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槐綠理所當然道：“對呀，周圍鄰居都聽見的，我去報警了!”

凌文海看向趙秀華和凌玉嬌：“那你們說她跑了？”

凌玉嬌嘴硬道：“誰曉得她是不是賊喊捉賊，故意在外頭找幾個人，假裝公安來敷衍人！”

嚴隊長嚴禁面無表情掏出工作證：“凌科，這是我的工作證，之前省局開會，學生見過你！”

凌文海哪里會看工作證，他瞪了眼凌玉嬌，說話就不能過過腦子么！

嚴禁是什么人，人家外祖父曾經是將軍，如今雖然退居二線，但聲望依然如日中天，那幾個舅舅也不是尋常人。

姨父是省公安局局長，正是凌文海的頂頭上司裴正昌。

這樣根正苗紅的三代，來小小派出所，為的是什么？

不過是想讓履歷貼近基層，將來好升遷而已。

“小嚴，你別跟她小孩子計較，家里出了點事，麻煩你給幫忙看看了！”

嚴禁將周圍熱心鄰居打發開，進屋開始提取證據。

等到排查完，已經是晚上9點過了。

樓道里，依然滿滿當當都是人，大家也不著急回家做飯，堵在樓道里看熱鬧。

“作案人員為男性，身高約為170左右，身形偏胖，對屋里地形熟悉，凌科，你們仔細想想，可有認識這樣的人？”

這年頭的人都很熱心，大伙兒一聽是個中等身形的胖子，紛紛回憶自己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是男的，還熟悉家里，那肯定不能是小綠！”斜對門的王嫂子跟人嘀咕。

老馮媳婦插話：“那肯定不能是小綠，咱說個不好聽的話，小綠走了都快十年了，那年玉龍出生，趙老師就把屋子重新翻新了一遍，啥都給換過了，就算小綠腦子好使，那也不曉得翻新后的屋子布置呀！”

“是呢，我瞧著吧，老凌家的就是單純看小綠不順眼，這不應該呀！”

雖說，大家都喜歡兒子，不喜歡閨女，可兒女不多的情況下，那閨女也很寶貝的。

老馮家的丫頭馮小紅嘴快：“我瞧著趙老師就跟中邪了一樣，就寵著凌玉嬌，半點沒拿小綠姐當親閨女！”

老馮媳婦一巴掌拍女兒背上：“死丫頭，你啥話都敢說，你作業寫完沒？還不趕緊回家寫作業去！”

馮小紅挨了打，也不敢再吭聲，灰溜溜回家寫作業了。

周圍人相互打眼風，這小孩子都能看出來的事，他們又不瞎，這老凌家的，要不是中了邪，那就是腦子出了點啥大病，才會這么針對閨女。

凌文海聽著眾人議論，心里很不是滋味，難道自己真的誤會女兒了？

凌槐綠委委屈屈縮在一旁不吭聲。

嚴禁開始盤問；“凌同志，你早上是幾點出的門？”

“早上7點半左右吧，我爸要上班，我和表姐跟他一起出的門，出門后我和表姐就去撿廢品，大概下午五點過匯合，在福元路路口的廢品站賣的廢品。”

凌槐綠回憶著時間段，說的清清楚楚。

周圍人眼神霎時變得耐人尋味，凌文海和趙秀華兩口子工資都不低，在整個樓道里，都算是有頭有臉的人。

即便是多養幾個孩子，也不至于讓孩子去撿廢品啊。

趙秀華咬牙罵道：“你不是說你爸給你錢了嗎？讓你買衣服你不去買，非要去撿廢品，存心想讓我和你爸叫人指點說閑話是不是？”

凌文海也不高興，他就怕凌槐綠叢鄉下回來，穿衣打扮上不得臺面，才會出手大方，整整給了一百塊，讓她去買衣服，打扮自己，結果，她還去撿廢品。

鄉下長大果然就是鄉下長大的，半點上不得臺面，給了錢，都不曉得怎么花。

凌槐綠扭著衣角小聲道：“家里人太多，爸媽要供表哥表姐復讀，還要養玉龍，掙錢不容易，我....我就想給家里分擔一些!

對不起!爸媽，我....我又...又給你們丟臉了！”

“丟啥臉啊!”老馮媳婦看不過去：“主席說勞動光榮，孩子懂事，知道省錢替家里著想，難道不是好事嗎？

非要學那鋪張浪費跟人攀比的，才顯得有本事是不是？”

斜對門的王奶奶點頭附和：“是的呢，這年頭的人，能吃飽飯，就開始不記得三年災害那會兒的艱難了。

要我說，老凌這閨女真真是個好的，丟鄉下這么多年，人孩子回來沒怨氣沒消極，還想著法子替家里節省，多好的孩子呀!”

嗤!瞧瞧老凌家家里養著的那兩個，老大年紀了，還在復讀，讀了那么些年，也沒見的考出個名堂來。

眾人七嘴八舌，讓凌文海兩口子有些下不來臺。

再是看不起清潔工鄉下人，可在這個勞動光榮的年代，那也是不能隨便說出口的，這要擱前幾年，少不得就要被人抓小辮子了。

他僵著臉問嚴禁：“嚴隊長，你看這事.....”

嚴禁抬手打斷他的問話，繼續問樓道里的鄰居：“你是幾點回的家，在家屬院可有見過陌生人？”

“陌生人？”被問的是隔壁劉老太太。

老太太抱著個鼻涕孩兒，仔細想了想：“咱這樓住的都是單位上的職工，雖說有點雜，但陌生人進來，也混不過門衛老陶的眼睛。

陌生人我是沒見著，不過我去菜市場回來，倒是看見了他家陳紅軍！”

趙秀華忙道：“你胡說，我家紅軍一大早就出去了，他咋會在家里？”

劉奶奶聽不得這話，把鼻涕孩兒往兒媳婦懷里一塞：“嘿，你當我是家那小白菜，還敢跟我嚷嚷。

要我說啊，說不得就是你那好外甥自己偷的，你非要栽自己親閨女頭上，你這心偏的沒邊了，就沒見過這樣兒的親娘！”

趙秀華氣得想上前跟人掰扯，被凌文海給拉住了。

靠樓梯口的老黃媳婦拍著大腿道：“沒錯，就是陳紅軍，我背我家老太太下樓曬太陽，正好與他碰上呢！”

老黃家有個70多歲半癱的老娘，還有三個孩子，因而，媳婦沒法上班，只能在家照顧孩子老人。

聽老黃媳婦這么一說，院里幾個老太太也紛紛表示，她們都看見了陳紅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