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
“明日一早就走！？”
裴老夫人很震驚，也很生氣。
“那你還來做什么？”
“不如不來！免得讓祖母又難過傷心一場！”
裴老夫人說著便一把推開李卿落，不能接受地轉過了身去。
李卿落連忙上前哄道：“祖母。”
“落兒還沒來得及與你說，其實，是師父出事了。”
洛梵原本還在一旁看熱鬧，聽見此話，也很震驚：“丑東西怎么了？”
雖然大家都還有一堆的話要說，但眼下也都不敢再湊熱鬧，一個個安靜的都退了下去。
很快屋子里就只剩下洛梵和裴老夫人，李卿落還有玄蒼。
玄蒼雖然一路顛簸，但李卿落此番出行還把秦陵給帶上了，所以玄蒼的傷勢也算是得到了比較好的照理，即便是自己騎馬，到底也漸漸好轉了不少。
玄蒼先拜見了洛梵和裴老夫人，然后親口又把事情說了一遍，裴老夫人和洛梵這才知道南宮狄是真的出事了。
自然，這兩個老友也都很是為他擔心。
裴老夫人：“這么大的事他竟然也瞞著我們！”
“難怪落兒你在南安待得好好的，突然就要路過此地。”
“老身開始還以為你是和自己夫君吵架了。”
“不過你師父的事，你確實必須親自跑一趟。”
“既然如此，落兒，我們同你一起去曼陀城救他！”
李卿落：“祖母，您和洛爺爺還是留下吧。”
“曼陀城魚龍混雜不說，這府上如今也離不得您和洛爺爺。”
“阿兄他身子不好，阿蘭又是臨盆之際。你們現在離開，他們怎么辦？”
“至于師父那里，孫女自己帶著人去就好了。您和洛爺爺就在家里等著消息好不好？”
裴老夫人：“可是我們怎么等得住啊？”
“南宮狄這個老家伙若是死了，我和你洛爺爺不得愧疚一輩子！？”
李卿落：“那這樣，曼陀城距離此處，也不過六七百里。”
“落兒若是應付不過來，就寫信給你們，向你們求助，到時候你們再去幫我如何？”
雖然這封信李卿落是一定不會寫的。
但她必須安撫好裴老夫人和洛梵。
二人這才勉強答應，但心里還是為南宮狄擔心了起來。
洛梵冷靜了一些后才安慰裴老夫人：“你也別太擔心。那個阿娜爾公主，年輕的時候咱們都見過。”
“她雖然是個狠角色，但對南宮狄這個丑東西卻是情深似海，確實付出了真心的。”
“也許看在過去的情面上，她也不會對他太過狠毒殘忍的。”
裴老夫人：“希望如此吧。”
李卿落的眼睛在裴老夫人和洛梵相握的手上看來看去。
她忍不住地露出笑意：“洛爺爺，我是否應該改口了？”
“祖母，您怎么連這樣的好事也瞞著落兒啊？”
二老這才發覺他們剛剛不自覺地就做出了握手的親昵之舉，在李卿落曖昧的眼神中，兩張老臉一紅。
裴老夫人還準備脫手。
卻被洛梵一把緊緊握住，死也不放。
洛梵雖然滿頭白發，但是一張臉上一根褶子也沒有。
裴老夫人這些年更是用大量銀子把自己一張臉保養得還像個少婦似的，并不像個五十多歲的老太太。
二人都保養得宜，如今又是新婚，自然都是紅光滿面的，比從前瞧著更加年輕了。
此刻洛梵一張臉紅得像是煮熟的螃蟹，甚至開口還有些緊張：“落兒，你祖母是不好意思。”
“其實，我與你祖母已經定了下來。我們二人不想再遺憾終身，所以，已經私下成婚了。”
“婚書已經寫好，也去官府過了明路的。”
“就是你祖母不愿意再舉辦婚禮，不然我這……”
“落兒，你別笑話我們。我們都不好意思說出口來。”
李卿落滿臉高興地上前拉著他們二老。
“洛爺爺，能看到您和祖母在一起，落兒高興還來不及呢，怎么會笑話你們呢？”
“落兒說過要給您養老送終，可不是玩笑話。這下，不是更加名正言順了？”
洛梵：“你這孩子，你怎么……好像半點也不意外？”
李卿落笑得已經合不攏嘴，還不忘打趣洛梵：“其實您看祖母的眼神早便出賣您自個兒了。”
“落兒雖然遲鈍，但是事關祖母，落兒也不得不在意呀。落兒心里明白您對祖母已經守護了一輩子，好在祖母終于瞧見了您。”
“祖母如今答應和您在一起，也愿意和您相守余生，落兒是真的為你們感到高興。”
“對了，落兒還要給你們敬茶呢！”
說著李卿落趕緊端起一旁的茶杯來，跪下就將茶捧給了洛梵和裴老夫人。
“落兒祝祖母和洛爺爺，恩愛相守，白首不離。”
洛梵激動的眼淚花都冒了出來。
但他還是先看了裴老夫人一眼。
裴老夫人忍不住地笑：“可不是？我們頭發都已經白了。”
裴老夫人是發絲里摻著白發。
而洛梵，則是年少時為了裴老夫人而滿頭白發。
好在，他們如今沒有再錯過彼此。
二人相視一笑，是對歲月的通透和釋然。
“孩子給你敬的茶，你便喝吧。”
在裴老夫人的微笑中，洛梵這才激動地接過茶杯。
“好，好！”
“好孩子，洛爺爺給你準備了見面禮，這一激動竟忘記隨身帶著。”
“等稍后洛爺爺再給你，這茶洛爺爺就先喝了。”
說完洛梵就像干酒一樣，仰頭將茶杯里的茶水喝了個精光。
裴老夫人見他這么傻，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傻子不是。”
“好了，你們先出去，我還想單獨和落兒說說悄悄話。”
洛梵和玄蒼便將房間留給了她們祖孫二人。
等人都走了后，裴老夫人才紅著臉說：“你會不會覺得祖母……是個老不羞的？”
“這人都一把年紀了，半只腳也在棺材里，不知道安享晚年，安分守己些，卻還搞這些情情愛愛的。這世上，怕也只有祖母五十多歲還成親的吧。”
裴老夫人話雖然這么說，但李卿落看她臉上盡是一副坦然的模樣。
很顯然，她除了在乎李卿落的想法外，對世人的想法都根本不在意了。
李卿落緊緊握住裴老夫人的手：“祖母！”
“人活一世，是遵守世人的規矩，還是自己的規矩？”
裴老夫人：“自然都要遵守。不然，只圖自己快活，豈不是成了世人眼里的異類？”
“異類在這世上，可是寸步難行的。”
李卿落：“但憑祖母的本事，誰敢給您難看？”
“祖母已經活出了自己人生的底氣，人生苦短，及時行樂。讓自己開心的事情那么少，更應該珍惜每一件來之不易的幸福。”
“祖母您說是嗎？”
裴老夫人伸手在她頭上一敲：“你個小猴頭。這么說，你對祖母和你洛爺爺成親的事……是真的沒有意見，真的同意了？”
李卿落：“祖母！”
“落兒只要祖母開心就好！”
“而且洛爺爺對您也是真心的。如果您對他真的沒有那個心思，這些年也不會讓他一直出現在身邊吧？”
“現在您好不容易給了他，也給了您自己一個機會，便開開心心地去過以后的人生就好。您真的不必將落在意落兒的想法如何。”
“就算要落兒的意思，落兒也是十分贊同這門親事的！”
裴老夫人重重松了口氣。
“我的落兒，果然還是祖母貼心的小棉襖。”
“他們都不太理解此事，但祖母確實不在意。”
“我與你洛爺爺認識時，也是在那曼陀城。那時我心里還有你祖父，也是延帝親封的秀麗將軍。”
“祖母也不知自己究竟哪里吸引了你洛爺爺，現在才知，原來當年便已讓他一見傾心誤了終生……”
說到這里，裴老夫人竟然再次紅了臉。
“咳。不過那時祖母只是將他當做一個知己，對他從無男女私情。還是后來，你祖父傷透了我的心，我搬出李家去了道觀，而后又游歷江湖時，才與他再次重逢。”
“但他也從未越矩，更是沒有提過他的心思。也許是他知道我與他的身份是云泥之別，所以一直以來對我還都恭恭敬敬的。”
“他只是一個江湖上的天才神醫。祖母，到底還有一些世俗的身份綁在身上，所以我也從未往別的地方想過。”
“還是后來你祖父死后，我也意外生了一場大病，險些死了。”
“當時他寸步不離地守在我身邊整整三日，等我醒來，看他一頭青絲已成白發，當時我便問他，洛梵，這些年你一直跟著我行走江湖，便是去那道觀清修你也能跟著住下，是否……是對我動了男女之情了？”
李卿落著急的追問：“然后呢？洛爺爺怎么回答？”
裴老夫人笑著搖了搖頭：“他怕我將他攆走，自然是否認了。”
“不過他害怕的東西，也是千真萬確的。若是當時他承認了，我的確不會留他再在身邊。”
“因為當時我已經被你祖父給傷透了心，不再相信天底下所有的男女之情，所以若是他承認了對我的心思，我不僅會攆走他，朋友可能都沒得做了。”
“只是他即便否認，我也不是瞎子。”
“他不成親，也并非是有龍陽之好，一年四季有三季都在我身邊打轉，我便是個石頭這些年也被他給捂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