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顏再次見到澹臺衍，他的眼神雖然平靜，卻不似從前那樣死氣沉沉。

“澹臺衍，你可知，東山國已派使臣前來，為的是要將你帶回去處置。”

澹臺衍淡然道。

“料到會如此。

“他們為的不是我，而是澹臺家的‘蛛網’。”

鳳九顏神情嚴肅。

“你利用了所有人，包括東山國。”

澹臺衍自嘲地笑了。

“所以命不久矣，任人宰割了。”

他很清楚，回到東山國，他將不得善終。

但他不怕死，透著視死如歸的從容。

鳳九顏開門見山地問。

“你可想好了。”

澹臺衍眉眼清俊，流露出一抹決絕。

他若沒有想好，也不會求見她。

“在下，愿助南齊一統天下。”話落，他朝鳳九顏拱手行禮。

那消瘦挺拔的身影彎折，眼眸深沉。

鳳九顏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

澹臺衍這樣富有野心的人，只有強國留得住他。

東山國連營救他的能力都沒有，注定要被他所棄。

鳳九顏受了他的禮，而后同樣回禮，拱手作揖，態度謙恭。

“先生大才，堪當重用。只是……”

她話鋒一轉。

“諸國紛爭，終歸是因你而起，如果就這么將你放了，難以服眾。

“是以，要委屈先生繼續待在天牢內，并在此處為教武堂的學生授課。

“本宮會向皇上請旨，為你擇一處安靜的牢房。”

澹臺衍聽完這番話，眸光一怔。

隨即他唇邊浮現淡淡笑意。

“究竟是為了服眾，還是……你信不過我。”

鳳九顏也不繞彎子，直言不諱。

“諸國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本宮自當謹慎為上。”

留他在南齊，是件冒險的事。

給他上道“枷鎖”，不過分。

澹臺衍態度從容。

“既如此，東山國的使臣，就交由您和皇上打發了。”

鳳九顏輕點頭。

“這不成問題。”

緊接著，澹臺衍又道。

“我還有三個條件。”

“請講。”

澹臺衍游刃有余地開口。

“第一，召回我的侍從。這些日子，我被困于天牢，授意他在外記錄戰況，大戰結束，我需要他的手札。”

鳳九顏沒想到他早已安排好一切。

那些手札，想必能助他著書。

不過，澹臺衍這等做法，是拿諸國做他著書的實踐。真是個狂熱偏執的兵家弟子。

“第二，容我在獄中著書。”

鳳九顏思索片刻后，答應下來。

“只要不損害南齊利益，可為。剩下的第三件事，是什么？”

澹臺衍的面容有些憔悴。

“第三，我想見一見東山國的使臣。與他們說個明白。”

這件事，鳳九顏有些猶豫。

不過，區區兩個使臣，還不足以劫獄。

“本宮會轉達皇上。”

她沒有當即做決定。

就在她要離開時，澹臺衍又叫住她。

“為顯誠意，還有一事……”

夜幕已至，天牢里昏暗潮濕，天牢外則是一望無際的黑暗，仿佛吞吃人的深淵。

鳳九顏走出天牢，幾個獄卒恭送她。

她的視線落在其中一人身上。

那人尖嘴猴腮，精瘦精瘦的。

鳳九顏行事果斷，當場下令。

“將此人拿下！”

那獄卒心頭一驚。

“娘娘！皇后娘娘，這是為何啊！”

他還想掙扎、逃跑，被侍衛們摁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