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只怕是襄帝最厭惡他的時候。
這宮里的守衛說得對。
若是再觸怒襄帝,只怕他就徹底沒有拿回實權的機會了。
可剛剛鬧成那樣,就算他明白了這個道理,此刻還是有些覺得下不來臺。
最后,還是來到三皇子府的幾個官員打破了眼前的僵局。
“三皇子殿下,臣等奉圣命來領、領一下事務。”幾個官員緊張地道。
“進來吧。”司鴻越黑著臉道。
這幾名官員在朝堂上多多少少都和司鴻越有過接觸,還以為今日只怕要被司鴻越罵上幾句,羞辱幾句了。
卻沒想到,他竟然只是黑了臉,就松口讓他們進府了。
幾人都有點詫異。
甚至,還生出一種荒謬的猜測。
三皇子不會是想把他們幾個騙進府中打一頓吧?
司鴻越原本勉強控制住了情緒,此時看到這幾人的模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不進就給爺滾!”司鴻越怒罵道。
幾人連忙垂頭進了府中。
這回味兒對了。
……
司鴻景陪著尤嬪在宮中用了午膳,出宮已經是下午了。
可卻沒想到,他回到暫住的府邸時,還是看到了不少官員在門口等著他。
他們的目的很明顯。
目前成年了的皇子只有兩位,一位司鴻越,一位司鴻景。
司鴻越剛因為郭貴妃的事被皇上厭棄,以后能不能復寵還不好說。
可司鴻景卻不同。
皇上心中本就對他有愧,往后定會想辦法彌補他,他自己又十分有才能,在朝中手握實權那是早晚的事情。
哪怕司鴻景說了他打算回邊關,這些官員卻根本沒有放在心中。
皇上不是沒讓他立刻回邊關嘛。
皇上年事已高,身體越發不如從前了,若是真有什么不測,那扛大旗的人大概率就是眼前這位。
于是,這些官員對待司鴻景的態度別提多熱烈了。
哪怕司鴻景全程都木著臉,他們也沒像前幾日那般嚇得如鵪鶉一般躲在一邊。
“今日我還有些事,就不邀各位大人進府一敘了。”司鴻景說完,就進了府中,叮囑門房任何人的拜帖都不接。
他對京城官場上的那些彎彎繞繞一點興趣都沒有。
而那些等了司鴻景許久的官員們看到他的這番操作都愣了愣。
他們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會吃個閉門羹。
就連司鴻越那樣的性子,在官員們拜會的時候也會給些好臉色,大家一起小聚一番。
“估計是因為司鴻將軍缺少和人交流的經驗吧!”有人道。
其他人頓時恍然大悟。
“是啊,他從小背負著那樣的命格,估計很少有和人接觸的機會。”
“唉,司鴻將軍真是太慘了。”
大家表示非常理解。
以后無論司鴻將軍做出什么奇怪的舉動,他們都會包容。
畢竟他……沒經驗嘛。
司鴻景:???
他沒想到自己這一番操作竟然會被人曲解成這樣。
更沒想到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他都要迎接大家熱切的態度。
戌時。
司鴻景準時打開門。
見苑楹一個人待在酒店里,他才來到現代找她。
一見面司鴻景就問苑楹今天一切順利嗎,有沒有遇到什么麻煩,同組的演員性格怎么樣,好不好相處。
苑楹看到司鴻景后,剛張嘴要問聲好,就被他這么多的問題給堵回了腹中。
要是讓東平關的將士們看到司鴻景的這一面,定會驚掉下巴,不敢相信這是他們不可一世的戰神將軍。
“一切都很順利。”苑楹無奈地笑著回答了司鴻景的所有問題。
司鴻景這才放心。
他知道苑楹很厲害,也知道她有解決問題的能力。
可他還是會控制不住地擔心她。
甚至,今日在大乾腦海里全都是她,想她此時在做什么,想她到劇組了沒,想她和劇組的演員相處得如何。
直到此時見到她,他那一顆七上八下的心才算是回歸原位。
在明確自己和她的心意之后,他好像越發……越發需要她了。
只有和她在一起時,精神才能徹底放松,心才徹底寧靜下來。
苑楹和司鴻景相處這么長時間,對司鴻景可謂是非常了解了。
從他的面部表情來看,她就知道肯定有好事。
果然,她一問司鴻景就給她講了今日的事情。
苑楹聽說郭貴妃被打入冷宮永不得出的消息時,倒是有點訝異。
“我以為頂多會關她一段時間。”至于殺了她,那更是想都沒想過。
畢竟郭貴妃身后是有家族撐腰的。
而且,她自己還有個二十多歲的皇子殿下。
襄帝不看僧面看佛面,應該不會把事情做得這么絕。
司鴻景點點頭,道:
“說明他已經對這母子倆不滿已久了,不然也不會讓司鴻越交出自己手中的實權。”
不是讓其他官員代為解決。
而是直接給其他人都封了官,明顯是要徹底將一應事務全都交給別人。
“自古帝王果然薄情。”苑楹嘖了嘖嘴,道。
“我不是。”司鴻景突然沒頭沒尾地道。
“啊?”苑楹一頭霧水地看著司鴻景。
“所以我不薄情。”
“……”
不是。
他是怎么從剛剛那么嚴肅的話題突然跳轉到說小情話的?
而且還說得這么一本正經。
苑楹干咳了聲,轉移話題問:
“你有考慮做皇帝嗎?”
這下愣住的人變成了司鴻景。
怎么突然跳轉到了如此嚴肅的話題。
不過,司鴻景還是瞬間就給了苑楹答案。
“沒有。”司鴻景認真地道:“我志不在此。”
他不想整日生活在爾虞我詐的環境中。
準確地說,他可以和敵人爾虞我詐、勾心斗角,可這些官員們明明都是為大乾效力,卻各自有各自的黨羽,各種紛爭都讓司鴻景極為厭煩。
他不想后半輩子都過這樣的生活。
他更想要帶領將士們開疆拓土,讓外敵不敢隨意騷擾邊境,讓老百姓都能過上舒心的日子。
所以……
其實襄帝一直以來的忌憚和擔心根本沒有任何必要。
因為司鴻景完全無心皇位。
說到這兒,司鴻景想起自己回家時的場景,就又無語地將那些官員們諂媚的行為講給了苑楹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