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皓辛點點頭，張開雙手，緊緊地抱住了賽琦雅，“娘親，別難過了，皓辛幫你去收拾舅舅，他這么大的人了，還不懂事，娘親不管他了，好不好？”
賽琦雅笑著摸摸兒子的頭，“娘親不是為你舅舅難過，而是為了西臨的百姓們，不過如今想想，我何苦執著于此呢，若是換個人，西臨百姓未必會受苦。”
她抬頭，眸子里閃著睿智的光，“唐衍，阿古達這個皇帝是皇兄看在你我的份上而立，既然因你我而起，還是要麻煩你替我終結，如今皇兄已經退位，皇上年少卻沉穩練達，已經無需你的輔佐，我想……我們是不是可以回西臨？”
然而，她看到唐衍絲毫沒有意外，似乎他早就有了這樣的想法一般。
“你……不回答嗎？”她試探地道：“我就是覺得……皇兄的眼光不會錯，他之前也是有意把西臨交給你的，不是嗎？”
“若是你舍不得厲朝，就當我沒說過，換個人也是一樣的，我西臨皇室雖不如厲朝的皇子們優秀，可應該也能挑出一兩個吧。”
唐衍握住了她的手，“你說的不錯，讓你遠嫁厲朝，適應我的生活，我陪你去西臨住住倒也無妨。”
“真的嗎？”賽琦雅道。
這無疑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唐衍坐鎮西臨的話，西臨不敢亂來，更不會生出不該有的心思，而皇上也會顧念數值情分，而不會去動西臨。
至于她什么回不回家倒是無所謂的。
她的丈夫，她的兒女們在哪，哪兒便是她的家。
“東齊那小丫頭都能當女皇，我覺得王妃你也是可以的。”
賽琦雅趕緊搖頭，“不不不，我可不行，我只想著盡我所能守護著西臨的百姓們，也想陪著你和孩子們，當女皇……算了吧。”
“怕什么，有我呢。”
“你既然要幫我，那何不自己來？你我夫妻一體，何必計較那些呢。”賽琦雅眸光閃動，“這些年你為我做了很多事，我……都知道的。”
“都是夫妻，說這些做什么。”唐衍笑道，“你既然想開了就好，到時候我去同七哥和皇上講。”
賽琦雅點點頭，人生何其有幸，遇到這樣有擔當，有膽識的男子呢！
……
西臨行宮。
阿古達氣得一連摔碎了好幾個杯盞，可心中的憤懣仍然沒有消散。
“可惡，太可惡了，真是給臉不要臉。”
哈木在一旁指揮著婢女們趕緊把東西收拾了，“陛下，息怒。”
“沒辦法息怒，別人看不起我們西臨也就罷了，姐姐怎么也不幫我說話，我看她就是忘記了自己的身份，這些年，不僅引狼入室，帶著厲朝人進入我西臨不說，如今連我的事兒都不幫忙。”
哈木想到賽琦雅的警告，心里也是不高興的，“陛下，公主現在是厲朝的王妃，厲朝有句話叫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胳膊肘往外拐也是能夠理解的。”
“理解什么？理解她吃里扒外？”阿古達陰惻惻地道：“理解她讓我這個皇帝當的顏面掃地，同樣為帝，他厲朝的皇帝成個親而已，我就得大老遠的敢來，我不過是討個公主回去做皇后，他們都不肯。”
“姐姐一見到我，就只會教訓我，到底是來了她的地盤啊。”
阿古達越說越氣，直接仰著頭把壺里的酒都干了。
“公主也是為了陛下好。”
“為我好？我是她弟弟，還是西臨的皇帝，不是她的兒子。”
哈木臉色微變，“說起兒子，公主和翼王生了三個兒子。”
“所以呢？”阿古達冷冷地看著他。
“微臣……微臣不敢說。”
“恕你無罪。”阿古達道。
“皇上，東齊可是有女皇帝的，今日席上，厲朝所有人都對女子稱帝很贊同……”哈木深吸了一口氣，“臣該死，公主一心為西臨，對陛下也是盡心盡力，臣不該亂猜。”
“等等。”阿古達坐直了身子，琢磨著他話中的意思，“你是說，姐姐想要廢了我，自己稱帝？還是說她要扶持自己的兒子坐我西臨的皇帝？”
“臣……臣不敢。”
阿古達仔細想想，她對自己娶厲朝公主的事兒千般阻攔，或許真的如哈木所說，她已經有了這個想法。
“哈木……”
“臣在。”
“你的意思朕懂了。”
“陛下……”
阿古達什么都沒說，只是揮了揮手，“明天咱們再去一趟翼王府吧。”
……
翌日清晨，唐鸞和慕繁跟著蕭宴出發去東齊了。
阿古達沒有去送，而是直接來了翼王府。
賽琦雅對這個弟弟已經失望了，但是如果他能夠知道自己的錯，不瞎折騰，她倒也省了麻煩。
既然來見，她沒有不見的道理。
唐皓辛還小，沒有跟哥哥們一起去宮里讀書，他聽說壞舅舅來了，就跟著母親一道來了。
“哼!”唐皓辛看到阿古達就冷哼了一聲。
阿古達倒是沒說什么，可是心里自然不高興，一個小崽子都不把他放在眼里，自己這個皇帝當的果然沒什么顏面。
“有什么事兒嘛？”賽琦雅也沒了之前的熱情。
“姐姐，我想了想，您之前說的對，我好像鉆了牛角尖，出言不遜，還請姐姐別生氣。”
賽琦雅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個弟弟，倒是很意外，昨天他還鬧騰，今天就想通了嗎？
“陛下這是什么話，我哪里會生你的氣，只是有些事情不能強求，我知道你的心思，也是為了西臨好，但是用錯了辦法，鸞兒乃厲朝最尊貴的公主，絕對不會遠嫁的。”
阿古達心說，還不是跟著蕭宴去東齊了。
一個是老謀深算的狐貍，一個是天真無知的少女，她早晚是蕭宴的人。
“姐姐，您說的是，我……我之前想求娶她也不過是為了給西臨一個保障，但我想了想，我是多慮了，姐姐，母后日夜思念您，得知您又添了兒子，一直想要見見，不如……這次你同我一道回西臨？”
“回西臨？”賽琦雅看著他，“之前你怎么沒有提起？”
“之前……我是想著要是能夠求娶成功，回頭我大婚了，姐姐自然要回去的，但現在我覺得我還有很多做的不好的地方，還需要姐姐的指點。”阿古達說的言辭懇切，如同一個迷途知返的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