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夫人的臉色飛快地變化著,深吸了幾口氣,她問問坐定。
“王妃,您想讓翟家做什么?我們翟家一向安分守己,忠君愛國,是不會做出謀逆的事情來的。”
說完,她對上了宋瑤竹戲謔的目光。翟夫人想到了女兒做的事情,不免噎住。
好吧......她女兒才干了那么大的事情。
“本妃也沒想以此事要挾翟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無可奈何。令嬡做的事情不過是為了生存,同為女子,我可以理解。”
翟夫人等著她的下文。
“夫人也看到了,我家王爺苦熬這么多年,才有一個入仕的機會。今日請您過來,只是期望我們兩家能彼此交好,日后在朝堂上,翟閣老可以幫襯王爺一二。”
翟夫人不相信地看著宋瑤竹,她拿住了翟家這么大的把柄,怎么可能只是為了這么點小事?
若是為了提拔謝離危,他們去找吏部的人啊!
一番折騰下來,只是為了讓翟家提拔謝離危?這不是殺雞用牛刀嗎!
翟夫人苦坐良久,捱到宴會結束匆匆回府將這件事情告知了自家老爺。
翟先晉也是一臉凝重,他為官這么多年,靠得是實打實的功績和對皇上的忠心。雍王的事情讓皇上吐了一次血,可見其打擊不小。
若是讓皇上知道,雍王的事情是他們家女兒做的,怕是全家老小的命都保不住。
“王妃只說了讓我提拔王爺的話?”
翟夫人惶恐地點點頭,心里滿是擔憂。她那個苦命的女兒啊!
“離開印還有段時間,若是王妃還叫你,你便去吧。”
翟夫人滿懷憂心,還是忍不住給女兒去信。
雍王妃收到信,她斂了斂眸色,看向給她出主意的謀士。
“煜公,如今逍遙王妃拿此事同我母親說了。”
煜公不急不忙地放下手上的筷子,“沒事的沒事的,你讓你爹聽話就行,很快就沒事了。”
他抹了抹嘴,唉,跟著宣王的日子不好過啊。那些士兵天天滿山遍野地抓蟲子吃,他看得都覺得渾身上下有蟲子在咬一樣,真不知道他們怎么下得去嘴的。
好不容易跑來徐州做任務,嘿,這幫人整天窩在山丘里,還埋怨說這里的蟲子不如他們在南境抓的肥美!
論吃,他是和他們吃不到一個鍋里去的。
“行了,我吃好了,先走了。王妃您好好珍重。”說完,又道:“未免夜長夢多,我給您留個東西。”
他從兜里掏了掏,掏出個瓷瓶來。
“這個藥,會讓人死于馬上風。”
翟歌聞捏起藥瓶,心里還是震撼,她從未想過要害人性命。
“先生慢走。”
煜公走后,她叫來嬤嬤:“將這藥拿去毀了吧。”
嬤嬤糾結了一瞬,道:“王妃,先生說的不錯,您留下王爺,除了給自己多留把柄以外,沒有任何好處。”
翟歌聞輕嘆一聲,“我不想殺人,我不想下半輩子都活在愧疚自責和恐慌之中。”
嬤嬤看了看手上的藥瓶,無奈地嘆了口氣,將它拿去毀了。
翟夫人在家等著女兒的信,這些日子她是惴惴不安,生怕逍遙王府又派人來找她。她是一點兒也不想見到逍遙王府的人。
只是她不見,也不能不見。
“夫人,逍遙王府來人了!”丫鬟得知到了消息之后,第一時間就來通知夫人。畢竟夫人提前和門房的人打了招呼,若是逍遙王府來人,定要第一時間通稟。
加上府上這段時間,因為主母焦慮,鬧得大家當差也是戰戰兢兢的。
“快請進來!”
翟夫人說完沉吸了幾口氣,她知道不會是宋瑤竹,畢竟她月份大了,輕易不會出門的。
進來的是謝離危的管事秦羽,對方也稱得上是青年才俊,哪怕穿著下人服飾,但人也精神,站在她面前不卑不亢,頗有風貌。
“夫人,王妃讓我給您送封信。”
翟夫人高坐主位,對丫鬟示意,丫鬟上前將信取了轉接到她的手上。
但接過信,翟夫人的心忍不住狠狠一跳,這信是翟歌聞寫給她的!但寄到翟家的信偏偏由逍遙王府的人送來,宋瑤竹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她慌忙拆開信,生怕信上是女兒被人挾制后的求饒之語,但好在,信上只說了她近日平安,雖然王爺癱瘓在床,但王府上下都聽她號令,沒有出現任何差錯。
她對外放出風聲,說王爺因為癱瘓在床,性情大變,整日辱罵仆婦,但她不離不棄,每日三餐親自照顧,很有賢妻風范。且還說,有一通房已經有孕,等三個月后她便寫折子遞給皇上,將她抬成妾室。
滿信皆是平淡的日常,仿佛她從未經歷過那些驚心動魄的事情,雍王府的突變也只是一件運道不怎么好的一件小事,她可以很平常的料理完。
翟夫人將信紙捧在胸口,滿臉哀痛。她就這么一個女兒,原本她嫁給王爺就足夠讓她憂心,后來又遠離家人去了那么遠的徐州。
如今,她的丈夫還癱瘓在床,她一個弱女子還得當家。
男人可是女人的天啊,她難以想象,天塌了之后,女兒如何生存。
翟夫人背過身拿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淚,哽咽道:“稍等,容本夫人梳洗一番,隨你一道去逍遙王府看看王妃。”
秦羽自無不應,很是聽話地在一旁等著。
翟夫人進了院子,對嬤嬤道:“你去將大郎媳婦叫來,讓她陪我一道走一趟吧。”
翟夫人深吸了一口氣,等她重新打扮一番出來后,仿佛也穿上了鎧甲一般。
“母親!”大兒媳婦得了消息趕了過來,她面上并不顯露自己的驚惶,但是眸子里滿是擔憂之色。
雖然她不知道自己這個小妹做的事情,但是小妹那里突逢變故,她作為嫂子還是很擔心的。她準備了許多東西,想寄給她,但是雪天路塞,信件還行,那些大件實在不好運輸。
“隨我一道去趟逍遙王府,對外就說,逍遙王妃向我請教如何教養孩子。”
大兒媳點頭,上前攙扶住自己的婆母,二人頗有上戰場的赴死感。
那逍遙王妃所求的,不就是翟家的態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