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開江硯黎,從橋上下去。
“顏姒。”
他沒追上來,但將她叫住,“在我和陸懷瑾之間,你是不是永遠(yuǎn)不會選我?”
顏姒頓了頓,她肩膀提起來又放下去,轉(zhuǎn)過來的那張臉,可稱得上是冷漠了。
“對,他對我很重要。”
明知道是自取其辱,江硯黎這么問,連他自己心里都又答案,可聽她親口說,心尖兒竟疼得被錐鑿似的。
大概是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來應(yīng),笑得發(fā)苦,“有多重要啊?”
顏姒咬咬牙,“十個你加起來都沒有他重要,滿意了嗎?”
江硯黎定定的瞧著她,隔著一條人工溪流,耳旁風(fēng)聲和水流聲交錯著,他卻好似能隔著老遠(yuǎn)聽見顏姒故意壓重的呼吸聲。
他自嘲的勾了下嘴角,抬手在鼻尖上蹭了一下。
再抬起頭時,顏姒已經(jīng)不在那了。
他薄唇繃得好緊,臉色青白,又落寞。
冷風(fēng)過在身上,涼意從衣服外滲透進(jìn)來,他心口好似破了個口子,鉆進(jìn)一絲風(fēng)去,很快往里灌得更多。
她真是張口就來啊,一點(diǎn)都不帶思考的。
真是仗著自己受寵,一腳腳的往他心窩子里踩。
他又氣又惱又難過,就是沒有患得患失,因?yàn)樗赡苁钦娴囊ヮ佹α恕?/p>
即便如此,他嘴里也只有一句近乎于寵溺的話:“小沒良心的……”
……
等江硯黎回餐廳里,顏姒幾人已經(jīng)吃好了,她在吃布丁,江硯黎進(jìn)來的時候,秦桉和謝允都喊了他,顏姒聽見了,頭都沒抬,也沒打擾她,一勺勺,舀得沒有異常。
江硯黎拉開椅子坐下來,顏姒吃了最后一口布丁,她擦嘴后等咽下去了再說話:“我吃飽了,你們還吃嗎?”
馮若希早就坐在那玩手機(jī)了,一聽她這么說,手機(jī)往兜里一踹,開始收拾東西,“不吃了,回去了。”
陸懷瑾:“我送你們。”
顏姒仰著頭,點(diǎn)點(diǎn)頭看他,“好。”
馮若希比她夸張多了,故意用親昵的口吻喊給某些人聽,“我們懷瑾哥哥最好,為了送我們一口酒都沒喝,愛死你了!”
陸懷瑾輕笑道:“你別愛我,我害怕。”
馮若希哈哈笑,腿彎把椅子往后面一推,站出來等著他們。
陸懷瑾幫顏姒把椅子拉開,拿起椅背上搭著的外套,在她身后展開,顏姒都沒回頭看一眼,伸出手往衣袖里套,陸懷瑾拎著衣領(lǐng)從她肩膀后提上去。
手始終沒碰到她身上,可彼此間的默契和熟稔,旁人根本擠不進(jìn)去。
江硯黎沒抬頭,只用余光瞥著,臉色就沉得沒邊了。
“各位,我買了單了,你們隨意,不夠再點(diǎn),都記在我站上,我們就先走了。”
陸懷瑾始終是個體面人。
謝允對他有私人意見,但也不是不識趣的,只是親疏有別,他是向著江硯黎的,對陸懷瑾自然沒幾個好臉色。
江硯黎也沒說話,秦桉側(cè)睨了他一眼,站起身象征性的送了送,“陸總客氣了,路上小心,開車慢點(diǎn)。”
陸懷瑾略一點(diǎn)頭就算是應(yīng)了。
他很自然的拿起掛在椅背上,顏姒的包,拎手里,自己先往后站了兩步,等顏姒走到前面,他再跟再后面走。
謝允一直盯著他們,等人出了餐廳,用力懟了下嘴,“我看這個姓陸的就是居心叵測,他早就盯上我嫂子了,你們看他獻(xiàn)殷勤那樣……”
沒說完的話在瞥見某人的臉色后吞了回去。
“你閉嘴吧。”秦桉扔了他一個眼神,沒見過這么不長腦子的。
他回頭跟江硯黎說:“我看不像,就是朋友間的相處,嫂子的朋友少,有那么兩個,熟悉些很正常,你沒回來的時候我在旁邊看了,他們兩沒貓膩。”
江硯黎輕呵道:“安慰我呢?”
“啊,被你看出來了啊?”
“太明顯了,不太受用。”
江硯黎摸出煙來,香煙都抿在嘴上了,擦打火機(jī)的手怎么都按不下去,脫了好幾次,索性不抽了,把煙拿下來用力扔桌上,突然站起身,快步往外追。
秦桉沒動,他靠著椅背,“這時候才想起要追啊。”
謝允立即覺得跟他有了共同語言,張口就吐槽:“不是我吹,硯哥追女人這方面,比我可差太多了,他就是談少了。”
秦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還有他旁邊被叫錯名字后,就一直別扭著又撒嬌又求哄的小明星身上,“你好好想想,什么時候你會準(zhǔn)確的把自己往槍口上戳,把自己給作死。”
謝允一臉傻白甜的懵懂,他明明沒作。
江硯黎追到門口,顏姒他們還沒走,但已經(jīng)在車旁了,馮若希鉆進(jìn)后座后順便把車門給關(guān)了,陸懷瑾拉開副駕門,手撐在門上,顏姒站在門內(nèi)和他面前,仰頭和他說話。
陸懷瑾往門口看了一眼,看見了江硯黎。
顏姒也看見了,只不過是眼角余光瞥到的。
陸懷瑾揉了揉顏姒的頭頂,她背著江硯黎那邊,沒繃住笑了,“你不用這么刻意。”
在前夫面前假裝親昵,想想都覺得好作。
陸懷瑾低嘆了一聲氣,“我倒是想你能利用我。”
“沒那個必要。”
顏姒在車門上扶了一把,坐了進(jìn)去。
陸懷瑾也從另一邊上車。
車窗半降著,顏姒目不斜視,江硯黎的視線卻隨著她走。
他都追到門口了,想把顏姒搶回來,可她哪有那么聽話,非把自己給拱到這兒來看他們親密,純粹是給自己找虐。
霖城的晚上真是奇了怪了,今年的冬天怎么就這么冷。
手腳凍得好快。
車上,顏姒始終沒回頭,連馮若希都看見江硯黎了,她藏不住話,直接問了:“剛才江硯黎出去找你了吧?”
顏姒半側(cè)回頭,“嗯。”
“他又跟你說什么了?”馮若希湊上去,抬起手?jǐn)R在顏姒身后的座椅上,“跟你陰陽怪氣了?還是哄你了?你這么沒出息的戀愛腦,是不是又被人家?guī)拙湓捊o哄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了?”
顏姒聲音很平穩(wěn),“我跟他坦白我要出國了。”
這下不光馮若希驚訝,陸懷瑾也側(cè)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