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攸寧遠遠地看到一個男人的背影，一開始還以為是沈云海。
心想，他總算還有良心，記得賀阿姨的冥壽，過來祭拜。
不過，等她越走越近，她就發現，這個背影不是沈云海，更像賀震霆？
果然，男人轉過身，目光幽深地看著她。
方攸寧停下腳步，不由得心顫，自從上次打了一架后。已經過去一個多星期了，這是他們兩個第一次見面。
她也沒有想到，會是在這里？
“沒想到你還記得。”
賀震霆表情沉重，低沉著聲音說。
方攸寧深吸口氣，又重新邁開腳步走過來。
將手里的鮮花和水果，一一擺放在墓前。
這次帶的是瓊英芳雪，搭配了勿忘我和康乃馨。
水果是車厘子，賀阿姨生前很喜歡吃，可惜那時候窮，根本沒錢買。
偶爾買一次，也是先給她和沈云海吃，自己不舍得。
現在，她終于可以給她多買些了。
“賀阿姨生前對我很好，是極少給過我溫暖的人，也是她才讓我有機會讀書，我當然不會忘記她。”
方攸寧跪著磕了幾個頭，站起來緩緩地說。
“你可以叫她姐姐。”賀震霆提醒。
“叫習慣了，改不了，我也不想改。”方攸寧倔強地拒絕。
賀震霆目光像鉤子一樣，看著她。
方攸寧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又對著墓碑鞠了個躬，轉身離開。
不過剛走了兩步，就被賀震霆拉住手腕。
“放開我，你還敢在這里對我動手嗎？”
方攸寧情緒激動地用力甩開，大聲質問。
“你覺得上一次，我是在家暴你？”
賀震霆舉起自己的手腕，已經過了一個星期。
牙印還淺淺地留在手腕上，可見當時咬的有多厲害。
方攸寧心虛，不過卻依舊嘴硬地說：“你都把我綁起來了，不是家暴是什么？上一次沒傷到我，是我走運，可是難保下一次不會，家暴這種事情，只有零次和無數次。”
“你是真不懂，還是假裝不懂，趁機想要擺脫我？”男人沉著臉揭穿她。
方攸寧目光閃爍，心底的隱秘被他揭穿，心虛地不敢跟他對視。
看著她的反應，男人嗤笑一聲，邁開步子往山下走。
不過走的時候，還是強硬地抓住她的手腕，拽著她一起下去。
“賀震霆，你干什么，放開我。你再不放手，我就叫人了。”
方攸寧氣的掙扎喊叫，卻掙不開他的手，只能任由他拉扯著，跌跌撞撞地走。
這讓她十分地郁悶生氣，力量上的懸殊讓她很想離這個男人遠遠的，最好這輩子都不要再有交集。
她又不是有受虐傾向，誰愿意跟一個比自己強大、具有危險性的人在一起？
“這地方叫不出人，說不定可以叫出鬼，你叫出來，我正好長長見識。”
男人居然還會開玩笑，不過這個笑話很冷，感覺能凍死人。
方攸寧氣的咬牙，想出口諷刺他，但又怕把他激怒。
真要是在這里行兇，直接就可以挖個坑埋了也沒人知道。
所以只能被他一路拽著，來到他的車前。
看到有人，她才暗暗地松了口氣。
司機早就下車，等在一旁幫他們打開車門。
賀震霆將她塞進去關上門，和司機上車后將車門鎖住。
方攸寧用力推了推車門，發現打不開。
“你想帶我去哪里？”
車子啟動，方攸寧轉過頭沉著臉對賀震霆質問。
男人目視前方，聲音低沉地回答：“吃飯。”
“我們現在是在吵架，我現在想跟你離婚，誰要跟你一起吃飯。”方攸寧說。
“這只是你的想法，跟我沒關系。”男人態度霸道。
方攸寧氣的想打他，但是想到兩人力量上的懸殊，真動手吃虧的肯定是自己。
所謂識時務者為俊杰，她從小就知道趨利避害。
所以現在就算很想打，也忍下來了。
不過，等到了酒店她才知道。
不是他們兩個人吃飯，而是跟沈云海和方明珠一起吃飯。
方明珠跪下來求她都沒答應，現在居然被賀震霆帶過來？
包間的門開了。
沈云海和方明珠站在門口迎接，看到他們兩個人一起進門，紛紛露出驚訝的表情。
包間里還有一個人，賀右如也在，雖然眼眸中也劃過一抹驚訝。
但是，她要比沈云海和方明珠有心機得多。
就算是再驚訝，也很快隱藏起來，起身笑著走過來打招呼。
“小叔，你來了。這位不是方小姐嗎？你們怎么會一起過來？”
賀震霆不說話。
方攸寧搶先一步回答說：“路上遇到的，不知道是一家人。”
賀震霆瞥了她一眼，但是沒有揭穿她。
賀右如笑著說：“這么巧？真是有緣。方小姐，給你介紹，這是我小叔，也是云海的舅舅。按照輩分，你也應該叫聲小叔或者舅舅。”
“賀叔叔好。”
方攸寧馬上鞠躬，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
叫完后，還眼神挑釁地看著賀震霆。
他不是不想當她長輩？
現在在這些晚輩面前，她倒是要看看，他有什么臉拒絕？
“既然叫我一聲叔叔，就坐我身邊吧！”
賀震霆看著她，似笑非笑地說。
賀右如心一沉，連忙笑著說：“沒關系，讓方小姐坐我身邊吧！聽說方家現在的工廠是她在管理，正好我有些合作上的事情要跟她談。”
“右如，你現在倒是跟云海關系很好。賀家這么多人，他只請了你。”
賀震霆眼眸深沉地看著她。
賀右如被他看得心顫，仿佛自己的這點小心思全被他看出來了。
不過，依舊硬著頭皮，訕笑著解釋說：“他是小叔最看重的外甥，我當然要對他好一些。”
賀震霆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坐上主位。
“攸寧，你為什么跟我小叔一起來？”
沈云海來到方攸寧身邊，壓低聲音詢問。
“關你什么事，忘恩負義的東西。”
方攸寧也不客氣，語氣生硬地懟他。
記得請自己有錢的小舅舅吃飯，都不記得自己母親的冥壽。
怎么不來一道天雷，劈死他這個不孝子。
沈云海被懟了，表情很受傷，但也不敢在小舅舅面前發作。
賀右如安排眾人坐下。
她和沈云海，分別坐在賀震霆兩邊。
方攸寧和方明珠兩姐妹，冤家路窄面對面。
其實，方明珠看到賀震霆和方攸寧一起進來，除了驚訝他們倆一起進來外，更驚訝賀震霆的長相。
沒想到，他居然長得這么好看？
以前就聽說過，賀氏集團的董事長是個十分英俊的男人。
不過她想，過了三十歲的男人，再英俊又能好看到哪里去？
尤其是這些成功人士，她也見過不少。不是啤酒肚就是大禿頭，要么就是惡心的油膩男。
賀震霆就算長得好看，也不會比那些人好多少。
可是現在，賀震霆俊美的長相，已經完全顛覆她對三十歲成功男人的認知。
原本覺得沈云海長得也算好看，但是跟賀震霆坐在一起，簡直啥也不是。
就算是給他當小跟班，都顯得不夠資格。
因為賀震霆不止長得好看，氣質和氣勢也無與倫比。
“小舅舅，我是明珠，第一次見面，我敬您一杯。”
回過神后，她連忙倒了一杯酒，站起來嬌滴滴地對賀震霆說。
其實，她更想走過去，到賀震霆面前敬酒。
這樣，就可以讓他把自己看得更清楚。
但是又怕第一次見面就這樣，惹來他的反感，只能先在位置上敬酒。
她故意掐著嗓子跟賀震霆說話，在場的幾個人都不是傻子，還能看不出她什么心思？
沈云海快要氣炸了，羞愧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要不是小舅舅在這里，他真想給她一耳光，再罵她一聲賤人。
方攸寧憋著笑，在一旁幸災樂禍。
方明珠這個蠢貨，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居然敢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就這么赤裸裸地勾引賀震霆？
賀右如也氣的握緊拳頭，露出恨不得殺人的目光。
這個不要臉的賤人，居然敢當著她的面，敢勾引她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