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隨著秋末的降臨，燕江上的水早已有些刺骨。
遠方從巫家港口順流而上進入燕朝境內的大乾海軍，已經派遣了一批人從下游摸上來。
陳皮騎著快馬，向下游行進了三十里和他們匯合。
“部隊都準備好了嗎？”
“六百水軍，全都配備了水下裝備。”
守在這里的士兵立刻走上前匯報。
陳皮揮了揮手，十幾艘快船立刻在蒸汽機的作用下嗡嗡作響，朝著上游趕去。
吃了上次的虧之后，陳皮為了不讓船只被鑿沉，專門在船只下方帶了一層尖刺。
這原本是他們裝在戰車上的配置。
后來工坊內的工匠們嘗試過后，發現這種武器放在船上也不失為一種攻擊手段。
于是就給大乾的海軍安排了一批。
只不過在航路開拓期間，大乾海軍憑借火器幾乎橫掃了沿途的所有區域，就沒用得上這玩意兒。
卻沒想到今天竟然用到了燕江上。
嗡嗡嗡……
船只上的蒸汽機緩緩冒著白煙，催動著大乾海軍迅速朝著燕無疆的部隊靠近。
早早接到消息的燕無疆此時已經登上甲板。
看著遠方逐漸靠近的船只，他冷哼一聲道：
“上火炮！”
“是！”
上百名嘩啦啦的將火炮從各個船只上抬出來，又通過密集的鐵索將其運送到了朝著下游區域的一側。
“預備……放！”
轟隆隆的聲音震耳欲聾，數百門火炮幾乎要將陳皮等人籠罩。
不過大乾的戰船結實程度要遠超他們想象。
在經歷了一輪遠距離密集轟炸后，陳皮等人只是簡單的躲在了船只下方的甲板內，便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只有船只稍微出現了一些破損。
見狀，陳皮立刻做好記錄。
“威力不如硝化炸藥，燕朝的兵工廠水平并沒有太大突破。”
“繼續靠近，開始點火，逼他們的那批特殊部隊出來！”
陳皮今天接到的命令是試著跟對方那批特殊部隊接觸。
因此在下達了這道命令后，便拿起了旁邊的一套在水中的裝備穿上。
砰砰砰！
劇烈的爆炸聲再度傳來。
燕無疆這邊正面對下游的一排船隊瞬間受到重創。
雙方之間的炸藥有著本質不同。
自從秦明開發出了硝化炸藥后，便經常會本地建設出來的工坊在制作武器裝備的時候加入一些進去。
爆炸效果喜人。
“混賬……火力壓制！”
燕無疆知道秦明難纏，可這宛如鐵甲船一樣堅硬的船只，真的有些超出他的預計。
只是短短十幾個呼吸時間，就已經有很多船只受不了，出現解體。
燕無疆此時只覺得慶幸，圍繞在最外圈的，都是那些商隊的船只，并不會傷及根本。
至于這些商隊的船只早早就已經被他征用，為的就是當做炮灰抵擋秦明的部隊。
“繼續填上去！”
沒有任何停留，燕無疆繼續下令。
這個時候就算是他們那些威力較小的火炮，也已經將陳皮的船只砸開了不少口子。
江水開始逐漸灌入船艙。
偏偏就在此時，爆炸的商隊炮灰船，在被炸碎后直接堵在了燕江的船道上，攔住了陳皮等人的前進之路。
“給我狠狠地炸！”
燕無疆哈哈大笑，這便是他的計策之一。
那些商隊的船只不管是損毀多少都無所謂，只要能給自己創造有利條件，屆時從下游趕上來的大乾海軍就是活靶子，只能遠距離和自己互相轟炸。
但燕無疆這里不只有數百條商船作為盾牌，還有著龐大的部隊和武器彈藥。
秦明從下游上來的部隊，只能一點點往上走。
占據天時地利的燕無疆不知道自己究竟會怎么輸。
面對此等困境，陳皮也察覺到了燕無疆準備之充分。
短時間內他們可能難以找尋到敵軍的那些特殊部隊了。
“將軍，咱們過不去了！”
手下人慌張的聲音，不斷地擾亂著陳皮的思緒。
江水湍急，不斷沖刷著船只，站在甲板上的陳皮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這時。
一道暴喝忽然從東岸的高坡上傳來。
“我來助你！”
劇烈的爆炸聲傳出，整座山頭都被點亮，宛如白晝。
陳皮驚訝的轉過頭就發現是常白山扛著加農炮，登上了山頭跟隨自己來到了此處。
軍中能扛起加農炮并承受得住后坐力，正常參與戰爭的人，只有兩個。
一個是秦明，另一個就是常白山。
“常兄弟……”
“先別閑聊了，快上去！”
常白山立刻擺了擺手，又接連開了三炮。
加農炮巨大的力量幾乎貫穿了這些船只的殘骸，擊中后讓所有阻擋水道的東西全都被攪碎，順流而下。
陳皮的部隊大受鼓舞。
“陛下真是算無遺策，兄弟們隨我沖！”
秦明此前聽聞陳皮派遣的部隊被襲擊時，便已經想到燕無疆的安排可能極為周密。
此次襲擊，很可能還會出現之前船只被鑿沉的情況。
既然如此，他便多安排一些人，將這場仗打開！
于是才有了安排常白山扛著加農炮在沿岸的等候。
與此同時，東岸沿途幾里的碼頭全部亮起火光！
“是陛下！”
陳皮身邊的部隊全都驚叫出聲。
只見秦明的身影出現在了東岸山坡，在他身側，有著數百名手持榴彈炮的士兵。
“秦明！”
看到秦明出現的瞬間，燕無疆的聲音頓時充滿怨恨。
“燕無疆，你真是不知道什么叫火燒赤壁啊。”
秦明緩緩搖頭，看了看戰場后，對著后方的部隊揮了揮手。
鐵索橫江是個很好的計策，燕江這一段水道兩側都有高坡環繞，足以讓他們在船只上前進時如履平地。
但這樣的部署是最害怕火攻的。
秦明早早便喊來了部隊里的幾名負責勘測天氣的官員，讓他們進行估算。
但他們卻說此處不易起風。
硬要等可能要很久時間，因此秦明便不準備繼續這樣等待。
盡管近期此處沒有風能幫他們助長火勢，秦明卻還是下令火攻了！
火攻沒法借助風的力量幫助，那就多放些火！
“放！”
隨著秦明淡淡開口。
數百枚帶有燃燒效果的榴彈被迅速送出，狠狠砸在燕無疆的船隊上！
燕無疆頓時呼吸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