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年年看著他道：“你這是什么眼神？”
白稚仙回答：“震驚的眼神。”
若燕年年是道門弟子，這一次又跟著來了蘇城，那么他們千年前也應該是認識的。
但是為什么，他沒有任何千年前和燕年年有關的記憶。
燕年年給了他一記白眼，叉著腰道：“我的樣子看起來不像修道之人嗎？”
白稚仙不答反問：“難道你看起來像嗎？”
燕年年：“……”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再想起師折月的模樣，覺得自己和師折月比起來好像是差了點仙風道骨的味道。
她便道：“人有千萬種，修道之人也就有千萬種模樣。”
“有公主那樣的，自然就有像我這樣的。”
白稚仙忍不住笑了起來：“你說得對。”
燕年年聽他這樣說也跟著笑了起來：“公主修的是濟世道，我修的是紅塵道。”
她說到這里伸手捏著白稚仙的下巴道：“小白，要不要跟著我一起修道呀？”
白稚仙：“……”
他看到了她眼里戲謔，卻莫名覺得這句話有些耳熟，好像曾經有人跟他說過一般。
他的眉眼里滿是溫柔，問道：“紅塵道是雙修嗎？”
燕年年不懂就問：“什么是雙修？”
白稚仙：“……”
他之前就知道她其實一直都不太通曉情事，這種話是能當著他的面問出來的嗎？
他輕咳一聲后道：“雙修就是一男一女一起修煉。”
燕年年覺得這個沒什么，和誰修不是修，和他一起修至少還是個熟人。
她便道：“若你也入道門要修煉的話，我們可以一起雙修。”
白稚仙：“……”
他伸手撫了撫額，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他只得道：“年年，雙修不僅僅是一男一女一起修煉，而是要脫光衣衫才能修的。”
燕年年瞪大眼睛道：“什么功法這么流氓？”
白稚仙實在是憋不住笑：“嗯，我也覺得挺流氓的。”
他覺得她其實還沒有弄明白什么是雙修。
但是他覺得不用再解釋了，因為所有的解釋都是在耍流氓。
燕年年看到他的樣子伸后拍了他一下，他直接就被她拍得倒地上，頭上磕了個包。
燕年年：“……”
她心中的白稚仙是十分強大的，至少不是她一巴掌能拍倒在地的。
她忙將他扶起來道：“你沒事吧？我習慣了你強大的樣子，你變成這樣子我不太適應。”
白稚仙伸手按了按眉心道：“巧了，我也很不適應。”
燕年年問他：“要怎樣才能讓你恢復？”
白稚仙回答：“大概要離開這里之后。”
他說到這里想起一件事：“只是我離開這里后可能就又成了兇靈。”
他伸出手，攤開掌心放在油燈的光華之中，他緩緩地道：“現在我雖然弱，卻是個活生生的人。”
他說到這里看向燕年年：“我竟覺得還挺好。”
燕年年輕輕拉過他的手，放在臉上貼了貼。
他的手是一只養尊處優的手，只是因為常年習武，指腹間有些薄繭。
這么貼過來，她先感覺到淡淡的涼意，卻又不是他是兇靈時的冰冷，這股子涼意的后面是淡淡的暖意。
而后感覺到的就是他指腹間淡淡的繭意，略有些糙，卻又讓她格外安心。
白稚仙沒想到她會這么做，他下意識就想把手抽回去，她卻拽著不放。
她輕聲道：“小白，我覺得你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你雖然是弱了一點，但是我可以保護你。”
白稚仙聽到這話有些哭笑不得。
他從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他需要她的保護。
只是待他細細回過味來后，竟又覺得這樣似乎也不錯。
他問道：“你這是讓我吃軟飯？”
燕年年問：“也不算是吧，就是我覺得我現在比你厲害就可以保護你。”
“若有朝一日是你變得像以前一樣強大的時候，你會保護我嗎？”
白稚仙點頭：“當然會。”
燕年年便道：“那這就不能叫作吃軟飯，而是守望相助。”
白稚仙沒想到會在她這里聽到這個詞，他的心尖跟著顫了顫。
他看向燕年年，她輕聲道：“我們一起經歷了那么多的事情，當得起患難與共這個詞了。”
“既然能患難與共，自然就能守望相助。”
“所以你不是吃我的軟飯，我也不是嬌弱的需要你保護的弱女子。”
“我們在一起，那就要保護好對方，誰有能力就換誰來做保護的那個人。”
不知道為什么，白稚仙聽到她這句話紅了眼眶。
他之前一直覺得燕年年有些嬌憨，很多事情她弄不明白。
但是到此時他才知道，其實她才是這個世上最通透的人。
有些事情不是她弄不明白，而是她不愿意去想，因為有人替她想好了，她只是想要偷懶罷了。
他想起自從他們從邊城到達稻城之后，就一直都是她在照顧他。
他在稻城幾次情緒失控，是她拼盡全力將他從失控中拉了回來。
他陷入千年前的迷茫和無助中時，也是她陪在他的身邊。
他們兩人，從來就不是燕年年離不開他，而是他離不開她。
白稚仙伸手將她抱進懷里，她下意識想要掙扎，他卻沒有松手：“讓我抱一會。”
燕年年便放棄了掙扎。
她覺得他已經死了千年，像此時這樣找到肉身的情況，可能這輩子也就只有這么一次。
能像抱個活人一樣抱著他，是一件極其難得的事。
她略想了想，便伸手回報著他。
地牢里陰暗潮濕，燕年年這會卻覺得這里溫暖如春。
這里的犯人吵吵嚷嚷，空氣還散發著各種怪味，她卻覺得這里是世外桃源。
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對她而言都十分珍貴。
白稚仙輕聲喚道：“年年。”
燕年年應了一聲，他便又喚了她一聲，她又應了一聲，他接著喚她的名字。
燕年年笑道：“你干嘛這樣喊我？”
白稚仙輕輕松開她，看著她道：“年年，我喜歡你。”
燕年年愣了一下后道：“嗯，我也喜歡你。”
白稚仙知道她不通曉情事，便接著道：“這種喜歡不是普通的喜歡，而是男人對女人的喜歡。”
“我想和你在一起，永生永世都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