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以后，永和宮總是人滿為患。
妃嬪們聚在一起，給邊境將士們縫制鞋面，還做起了過冬的棉衣。
“皇后娘娘，我們做這些，是不是也能算立功了？”嘉嬪笑嘻嘻地問。
鳳九顏下巴微壓，“自然。”
有些自幼嬌生慣養的，讓她們繡花可以，做這些實用的鞋面，便有些棘手了。
但她們肯學，一點不嬌氣。
慕容嬋也身在其中，頭一回感覺到，大家臉上的笑容是真實的、由心而發的。
她這才意識到，往日，她自以為能用各樣的好處拉攏她們，事實上，她們那時給她的笑容，都沒有今日這樣真。
她沒有真心待人，別人同樣是虛情假意。
太皇太后也是如此。
她曾以為，太皇太后是真心疼愛她這個侄孫女，就像當初疼愛堂姐那樣。
可當太皇太后得知她很難生育后，便將她棄如敝履，一句話都不想與她多說。
果然是皇家無情！
思及此，慕容嬋的心情無比沉重。
她真后悔沒有聽瑞王的，固執己見地入了宮。
如今她什么都沒得到，還失去了很多。
若是待在宮外，她肯定早已找到一良人，與他恩愛兩不疑......
慕容嬋第一次生出，想要逃離這皇宮的心思。
永和宮外。
寧妃路過，聽著里面的歡聲笑語，冷哼了聲。
“真虧皇后想得出來，居然讓我們給那些士兵做鞋面。”
婢女諂媚地道：“她們都傻掉了，皇上若知道她們給別的男人做鞋，必然......”
“你才蠢！就算沒有這出，皇上也不會寵幸她們。”
“是，娘娘您說的是。”
但轉而，她就瞧見自家娘娘也進了永和宮。
婢女：？？？
......
南境。
蕭煜按照鳳九顏提出的計劃，于兩國邊境，私下會見了南疆王。
南疆王比蕭煜年長一輩，身形魁梧，隨身帶著一只煉蠱鼎。
遠遠地瞧見涼亭里坐著的男人，他悄然問身邊的人。
“那個，真是齊皇？”
“恭迎南疆王！”那些站在道路兩邊的勁裝侍衛齊聲行禮，令南疆王一驚。
但他還是一副鎮定模樣，繼續往前走。
涼亭里，蕭煜親自起身相迎。
南疆王表面不屑一顧，也不就座。
“齊皇，該說的，雙方使臣都已說明。南齊將士擄走我的子民，南疆與你開戰，乃情理之中......”
蕭煜淡然一笑。
“你說得不錯。”
南齊有錯在先，蕭煜給出自己的誠意。
“犯事者，朕會按照律例，加以嚴懲，另對你們予以補償。
“至于這兩國戰事，不妨坐下詳談？”
南疆王面不改色。
“齊皇，你這話，早有人傳達給我了。
“但你哪怕給我們再多金銀，也換不回那些人命。我不稀罕！”
蕭煜那漆黑的眸子深邃如淵。
“南疆王可知，朕為何要御駕親征。”
南疆王喉嚨一緊。
這蕭煜登基之初，就御駕親征過，可謂英武、勇猛。天下間，除了北燕那位皇帝，其他皇帝都不似他這般文武雙全。
他御駕親征，還能為了什么，不就是親自攻打他們南疆么！
這分明就是挑釁！
南疆王定了定神，一副不怕事的樣子。
“你御駕親征，南疆也不畏戰！我們可有北燕五萬大軍相助！”
蕭煜眉頭輕鎖。
這南疆王，怎么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好似有些聽不懂人話。
他也不拐彎兒了，直接道。
“南齊英雄輩出，朕本不用御駕親征。之所以親自來南境，便是想與你見上一面，當面解除兩國誤會，不讓北燕趁虛而入。”
南疆王有些發怔。
這齊皇不遠千里而來，是為了見他？
再想想那北燕，當初也只是派了一位使臣，還是鼻孔飛到天上的模樣，五萬大軍也好似施舍。
也就一句話說到他心里——【南齊屢次生事，就是沒將南疆放在眼里，南疆王，你顏面何在啊？】
相比之下，這南齊皇帝，好像不太一樣。
南疆王思慮再三，這才坐下。
蕭煜坐于他對面，拿起桌上的茶盞，在鼻前嗅了嗅，隨后緩緩道。
“茶得慢慢品。南疆雖為小國，卻有英雄骨氣，起初以為是不足為懼，較量過才知，南疆不輸北燕。”
南疆王的嘴角忍不住上揚，生生壓下。保持著嚴肅的姿態。
“齊皇既然知道南疆不好招惹，就該主動退兵！”
蕭煜姿態從容。
“南疆大敗北燕，豈不更加快哉？”
南疆王眼中出現一道亮光，聰明地聽出他弦外音，試探著問。
“你想跟北燕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