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梧上個月剛換了個縣令,聽說同是大慶二十三年的進士。”景長江說,然后怒拍自己的腦袋,“我忘了問三弟。”
看景春熙奇怪地盯著他,好像不明所以。
他接著解釋道:“封地上燕王可以養(yǎng)定數(shù)的私兵,當(dāng)?shù)毓賳T卻不由他任命和指揮。”
景春熙聽后若有所思:“九江郡和建安郡的官員,燕王都可以動。”
但這話一出,她馬上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有些膚淺,時刻提防著燕王的人,怎么可能讓嶺南出亂子,自然是緊盯不放的,任免官員更是慎之又慎。
“大舅舅是說這個縣令有問題?”景春熙猛然頓悟,朝廷指派的人有可能是上頭某位的狗腿子。
“難說,那么久沒事,他一來就有這么多狀況,這個可不好說。”景長江皺著眉頭說道。
“那我今晚去會會他!”
景春熙這話落地有聲,似是下了很大決心。
山城入夜后更加寂靜,三更天后整個縣城除了縣衙門口的兩盞紅燈籠,三條街不見一點亮光。
月光如水般灑在青石板路上,泛起一層淡淡的銀光,偶爾有微風(fēng)吹過,樹葉沙沙作響,更添了幾分靜謐。唯一聽聞的是山風(fēng)的嗚咽和西江水的潺流聲,像是在為這寂靜的夜晚伴奏。
“快腳,你帶人從東門進,把控好頭門和正堂,”景長江轉(zhuǎn)頭又命令自己的一個隨從,“你們直接進入三堂,找尋它的機密所在。”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但語氣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兩人都點了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堅毅,轉(zhuǎn)身帶著幾個人悄無聲息地向圍墻方向而去。他們的身影在夜色中漸漸隱沒,只剩下景長江和景春熙等人留在原地。
景春熙看向自己的幾個人,神情嚴肅,“我們?nèi)繌慕情T入,進去后把控好二堂的兩邊通道。”
眾人齊齊點頭,眼神中都透露信任和服從。
按景春熙和大舅舅的說法,都是見人直接迷暈再說,以防后患。
上一任縣令在的時候,景長江裝扮成燕王的手下,跟著進出過縣衙兩次,對內(nèi)里格局非常熟悉,布置起來也得心應(yīng)手。
他清楚地記得縣衙的每一個角落,每一扇門的位置,這讓他們在行動中有了很大的優(yōu)勢。
他布置大家都是翻墻而入,然后進的是儀門。第二道門的中門只有上級官員和舉行重大儀式時能用,平時一般都是關(guān)的。東文西武,東門和西門用于文官和武官上值。普通老百姓只能從兩側(cè)角門進入。這種布局讓他們可以避開大門的守衛(wèi),悄無聲息地進入縣衙。
大堂是縣令公開審理案,舉行典禮的地方。三堂也就是內(nèi)宅,除了家眷生活居住,另外一側(cè)建有花廳、書房,用于接待上級官員或貴客,機密案件一般也會在里面審理。那里是縣令的私人領(lǐng)地,一般人基本不會靠近。
景春熙和景長江首先要進去的二堂,也叫琴治堂,名稱取自“鳴琴而治”典故,象征以德化民。
那么大一塊區(qū)域,實際是縣令單獨辦公的場所,環(huán)境比較私密。
小蠻帶正月和初一三人把控前面,七月和九月把控后面的通道。他們行動起來悄無聲息。剛進去兩邊都放倒了四個人,動作干凈利落,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響,那些人好像只是在睡夢中被驚醒,然后又陷入了沉睡。
緊跟他們后面進去的景春熙和景長江都感覺到了不尋常。一般的縣衙,幾個門都有衙役守門的情況下,最多只會派人輪流巡邏,再就是牢獄位置會重點把守。現(xiàn)在區(qū)區(qū)一個日常辦公的二堂,晚上還要如此戒備森嚴,前后有那么多守衛(wèi),絕對不尋常。他們對視的眼神中閃過疑惑,但很快又恢復(fù)了冷靜。
小蠻沖他們快速摸了過來,湊到面前小聲說道,“這些人不是普通的衙役。”
兩人都沒有問他怎么看出來的,也相信他的觀察力。這時候耳邊也飄來七月的聲音,“小姐,你們小心,我們放倒的不是嶺南人。”七月的聲音讓景春熙和景長江的心中更加警惕起來。
“做好警戒,如有異動,直接用毒。”這是景春熙跟大舅舅對視后下的死命令。
光是守二堂就用八個人,如果還要輪值一晚就要十六人。那就說明衙門里這樣的人還遠遠大于這個數(shù)。不直接毒死,只會給他們增添麻煩。他們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絲冷酷,但眼神中卻透著堅定。
“熙姐兒,我往左,你往右。如果發(fā)現(xiàn)危險解決不掉,記得先躲空間去。”景長江吩咐的時候表情嚴肅,幾乎是板著臉面對景春熙,月光下的兩只眼睛異常嚴厲,生怕她不聽勸而出意外。
景春熙點了點頭,心中劃過一絲暖意。臉上露出少有的倔強,“舅舅放心,我會小心的。”
二堂建在縣衙中軸線的西側(cè),其實就是個帶著游廊,建得比普通民房更加高大,莊嚴肅穆的合院,面積有點大,房屋也多。除了正堂五大間,東廂西廂都有七間,順著游廊過去還有一排房屋。
整個二堂在夜色中顯得格外神秘,仿佛隱藏著無數(shù)的秘密。
景春熙往右就是直奔那排稍矮的房屋而去。她小心翼翼地沿著游廊前行,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謹慎。剛走完游廊,她就發(fā)現(xiàn)不對了。
房屋最里側(cè)靠近圍墻的一個角落,她看見好多人在飄,她嚇得一激靈,連忙躲進了空間。進去先灌了幾口空間井水,才平復(fù)了自己受到驚嚇的心。她的心中充滿了恐懼,但很快又被好奇心和責(zé)任感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