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姨急切的喊,仔細聽會發現她聲音都激動的有些發抖。
客廳里,正皺著眉想藍弈怎么會被停職的王志峰眼皮一跳,刷的站起身就往里間躥去。
因為動作太急,他還沒好徹底的那條腿抻了一下,疼的王志峰吸了口冷氣。
但他卻顧不上管,只踮著腳速度更快了些。
另一邊,王建軍和王曉蕓正鬧騰著搶早飯剩下的最后一塊烙餅,等聽到王阿姨的喊聲,兄妹倆對視一眼,下一秒就飛竄著往跟前跑。
很快,一家四口集齊了。
“咋了咋了?媽,是不是哪兒不舒服?”王建軍著急的問,擔心的直往王阿姨臉上瞅。
王阿姨卻顧不上回答他。
她激動的把手里的本子往王志峰跟前戳,“老王,快,你看看,這是不是你之前記錢號的本子?”
嗯?
一句話,把王建軍臉上的擔心都給整暫停了。
而王志峰卻已經一把拿過了那還沾著墻灰的本子。
“是,就是這個!”只一眼,王志峰就確定了。
他急急往后翻,很快停下來,“看,就這兒,這寫的就是那筆錢的錢號!”
話音沒落,本子被反應過來的王建軍一把搶了過去,兄妹倆頭挨頭,擠在一起瞪大眼睛看。
其實真沒啥好看的,就一排字母加數字,看多了人都眼暈。
本子被搶了,王志峰卻沒管,他看向王阿姨,“媳婦兒,你從哪兒找出來的,之前不是找不到嗎?”
東西找到了,王志峰也高興的不行,但心里還是忍不住奇怪。
畢竟之前一家人折騰了好多天,過年大掃除都沒那么仔細的,可愣是沒找到。
結果現在怎么突然就冒出來了?
“嗐,還不是這個臭小子!”王阿姨拍了王建軍一下,把他怎么搬東西掛到柜子角,然后自己怎么發現本子的事說了一遍。
“估摸著是之前那些人來家里搜查的時候,不知道怎么弄的,本子就掉到柜子跟墻的夾縫里了。”
“咱們之前只顧著把家里的東西都翻出來找,也只找了床底下、柜子底下,這也沒想起來,要把柜子床都往前搬搬看啊。”王阿姨有些唏噓的說。
“看看,看看,還得是我,還得是我啊!要不是我,這本子誰知道啥時候才能冒出來?”
王建軍已經被那滿頁的字母加數字看得頭暈了,聽見王阿姨這話,連忙臭屁的抬頭挺胸。
“媽,不行,我干了這么大件事兒,結果你剛還抽了我兩巴掌。哎呀,我背疼,我得吃肉補補,我……嗷嗷,疼疼,撒手,媽你快撒手!”
討好處的話沒說完,王建軍耳朵被擰住,立刻慘叫起來。
池早并不知道他們走后王家還發生了這樣的事。
從武裝部家屬院出來,吉普車一路朝大河村的方向快速駛去。
走過一段路時,透過車窗,池早還看到了一群擠擠嚷嚷的人,年輕人多背著行李,有的胸前還戴著大紅花。
年紀大些的,拉著年輕的邊哭邊囑咐著什么。
“喲,這是干啥呢?”郝強也看見了,好奇的問了一嘴。
池早看著,想到要不是她發現的及時,現在自己怕就是其中的一員了,“好像是要下鄉的知青。”
她唇角微勾著回答郝強的問題,因為就在吉普車飛快駛離前的一瞬,她好像看到了站在人群里臉色難看的池家人。
三人一路閑聊,郝強講了好多郝學兵和郝學軍兩個小崽子的事,車里一陣陣傳出笑聲。
半途,停下吃了王阿姨給帶的烙餅,換藍弈又開了兩個多小時后,終于到了大河村。
因為這次只是送東西,不需要去大隊開什么證明,吉普車于是沒停,直奔山腳下的牛棚。
十一月,莊稼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李老師他們也不用每天都上工,這會兒又正好是中午,三人聽見動靜,立刻就從草棚子里走了出來。
“早早!”一看到眼熟的車,李老師臉上立刻就揚起了笑,小跑著迎了上來。
馮老師和張叔也不例外,也緊趕著往前走。
而池早,車才勘勘停穩,她就打開車門往下跳。
直看得藍弈忍不住擔心,“慢點兒,別摔了!”
可這會兒池早怎么會聽他的,她人已經飛撲進了李老師懷里。
“嘖嘖,慢點兒,別摔了!”副駕上,郝強被藍弈那語氣酸的,怪模怪樣學了一句。
藍弈瞪他一眼,“表現不錯,回去給你摸一包老頭子的特供煙。”
這是在說郝強一路上沒露餡兒,沒被池早看出不對,瞞住了停職這事兒的意思。
郝強自然聽懂了,聽到有特供煙抽,他眼睛頓時就亮了。
不過想到藍弈好端端的忽然被停職,而上頭也只傳達了這么個命令,連理由都沒說,他就又反過來狠狠白了藍弈一眼。
“趕緊下車搬東西吧你,再磨蹭一會兒,不用我露餡兒,早早都該懷疑了!”
他說著,打開車門跳了下去。
藍弈看了眼正親親熱熱的跟李老師三人說話的池早,唇角勾了下,拔下了車鑰匙。
外面。
池早已經跟三位長輩說完了尤挽彰的身體情況,還把他被友誼商店調去教徒弟的事也說了。
“哎呀哎呀,就老尤那臭嘴,不會教不過三天,就被趕回來了吧?”張叔故意埋汰尤挽彰,但心里別提多為他高興了。
李老師兩口子可能不知道,但他之前和尤挽彰睡一個草棚,是知道他被池早接走前,已經整晚整晚胸悶氣短的睡不著了。
講真,他都怕哪天早上醒來,那老家伙已經死了硬了。
現在好了,手術成功,人也能留在城里,不用再繼續干重活,可真好。
說完了尤挽彰的事,余光看到郝強和藍弈已經開始搬東西了,池早連忙又把這趟的來意說了。
結果就是,三位長輩,摸著那厚實的被褥和衣服,又忍不住紅了眼睛。
這邊氣氛感人又溫馨。
另一邊,池家人可沒舒服的吉普車坐。
池珍珍跟著大部隊坐的敞篷綠皮大卡,一路又擠又顛,又冷又臟,等終于到縣城的時候,她灰頭土臉不說,整個人都差點兒凍僵。
至于三個搬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