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境之主的公府，守衛森嚴程度僅次于國樞院，不夸張地說，連只蒼蠅都很難飛進來。
然而此人就這么堂而皇之出現了，還坐在了境主鐘云年的邊上。
桌上還有天蠱門的三位長老，個個都是少有的頂級強者，卻絲毫未曾察覺。
“前輩是何方神圣？”
乞丐大長老輕輕放下筷子，臉色無比嚴肅警惕。
環衛工模樣的長老也是暗暗催動體內的蠱，嚴陣以待，緊張中透出些許懼怕。
很簡單的道理，既然對方能悄無聲息，瞞過他們所有人的感知來到他們身邊，同樣也就可以在他們毫無察覺的情況下給他們一刀。
顯而易見，這衣著騷氣的老頭，實力遠在他們之上！
相比之下苦鳩的反應倒是淡定得多，將一筷子裹滿蘸料的牛肉蓋在米飯上，滿滿塞了一大口，又抹了抹嘴上的油，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白酒。
“還用問嘛？”
他嘴里塞滿東西，含糊不清說道：“一看就是齊君夜請來的高人，抓緊多吃幾口，要是他要殺我們，沒得反抗！”
苦鳩邊說邊把嘴里東西嚼完咽下，又如法炮制夾起一大片牛肉，蘸料夾飯喝酒。
見所有人都盯著自己，他理所當然解釋道：“死也要做個飽死鬼！”
幾人皆是滿頭黑線，對生死并不能看得那么淡。
鐘云年謹慎開口，問道：“老先生如果要殺我們，您無須露面，剛才可以直接動手的，既然露面了，想必可以坐下來談談？”
蕭太初沒立刻回答他，眼睛望著熱氣騰騰的火鍋，看著在湯里翻滾的各種肉類和蔬菜，胡子動了動，“我這光顧著趕路，飯還沒吃呢?！?/p>
……
鐘云年讓下人多添了副碗筷，蕭太初便自來熟的跟他們吃起了火鍋，那架勢全然自在，似乎根本不怕他們下毒做手腳。
畫面和諧。
不過幾人的心始終沒有放下來，也不認為這就代表對方收起了敵意。
江湖上，秉性古怪喜怒無常的人很多！
“剛才聽老先生說，齊君夜會拿新能源項目來找我們合作，這是什么意思？”實力最強的大長老，壯起膽子問道。
蕭太初抬起眼睛，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張口就懟：“我看你是要飯把腦子要傻了！”
“你！”
老乞丐沒想到，這么強的高手如此沒素質，上來就搞人身攻擊。
奈何知道自己打不過，硬生生把氣忍了下去。
蕭太初嗦了嗦筷子，在湯里攪來攪去夾起塊腌五花，咬了口發現沒熟，又丟回鍋里，看得其余人直皺眉頭。
“我那話說得還不清楚？你們想要那個啥新能源，搶又搶不到，現在我好徒弟愿意合作，你們還不樂意？”
說著，老頭毫不顧及同桌人的嫌棄，再次把沾滿自己口水的筷子，放進鍋里攪來攪去。
“齊君夜當真愿意合作？”
鐘云年略顯喜悅，盡管明知其中必有蹊蹺，但那個新能源項目，對于他們的全盤計劃，實在太重要，是絕不能缺少的一環。
蕭太初回道：“他也對武帝墓里的一些東西感興趣?！?/p>
鐘云年點點頭，齊君夜已經跟龍允聰聯系上，知曉武帝墓的秘密并不奇怪，也只有對墓里東西有興趣，才會有想參與盜墓的理由。
“有什么條件？”
他問道。
蕭太初挑了挑半白的眉毛，饒有興致瞥了一眼這位南境境主，笑道：“你倒是有魄力，就不怕合作的時候給你搞點幺蛾子？”
鐘云年也不拐彎抹角，苦笑道：“雙方之間早已結下不小的梁子，可以想象后面的合作必定是貌合神離，卻也沒有辦法！犬子時間不多了，開啟武帝墓迫在眉睫！”
說完，他再度看向老人，重復那個問題，“所以，齊先生的條件是什么？”
蕭太初嚼完嘴里的肉，放下碗筷，拿餐巾擦了擦嘴，不緊不慢道：“我不是來傳話的，有什么條件，到時候你見了他，自己跟他慢慢談?！?/p>
鐘云年眉頭微皺，不是來傳話的？那是來辦事的？
意識到某種可能，他心中驟然繃緊，此時卻見蕭太初已經起身，站在老乞丐背后，五指成爪抓住老乞丐天靈蓋。
鐘云年見狀，駭然不已。
身負降龍十八掌絕學的大長老，一身武學修為登峰造極，平日與誰交戰都是所向披靡，此時卻坐在位置上，抖若篩糠，面目僵硬，宛如被老鷹按住的小雞崽。
一動不能動，更別說反抗。
“聽說，你們的蠱術相當古怪，殺都未必殺得死。”
蕭太初淡然出聲，老臉上古井無波，“那就不跟你殺來殺去了，干脆廢掉你吧，正好，老夫也少沾染些殺孽?！?/p>
此刻，老頭終于顯示出他應有的高人氣象！
守在老乞丐旁邊的環衛工、苦鳩，只能看著大長老遭罪，那從未想象過的強大壓迫感令他們站都不敢站起來，更別說動手相救。
小片刻，蕭太初似乎做完了要做的事，撒手，閑庭信步離開，十足瀟灑從容。
乞丐大長老癱倒，摔在凳子底下，但另外三人直到那道恐怖的身影徹底消失，才敢上去看他情況。
“大長老，你感覺如何？”鐘云年緊張道。
老乞丐周身仍然顫抖不止，懷抱著自己，縮成一團，臉上七竅流血，聲音微弱，斷斷續續回道：“他把我化勁巔峰的功力全廢了！我的丹田、氣海、經脈，都被他用氣勁摧毀?！?/p>
“蠱呢？”環衛工皺眉問道。
老乞丐回道：“蠱還在，但修復不了我的傷勢！那老家伙的氣勁很特殊！”
鐘云年與環衛工對視，臉色雙雙變得凝重無比。
一位化勁巔峰的頂級強者就這么廢了！
想來這就是齊君夜合作的前提，自己這邊失去最強戰力，也就失去了合作中很大一部分話語權。
“眼下，必須盡可能挽回損失，保留戰力！”
環衛工低下頭，看著地上的老乞丐，語氣慶幸而堅決：“至少……蠱還在！”
聽見這話，老乞丐仿佛聽見什么恐怖至極的鬼故事，瞬間瞪大眼，頹敗虛弱的臉，涌上千萬分的驚恐。
他開始拼命挪動腿腳，在地上連蹭帶爬，似是想要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