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斯年語氣里全是倨傲和不屑，完全沒有將霍新這個情敵放在眼里。
這種風(fēng)采氣度，不禁叫一眾記者折服。
愣神的瞬間，祁斯年已經(jīng)帶著仲希然上了車。
車子往翡翠灣方向開去，將一眾記者遠遠甩在身后。
仲希然如釋重負(fù)，好歹這件事算是跟大眾交待過去。
車子開出去好久，她才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還牽著祁斯年的手，被燙到了似的立刻松開。
祁斯年看她一眼，平靜收回手。
“給太太一瓶水。”
他說完這句話后，向后一仰，闔上眼，似是累極。
前排的姜正立刻遞過來一瓶水，適時道：“太太，祁總這三天只睡了六七個小時。”
仲希然心里浮上幾分內(nèi)疚。
她點頭，接過那瓶依云礦泉水，忽然覺得祁斯年真是觀察入微。
她擰開連喝好幾口，清冽甘甜，很解渴。
手機里謝虞發(fā)來微信。
虞美人：「祁總好帥啊！！！這發(fā)言簡直吊炸天！！！」
同時附上一個鏈接。
那些記者真是飛速，才幾分鐘就把視頻發(fā)到各種網(wǎng)絡(luò)平臺。
霸總在鏡頭前對著另一個情敵霸總放話，這種采訪場名場面簡直百年難遇，廣大群眾當(dāng)然是喜聞樂見。
短短二十分鐘，轉(zhuǎn)發(fā)破萬。
仲希然怕打擾祁斯年休息，把手機靜音，點開視頻。
視頻里，祁斯年一張臉清冷而帶著幾分攻擊感，給人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覺。
但他抱著她的時候，神色好似無端緩和了下來。
仲希然鬼使神差地點了視頻下載。
下載完，又隨手點開評論區(qū)。
「家境好，長得帥，業(yè)務(wù)能力強又寵妻，這樣的老公請給我來一打。」
「@霍總閣下將如何應(yīng)對，快點兒的打起來打起來。」
「這姐簡直是美貌狙擊啊，不是吧純素顏上鏡這種顏值？現(xiàn)實里得美成啥樣啊？」
……
可能是為了回報祁斯年，仲希然順手給第一條夸他的評論點了個贊。
又看到謝虞發(fā)來的消息。
虞美人：「那個自媒體趕緊銷戶跑路吧屁用沒有全是假消息，誰說祁總要跟我們希希離婚的？」
虞美人：「祁總簡直愛慘我們希希了[星星眼]」
愛？
仲希然余光看了眼祁斯年，他仍舊維持著方才的姿勢。
窗外一輛貨車駛過，車燈快速滑過玻璃，他輪廓清晰的一張臉被短暫照亮，又暗下來。
CiCi：「沒有的事。」
虞美人：「我看你是當(dāng)局者迷。」
仲希然也不知道自己這會兒為什么會有閑情逸致跟謝虞認(rèn)真聊這個事兒。
CiCi：「好，照你說的，假設(shè)祁斯年愛我，你覺得他會是那種會為愛昏頭的人嗎？」
虞美人：「……確實不像。」
這才是整件事最關(guān)鍵的地方。
祁斯年一向冷靜理智。
如果真的愛她，反而不會在記者面前說出那么有攻擊性的話。
他替她出頭，替她說話，當(dāng)眾跟霍新宣戰(zhàn)，恰恰是因為不在乎她，事情的真相并不足以影響他的情緒，他甚至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體面。
聊完這個話題，仲希然忽然想到什么，問：「你是怎么知道祁斯年要跟我離婚的消息的？」
虞美人：「我好歹是個經(jīng)紀(jì)人，那不得手握八百營銷號，這個營銷號我們常合作，他透露的。」
仲希然：「你能幫我查一查他的消息來源嗎？」
祁斯年顯然壓根兒沒想過跟她離婚，那這消息誰放的？
虞美人：「沒問題，我查到告訴你。」
·
希爾斯酒店總統(tǒng)套房。
茶幾上的手機屏幕里，祁斯年的手自然地貼在仲希然腰間：“霍總大可以放手試試，你撬不撬得走她。”
霍新冷笑一聲，驀地將手機砸向電視。
“咣鐺”一聲，電視屏幕碎成雪花紋狀，手機也被摔得變了形。
身邊的助理周迪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眾人都說霍新溫柔，只有他知道霍新有多狠，否則也不可能這么短時間內(nèi)在商界廝殺出來。
霍新不止因為祁斯年的話而生氣，還有動作。
那樣親密的姿態(tài)意味著什么他一清二楚。
他的希希，他四年都沒舍得碰的人，被祁斯年捷足先登了。
放手試試？祁斯年未免托大。
仲希然如果對他毫無感情，不會將他送的這些東西保留四年，更不會特意見他一面還給他。
他看向一旁地上的紙箱。
他那時只是個窮學(xué)生，送不起什么貴重物品，仲希然卻從來沒嫌棄過。
小熊玩偶，音樂盒，一條不起眼的鍍金玫瑰銀項鏈……
按現(xiàn)在的眼光看里面就是一堆破爛。
可是她把這堆破爛保存了這么久。
他垂眸，冷靜下來，從公文包里拿出一支錄音筆，打開，反復(fù)聽。
“我的確喜歡過你，但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可你不愛他。”
“愛不愛，他都是我先生。”
“……”
霍新眼神泛出一絲冷意，將錄音筆遞給周迪。
“好好處理一下。”
·
黑色賓利緩緩開進翡翠灣，在別墅門前停下。
逼仄的空間里安靜極了。
祁斯年睜開眼，看都沒看仲希然一眼，推門下車。
她跟上去。
他背影在沉沉夜色里分外冷漠。
直到這時候仲希然才意識到，祁斯年生氣了。
他那么干脆幫了她，她還以為他完全不在意這件事。
進門換好鞋，祁斯年脫掉黑色大衣扔到玄關(guān)柜上，聲音冷淡：“下不為例。”
他這態(tài)度跟剛才在媒體前簡直是兩個人。
仲希然抿唇，試圖解釋：“我去見他是因為……”
被祁斯年打斷。
“我對你和你前男友的事沒興趣。”
他抬步進了臥室。
仲希然頓在原地，看著他身影消失在客廳，好半天沒動。
真的生氣了，連解釋都不肯聽。
她有些茫然。
這跟她想的有些不一樣。
仲希然不確定他為什么生氣，但她知道，這件事鬧出來原因在她。
祁斯年無辜被牽連，那么忙的情況下還要花費精力處理她的事，他完全有理由生氣。
她快步走進臥室，祁斯年站在衣柜前，背對著門口，正在換衣服。
仲希然開口：“我去見霍新是想把過去的東西還給他，這樣就可以跟他徹底劃清界限。”
祁斯年扯掉襯衫最后一個扣子，頭也沒回。
“祁太太，從你跟我結(jié)婚的那刻起你就已經(jīng)跟他徹底劃清界限了。”
仲希然一頓。
祁斯年換好睡衣，經(jīng)過她時冷淡看了她一眼：“既然不打算離婚，就收好你對他的感情。”
淡淡的煙草味兒從鼻尖底下經(jīng)過，很快就消失不見，無法捕捉。
幾秒后，仲希然回神。
什么叫收好你對他的感情？？？
難不成祁斯年覺得自己還喜歡霍新？
她一下子被氣到了。
她是那種蠢到被拋棄了一次還會對對方念念不忘的人嗎？
這個鍋太丟人了，她必不能背。
仲希然立刻轉(zhuǎn)頭追上去。
祁斯年剛進浴室。
仲希然一路氣沖沖走過去，推門便理直氣壯道：“誰跟你說我對他還有感情，我四年前就不喜歡他了好嗎？你不要侮辱我——”
她忽然頓住。
才發(fā)現(xiàn)祁斯年什么都沒穿，就這么站在她面前，目光里透著幾分訝然。
仲希然臉?biāo)⒌丶t透了——他不是剛進門嗎？怎么脫衣服這么快。
她轉(zhuǎn)身逃走。
卻被男人精準(zhǔn)地抓住手腕。
他稍一用力，就將她拉進懷里。
清冷的聲音從耳邊傳來：“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