原來是陸公子!”
衛(wèi)隊長抱拳一笑,態(tài)度越發(fā)和善。
陸正見此,拱手回了一禮。
衛(wèi)隊長又轉(zhuǎn)而看向中年人,目光一寒,冷聲道:“就是此人勾結(jié)他國人,欲謀害陸公子?”
中年人連忙辯解道:“這位大人,小民冤枉啊,我什么都沒有做過……”
陸正淡淡道:“閣下可將這里搜查一番,將人都帶回去審訊,陸某亦愿意接受審查?!?/p>
衛(wèi)隊長笑瞇瞇道:“陸公子是有功名的人,說什么審查,來人,把李氏布莊封了,布莊里的相關(guān)人等都帶走!”
其他衛(wèi)兵得了命令,一下子蜂擁而上,開始搜查抓人。
頓時整個布莊一陣雞飛狗跳,變得更加狼藉。
中年人臉色變得難看,卻是又不敢反抗,只能任由衛(wèi)兵查抄這里,被押送去州衙接受審訊。
衛(wèi)隊長又道:“陸公子也請隨我去州衙一趟,州牧大人會為你主持公道的?!?/p>
“好?!?/p>
陸正收起張良椎,這個衛(wèi)隊長對他這么客氣,倒是讓他有點意外,難道這就是儒道學(xué)子的特殊待遇嗎?
衛(wèi)隊長命令其他人繼續(xù)做事,自己則先帶陸正去往州衙。
衛(wèi)隊長一邊走,一邊道:“我叫陳良,如今暫任洪州城巡邏衛(wèi)的百衛(wèi)長?!?/p>
“原來是陳百衛(wèi)?!标懻⑿Φ?。
陳良小聲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那個李布商,看起來挺本分,怎會對你不利?”
陸正簡單解釋道:“之前遇到了殺手,是他派來的,那個李老板其實屬于一個殺手組織,不過如今抓了他,他也不一定承認?!?/p>
陸正沒將此事告知李元他們,是免得麻煩到別人。
但這些殺手隱藏于洪州城,那是該讓本城的官吏出來整治調(diào)查。
“竟有這等事!”陳良驚訝道。
陸正淡然道:“世間過這樣的故事,陳百衛(wèi)不必如此驚訝。”
陳良心道經(jīng)歷了這樣的事情,陸正還真是沉得住氣。
換作是他,決計不可能這么從容。
陳良正色道:“此事我會給州牧大人說明,讓他派人徹查!”
有他國人派殺手刺殺陸正,此事可不是小事。
就在這時,街道的對面走來幾位年輕人。
其中一人見到陸正,頓時神色大喜,連忙快步走近,“陸兄,你也來洪州城了啊!”
陸正看到張勃,不禁道:“張兄,秋闈如何?”
張勃欣喜不已,點頭道:“好,好得很,我跟你說,今年秋闈的算學(xué)題出得很難,我用了陸兄的公式,輕松解了出來,省了不少時間??纪曛螅衣犝f不少人都沒做對。經(jīng)義策論也受了陸兄的啟發(fā)!這一次,我有九成把握中舉!”
沒有說十成把握,還是張勃不敢在陸正面前太過驕傲。
陸正微笑道:“這是好事,那就提前恭喜張兄高中了!”
張勃歡喜道:“有陸兄的功勞,走走走,我們好好聚一聚,陸兄是一個人來的?”
“一個人。”陸正道,“我還有案子,需要去州衙一趟,暫時不能和張兄一聚了。”
“嗯?”張勃看向穿著甲衣的陳良,“這是出了什么事情?”
“一點小事。”陸正道,“張兄且陪朋友吧,我忙完事情去找你?!?/p>
張勃連忙道:“我跟陸兄一起去!要是見州牧,我或許能說上幾句話。”
“嗯?”
陸正眨了眨眼,想不到張勃的關(guān)系網(wǎng)這么廣。
張勃有點不好意思,小聲道:“我的祖父和這一任的州牧是舊識,以前我跟著祖父見過他幾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