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城今日的夏國游客不少,而出于國人好湊熱鬧的特質,很快便聚集在高莽斯塔附近。
“唉?他們唱的這是夏國語吧?”
“我聽過這歌,賊魔性!”
“怎么個事兒?圣教這是要搞行為藝術嗎?”
其中有不少夏國游客拿出手機拍視頻,興致勃勃準備分享給朋友,不用想,這段圣教教徒集體玩抽象藝術的畫面,很快便會傳遍整個互聯網。
人群最前方的紅衣大主教,老臉臊得通紅。
他雖然不懂這些夏國語歌詞是什么意思,但僅靠猜也能猜到,以齊君夜對教廷的怨念,指定是不會憋什么好屁!
然而他還是只能主持眾人,將節目堅持著演完。
比起丟臉,不遵守與閻王的賭約,后果顯然更嚴重!
“齊大哥,你跟耶冷城圣教,這是有多大仇啊?”
王大虎都不忍有點同情這些教廷信徒,日后視頻傳出去了,全世界其他各國的信徒,會怎么看待他們的圣教?
齊君夜并未答話,只是默默望著高塔紅窗中那一抹身影。
嚴格來說,他和圣教沒什么仇恨,而那被囚于高塔的圣教女皇,歸根結底,當初也是她自己心甘情愿走進那座塔,怨不得旁人。
齊君夜只是單純看不慣,教徒們死守的那些刻板條例,自己死守就算了,還得把自己的思想強加給別人,綁架別人也來遵守。
什么東西!
“齊,今晚也教我唱首歌,怎么樣?”
米琪湊過來,嫵媚話語中帶著些許醋味。
或者,也是一種催促。
現在已經是當地時間的晚上九點多,如果不是因為這場意外的集會,這座墨守成規的城市,大多數人都已經嚴格遵守作息而進入睡眠。
米琪覺得,自己和齊君夜也該休息了。
齊君夜則想起,兩人曾約好要找個時間切磋交流一番來著。
“改天吧。”他說道。
在看到那位波西米亞籍的典雅女子,仍身著華服受困于皇位之時,齊君夜實在沒心情再去和另外一個女人探討人類創造的意義。
至少,地點不能是在這座圣城耶冷。
米琪有些不悅,彎翹的長睫毛流過極強的勝負欲,望向窗框里的圣皇大人,說道:“她和你是久別重逢,我和你也是久別重逢,你這樣區別對待很不公平的!”
“你比她命好,我若不多念想她一點,她會更無助?!饼R君夜說道。
米琪皺眉道:“圣皇握有全世界教廷最高的權力,她想離開那座塔,隨時都可以出來,是她自己不愿意而已!”
齊君夜頓時覺得很疲乏,沒有與人爭辯的力氣,索性沉默以對。
旁邊,吃瓜看戲的夏清然仔細傾聽,試圖從兩人談話中,找到齊君夜這個神秘男人一些過往故事的線索,卻越聽越覺得,這兩人的對話好虛無。
堂堂歐果財團的大小姐,竟然去跟耶冷圣城的女皇,比較誰的命運更可悲?
夏博士覺得,自己這顆連量子力學都能輕松駕馭的腦子,此時有點不夠用了。
……
一首歌的時間并不長。
高莽斯塔下的表演很快結束,比歌結束更快的,是圣教徒們收拾東西退場的速度,上萬人,在短短不到五分鐘的時間里,便逃難似的撤得干干凈凈。
只留下喧嘩過后愈發明顯的寂靜。
看戲拍視頻的游客們,隨后也如潮水退散。
齊君夜等人當然也該走了,他目光仰至塔頂,最后再與圣皇做無語言的交流。
他清清楚楚看到伊汀絲的表情,似乎并不為離別而顯得十分悲傷,然而她的眼神格外不一樣。
齊君夜生平第一次知道,原來用眼睛交流這件事也會很傷感的。
伊汀絲很用力地看著他,仿佛要把他此刻的身影,連同之前幾分鐘的回憶,完完全全雕刻在心靈某一處。
齊君夜揮了揮手,窗中的女皇笑容隱忍,微微點頭。
手機恰好響起。
這時候來的電話,宛如命運給他的轉身,打上一個最為自然的轉折符號。
“喂?”
齊君夜背向那座塔,接起姜寒依的來電。
姜寒依聲音無比焦急,無助,隱隱帶著哭腔:“齊君夜,你快回來!我……我把貝貝弄丟了!”
齊君夜劍眉驟凝:“怎么回事?”
……
今天是工作日,姜寒依本來正常上班,貝貝也放完周末回學校上學。
由于受到過蘇柔的提醒,姜寒依還特意多留了心思,讓助理帶個公司的保安專門負責接送孩子上下學。
一整天都沒出什么問題,不料在回家以后,貝貝被人半夜從家里擄走!
“別慌,讓蘇柔幫忙調查一下,我們這就動身回國!”
齊君夜按捺暴怒心緒,稍稍安撫姜寒依,便掛斷電話要求眾人立即回酒店收拾行李。
原定計劃是在圣城歇一晚再走,計劃有變,一行人只得匆匆聯系大使館,坐上特殊航班往國內趕。
米琪與他們目的地不同,只能提前與齊君夜分道揚鑣,很是失落。
她剛才還在想著,以還錢優惠幾個點為籌碼,讓齊君夜陪她單獨去羅浮國一日游,嘴都還沒來得及張。
飛機里,氣氛異常沉悶。
“大圣……”
齊君夜聲音沙啞,后續的話還沒說出來,便被大圣抓住手臂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老大,一世人,兩兄弟,要是想道歉的話就別說了。”
大圣雖然比所有人都焦心,畢竟失蹤的可是他的女兒,但他絲毫沒有怪齊君夜的意思。
王大虎開始分析情況,說道:“要說是姜小姐或者她父母出問題,基本可以肯定是誰干的,可一家子大人都沒事,偏偏貝貝不見了……這會是誰在搞鬼?大圣哥,你在國內也有仇人?”
大圣兀自思索,毫無頭緒。
“我回國后一直很低調,要說仇人,就只有我那前妻和他的老男人了,也就是貝貝的親媽。但是那狗女人巴不得看不見貝貝,沒道理拐走她,況且從大嫂的別墅里偷人,她也沒那個本事!”
“那,就只能是陳家人在找死了!”
齊君夜幽深眸子中,殺機畢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