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江寧一擊得手還沒落地，地面瞬間爆炸，泥土飛揚，弄得他措手不及。

    萬幸的是，剝皮怪物沒其它瞬發技能，動作又遲緩，只能轉身用白骨雙臂攻擊他。

    江寧落地之后匆忙躲閃，得益于經常玩游戲鍛煉出的蛇皮走位，讓他就像一條胡不溜秋的泥鰍，剝皮怪物沒碰到他一下。

    江寧精力高度集中，不敢托大。

    他正在與剝皮怪物纏斗時，突然臉上一喜。

    剝皮怪物雙拳捶地，露出后腦，由于之前江寧把它后腦打碎一塊，這一下透過缺口顱骨內的腦子清晰可見。

    “就是現在！”

    江寧大吼：“玲瓏！”

    古玲瓏會意，連忙控制鏡鬼凝固一小片空間，讓剝皮怪物保持僵硬狀態動彈不得。

    戰機稍縱即逝，江寧一個閃身突進到剝皮怪物身邊，左拳透過它后腦顱骨窟窿捅進去，五指張開一抓一攪，把腦子攪成漿糊。

    剝皮怪物身體劇烈顫抖一下。

    “咔嚓！”

    不遠處一塊廢棄鋼化玻璃正中央出現裂痕，裂紋迅速蔓延，乍一看去，鋼化玻璃上的鏡鬼被分成數份。

    不到一個眨眼功夫，玻璃碎了一地。

    就在江寧抽身而退時，忽然肩頭一沉，感覺好像背負什么重物，被壓彎腰移動困難。

    他心中大急，拼命抽手想逃離戰場，然而此時剝皮怪物突然恢復行動，白骨手臂向上一抬抓住他手腕。

    畫面短暫停頓。

    下一刻。

    “嘭！！！”

    剝皮怪物白骨手臂化為一道幻影，快到眼睛根本看不清，江寧只感覺一股無法抗拒力量傳來，身體不受控制，剝皮怪物就跟玩過肩摔似的瞬間把他摔在地上，恐怖力量幾乎將他整個人摔成肉餅，地面狠狠顫動一下。

    “噗！”

    “咳咳，咳。”

    江寧口噴鮮血，而后躺在地面雙眼暴突身體向上弓起連咳數聲，每一聲嘴里都會咳出一些血液，不到兩秒鐘這個姿勢維持不住，無力落下。

    他眼神迷離意識渙散，感覺整個人散了架，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體內猶如五臟六腑移位，憋悶，呼吸不暢，劇痛，各種痛苦匯聚到一起直欲沖破人的理智，讓人崩潰。

    萬幸的是，剝皮怪物最后一擊只是回光返照。

    “噗通。”

    它龐大身軀栽倒在地，和江寧頭腳異位平行躺著，上下顎一開一合，正在訴說什么。

    “為，什么，不給我，一，個，完整的，身體……”

    “為什么，要，讓我變得，這，么，丑陋……”

    “為，什，么，不好好，保護，這片土地……”

    “為什么……”

    剝皮怪物明明已經死了，還在上下顎一開一合說些什么，一股悲哀之意彌漫這片空間。

    微風吹過卷起落葉，空中響起似有似無哭泣聲音，似在控訴什么。

    幾棟爛尾樓輕微顫抖，墻體迅速龜裂，既像面目猙獰的憤怒，又像弱小者可憐無助。

    “轟隆隆……”

    兩三個呼吸功夫之后，三棟爛尾樓同一時間轟然倒塌。

    煙塵沖天而起，蔽月遮星。

    “江寧！江寧！”

    一陣陣焦急呼喊從不遠處傳來，古玲瓏拖著受傷嬌軀一瘸一拐前行，一邊走一邊大喊：“江寧！你沒事吧？”

    江寧意識渙散，根本沒聽到古玲瓏聲音，恍惚中，他仿佛進入另一個世界，以上帝視覺在高空俯視目睹一幅幅畫面。

    一片蔥郁的小樹林。

    一輛輛現代化工程車把它們鏟平，人類在旁邊大肆談笑。

    一個正在開發的工地，一個意外墜亡被埋在大廈下方的工人。

    一棟棟樓房拔地而起，一棟棟樓房停止施工。

    最終，郁郁蔥蔥小樹林變成三棟無人問津的爛尾樓。

    春去秋來，蕭瑟破敗。

    某一天，它們憤怒了。

    凌晨，一個漂流瓶被某人收到。

    當晚，這個鬼迷心竅的人來到這里，再也沒出去。

    第二個。

    第三個。

    第四個。

    ……

    ——

    “江寧！江寧！”

    江寧從恍惚中回過神，聽到有人喊自己。

    他想回應，發現喉嚨好像被什么東西堵住，張張嘴，發出類似‘嗬嗬嗬’這樣的干澀聲音，說不出一句話。

    此時煙塵沖天，蔽月遮星，就跟身處沙塵暴里一樣。

    江寧看到沙塵暴內一個模模糊糊黑色人形，正在踉踉蹌蹌靠近。

    幾個呼吸功夫，黑色人形沖出‘沙塵暴’，映入眼簾。

    “江寧，你怎么樣了？”

    來者赫然是古玲瓏，她焦急跪在江寧身邊，想伸手扶江寧起來，卻怕江寧傷勢過重亂碰會加重傷勢，雙手懸在空中手足無措的模樣讓人心生憐惜。

    江寧滿臉是血，煙塵落在上面和鮮血混合，看起來臟兮兮，要多慘有多慘。

    他口型幾經變換，堵塞的喉嚨終于通了，勉強說出一句話。

    “走。”

    “不！我不走！”古玲瓏直接哭出來，淚水順著嬌嫩臉龐滑落，由圓潤下巴一滴一滴落在江寧臉上，哽咽：“嗚嗚……我們一，一起來的，也，也要一，起回去。”

    聽到古玲瓏這些話，江寧只感覺胸中憋悶。

    “噗！”

    他腦袋一歪又是一口血噴出來。

    尼瑪！

    老子說的是帶我一起走！

    你這什么理解能力啊！

    這口血噴出來之后，呼吸和說話順暢許多：“你，想，想什么，呢，一起走，我死不了，都是小，小場面。”

    古玲瓏哭著道：“你都這樣了，還裝逼。”

    就在這時，遠處一道聚光手電照過來，在廢墟中亂晃，這照照那照照。

    緊接著，是一個聽起來很緊張的中年男性聲音大吼：“誰？！誰在那里？怎么把房子弄塌了？”

    古玲瓏臉色一變：“不好，有人來了！”

    和那些虛無縹緲的鬼不一樣，剝皮怪物實體化，尸體就在旁邊。

    這要是被人看到，本身特殊之處就會暴露，被國家相關部門請去喝茶。

    念頭至此，古玲瓏連忙招呼惡鬼小九過來，讓它把江寧送上車。

    “ojbk，交給我。”

    伴隨小九興奮聲音，一團黑云從天而降把江寧裹住，就像在他身上涂了一層黑漆，在一層樓高度與地面平行迅速向路邊飄去，古玲瓏一瘸一拐跟在后面。

    把江寧放在超跑副駕駛，小九又返回戰斗現場，把剝皮怪物骨架和肌肉吞下去，一邊吞一邊發出‘哈哈哈，發達了發達了’的囂張怪笑。

    然而笑了不到三秒鐘，就像被人扼住喉嚨的鴨子，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是氣急敗壞怒吼：“腦子呢？你的腦子呢？為什么只剩一副殘骸，最重要的腦子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