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遇上圣光，便好似蛞蝓遇到鹽。
一瞬間，那彌漫四下的霧氣仿佛有生命般，畏懼退后，不斷收縮，直到凝聚成一個人影。
原來這些黑霧，也是它身體的另一種模樣。
而黑霧被圣光所照耀，也給它回饋了傷勢，它那張本來就白得不像人的臉，愈發蒼白了。
“這不應該的！”
克拉克瞳仁幾乎縮成針點，看著那牧師與騎士們身上的標志，無法置信，歇斯底里。
“夏國官府不可能請得動耶冷城的那些混蛋！”
“這個就不是你要操心的了。”齊君夜重新抄起蟠龍棍，上前兩步，眸光深邃，“你只需要知道，你馬上就得死！”
“哼！”
克拉克腳步后退，臉上桀驁不馴，“我是純血的神！我是子爵！就算有秘銀跟圣光術，我要逃你們也追不上！”
噗～
輕微的聲響，在夜里并不引人注意。
小千代不知何時站在克拉克身后，對它背刺，造型妖異古舊的太刀，從它肚子里穿透出來，刀尖快速滴落著黑色的血。
克拉克忍痛向前走了兩步，把自己從刀上拔出來，看了眼那把太刀有些慶幸。
“沒用的，你雖然很強，但你這把刀不是秘銀武器！對我沒用。”
它身上再次冒出黑霧，黑霧并未擴散開來，而是將它包裹，形成一只巨大的蝙蝠形狀，繼而扇動翅膀飛了起來。
“我說過，我想走，你們根本攔不住我！”
“goodbye!”
說完，化身大黑蝙蝠的克拉克便向更高處飛走。
然而飛了不到十米遠，凝成蝙蝠的黑霧崩然而散，霧里的身影也無力墜下，在茂密的樹枝間跌撞幾下，落在鋪滿枯葉的地上，大口大口吐著黑血。
“為…為什么？”
它望著小千代，眼神中充斥著絕望和費解。
明明那把刀不是秘銀武器，造成的傷勢卻比秘銀武器還要來得迅猛，不僅無法愈合，反而全身都……它無法形容那種感覺，不是中毒，也不是受傷，就仿佛有種不可知的力量，由傷口開始令整個身體都腐敗了。
沒有人回答它臨終前的最后疑問。
因為小千代既說不了話，當然了，就算能說她也不想說。
而齊君夜雖然知道那把刀的真相，但作為一名合格的老六，小千代的秘密就是他的底牌，他怎么可能為了滿足一個連畜生都不如的血族，宣揚同伴的殺手锏？
克拉克只能帶著困惑和不甘在幾秒后死去，它是高純度血脈的血族，死后不會和普通血族一樣留下尸骸，身體很快化作一灘漆黑的血水。
……
……
克拉克死后，那十六名指揮部戰士由于被它控制對戰友倒戈，心有愧疚，于是自告奮勇，搜尋并剿滅林中剩下的血族，算是戴罪立功。
這件事沒花費太多功夫，畢竟還有打血族專業戶的牧師和盾騎士輔助，僅用十來分鐘便完成任務。
九寶山之戰正式結束！
戰士們負責收拾戰場，把那些低級血族的尸體運回指揮部，齊君夜則領著大圣、大虎、小千代，以及耶冷城來的牧師和騎士，趕赴其他戰場幫忙。
曙光即將破曉時分，帝都周邊所有血族入侵者盡數清剿完畢。
作戰人員們都回到總指揮部，為了迎接英雄們凱旋，身為國老之一的喬正鑫不僅親自前來迎接，還特意讓人燃放煙花慶賀。
焰火在天上足足炸了半個多小時，周圍民眾大概都被逼得強行早起了。
“辛苦了，同志們！”
老人老眼含淚，向眾人板板正正敬了個禮，沒有過多的言語，當然也根本無需多言。
大家此刻意念合一，心意相通，不少戰士都熱淚盈眶。
小千代盡管既不是軍人，連夏國人都不是，可姑娘家畢竟淚窩子淺，也是陪著雙眼泛起晶瑩。
簡單的慶功儀式后，剿滅戰的一些后續工作，有序進行。
主要是治療工作，除了先前那整個村的村民，和實驗室被感染的幾位守衛者，剿滅戰的戰士們，都有不少被血族咬到或抓傷的，需要用耶冷教廷的圣光術驅邪。
再有便是這幾日戰斗造成的公私財物損失統計，以及回收齊君夜暫借的秘銀武器。
等做完這一系列安排，喬正鑫這位總指揮才有功夫歇口氣，來找齊君夜一起吃口早飯。
“唉，也是年紀大了，熬這么個通宵就有點吃不住！”
老人一邊將火燒掰碎放進鹵煮，一邊感慨著歲月不饒人。
齊君夜背后講老丈人壞話：“蘇長威年輕體壯，他不熬通宵，讓您來熬？”
喬老捶了捶腰，笑呵呵道：“你可別誤會你岳父了，他也一直在忙！你的那些秘銀武器都是他親自盯著的，回來一個人，就盯著花名冊收一件武器，生怕你的寶貝少一件！”
齊君夜滿臉狐疑：“他能有那么好心？”
喬正鑫說道：“老丈人看女婿，自古相看兩厭，可說到底還是一家人嘛！你在帝都又沒別的親戚，于情于理他得替你把著點。”
齊君夜還是不信，但沒再吱聲，暗暗尋思著那老小子別是惦記自己的寶貝。
喬正鑫掰完火燒，換了個話題問道：“讓你等我睡醒了，跟大伙吃頓慶功宴，你連這點時間都沒有，急匆匆回去，是打算跟鐘云年徹底撕破臉？”
“鐘家早就嚷嚷著要和我不死不休，這回又給我添了一把火，我再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真怕別人以為我脾氣好！”
齊君夜算是承認了。
昨晚在九寶山，克拉克雖然沒說是誰讓它來殺齊君夜，但這點彎繞就是拿腳趾頭都能想明白，壓根不需要猜。
齊君夜把剝好的咸鴨蛋放在老人碗旁的碟子里，和顏悅色道：“我知道有很多人都希望國內能安穩點，盼著我少鬧幺蛾子，不過這回您真別勸我，因為勸我也沒用。”
“鐘家和天蠱門對我來說，就是盯著我屁股的野狗，不打，他們早晚要啃我一口！”
說到這，齊君夜雙眼微微一瞇。
“不除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