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沒了之后，王太后又要垂簾聽政，又要親自教導兒子，一是顧不上后宮的太妃們，二是，自己心軟了一下。

誰知道容著沒有皇子的沈貴太妃，讓她翻了身。

不過沈貴太妃猜錯了，以為王太后是普通尋常的母親，拿住兒子，就拿住了母親。

皇上已經顯出治理國家的無能，就讓她沈家拿捏去吧。

這一次關中大敗，沈家還不知收斂就別怪她不客氣。

王太后知道沈家是想用關中做為試探，然后針對遼東的薛家。

莫晨曦從何老太太那聽說廖文山的事，因為汕橋是薛家女婿，何老太太關注這方面較多。

她以為王太后把廖文山派去關中是提前預防沈家。

那么讓王東家回關中是給廖文山添助力？

她的腦袋瓜想不了太高層面的東西，就當八卦聽下。

三年過去，莫晨曦再出門就是寡婦了，宮里來人接她入宮。

她很感激太后，能記得她出孝時間，說明把她這個小人物放在心上。

再見王太后，和三年前不一樣，和第一次很像，眼神凌厲，就是臉上多了皺紋，一笑眼角也是皺紋。

王太后讓太子過來，莫晨曦見太子好奇地看著她，臉上的坑淡了許多，膚色偏黑。

“這是孝節賢夫人，也算是你的先生，你稱呼一聲莫先生。”

太子恭敬行禮，“莫先生。”

唬得莫晨曦趕緊站起來，她算哪門子的先生？保姆都算不上。

王太后相信莫夫人不是一般人的傳聞，特別是堂嫂總這么說，讓莫夫人掛名太子先生，也是想保佑太子平安長大。

莫夫人教導的兒子沒有大本事，好歹聽話知進退。

“莫夫人坐下，你養了他兩年，受太子一禮也是應該。”

莫晨曦誠惶誠恐坐下，坐如針氈。

這時皇上也來了，莫晨曦吃一驚，之前見皇上還是俊朗一青年，如今眼神迷離，走路有一些搖晃，像掏空了身子。

難道宮里美人太多？還有美男？

如今的皇上對何汕昆不感興趣，對他母親感興趣，是聽小舅子說的，莫夫人通鬼神。

難怪母后讓莫夫人在莊子里陪著太子，是鎮宅。

皇上聽說莫夫人進宮，趕緊過來，興致勃勃問道：“莫夫人，朕最近見到無數小人在宮里跑來跑去，是不是快要入仙境？”

王太后皺了下眉，先皇也曾如此，還說他入仙境絕不帶她，就讓她在人間受苦。

不知道自己生的兒子會帶誰去。

莫晨曦聽了皇上的話嚇一跳，想起吃了見手青的人就會看見一屋子跳舞的小人。

她見皇上直盯盯的看著她，等著她的回答，心一橫說道：“沒準是吃錯了東西出現幻覺，比如蘑菇，有的蘑菇吃了就會出現滿屋子的小人。”

王太后一愣，皇上不出聲。

莫晨曦趕緊告退。

宮里查出經常入宮的道士做的丹丸里有菌粉，找來馮道士咨詢。

馮道士聽了吃了丹丸的癥狀，說道：“這是番腸菌，少量食之出現幻覺，大量食喪命。”

他曾到處游蕩，云貴去過，所以知道有些道士用摻了菌粉的丹丸騙人說能入仙境。

侍衛當場拿下道士，他交代用這個丹丸哄騙不少人，不敢多放，只是為了讓人相信他。

把他引薦給皇上的那人，一家人抄斬，罪名：謀害皇上。

為了保全太子，受那家連累的沈家沒提，王太后讓沈貴太妃吃下有番腸菌的肉丸，冷笑道：“當年你給先皇吃的也是這個吧，既然是好的，你為何不陪著先皇吃哪？先皇等你好久了。”

沈貴太妃一臉灰白，一個月后，傳出沈貴太妃吃了沈家送進宮的肉丸噎死的消息。

該知道的都知道，沈家大勢已去。

何老太太來見莫晨曦，說真有被噎死的，她在鄉下親眼見過，還說沈貴太妃沒福氣，好日子來了她沒福享。

莫晨曦不這么認為，皇上吃的菌粉肯定和沈家有關系。

她想，這不見刀槍的宮斗，又是王太后完勝。

含山大長公主在皇上和沈修為有曖昧傳出時，帶著羅玉蘭、羅子真夫妻去了江南，臨走時進宮見太后，歉意的眼神。

兩人誰也沒說話，最后含山大長公主頭一次給王太后深深一禮。

何汕洛哥倆沒有下場參加科舉，幾十年抄書。

姬家藏書樓抄書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只有他們哥倆和聶靈萱的上門女婿抄了幾十年。

何汕昆中年在家教書，京里的人想方設法要把自家孩子送到何家讀書，因為姬承平說他不如何汕昆。

姬承平兄弟當年和姐夫一家回關中，他們回京，姐夫一家留在關中，說要給王家修祠堂，這么一修二十年過去，兒子王利川研究火藥，制造出了威力更大、射程更遠、炮身更結實，炮壁更粗的大炮。

曹大人帶著莫新志研究出更加有質量的拋石機和床弩，曹大人升級為四品官，誰也沒有想到老實忠厚的莫新志動手能力很強，曹大人幾次上折子力薦，莫新志一個秀才出身做到了正五品。

莫晨曦雖然是寡婦，當了祖母的寡婦不像年輕寡婦那樣一身素凈，哪里也不能去，不然各家老太太都要憋屈死了。

不過，她不愿出頭，買了個莊子，種菜喂雞，做做美食，不讓兒子兒媳跟著，說讓她過得自在一些。

何汕洛還想勸，何汕昆阻止大哥，說讓母親過愿過的日子。當兒子的聽話就是。

每月一旬哥倆帶著家人去莊子里陪母親一天。

莫晨曦相熟的幾家，特別是趙夫人和邱三太太，時不時來莊子，說恨不得啥也不管和莫晨曦一起住。

老的走了，如趙老夫人和曹老太太，莫晨曦父母相繼去世，她又守孝。

薛太夫人走的那幾年越發糊涂，臨去世那一天，突然問老大，說對不住老大，小小年紀離開娘跟著父親去打仗。

薛大將軍父子回京守孝，一年后，薛大將軍兒子回遼東。

那一次有人攻擊薛大將軍，說遼東只知薛家軍不知大燕國。

王太后直接讓彈劾薛家的趙姓官員去遼東，說你帶出一個趙家軍，只要能守住邊防，朕更愿意大燕國出幾個趙家軍、錢家軍、李家軍。

這是她第一次自稱朕，腰背挺著，雙眼如炬。大臣恐慌，擔心本朝出個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