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半道上遇上顧君堂,顧君堂朝顧黎川行禮。
顧黎川只是看了顧君堂一眼,腳不停地道:“堂堂,早,這木琴我終于給惜惜做出來了,她一定會喜歡,我先給她送過去,有事我們回頭說。”
顧君堂看著顧黎川匆匆離去的腳步,眼中浮現(xiàn)出顧黎川因為刻琴而傷了的手指,再想到顧黎川熬得通紅的眼,以及顧黎川此時忽視自己的態(tài)度,心中就像被針扎了下,激起一股濃濃嫉妒。
惜花院。
顧君惜才起來不久,練了一套寧家軍軍拳后,正打算去找寧含霜,就見顧黎川進了院子,朝她走了過來。
顧黎川將抱著的木琴遞到顧君惜面前,神情期待:“惜惜,這是之前大哥答應(yīng)送給你的及笄禮物,雖然禮物來的有些遲,但總算是補上了。”
說完,他生怕顧君惜又矯情,跟顧君堂攀比,補了一句。
“這次的禮物是獨一無二的,堂堂也沒有!你可以放心收了。”
顧君惜視線落在顧黎川手里的木琴上,死去不想提及的記憶一下又被喚醒。
十五歲及笄證明她已經(jīng)長大,可以盤發(fā),也預(yù)示著她到了成親的年齡。
這一天是女子出嫁前,最重要的日子,都會宴請親朋好友,來觀及笄之禮。
她曾經(jīng)偷偷期待過無數(shù)次,在自己及笄這一天能得到兄長、家人的祝福。
自從顧君堂回到右相府,她便沒了過生辰的權(quán)利。
可她想著就算不能大辦,就算沒有祝福,起碼及笄當日,顧黎川他們不會忘記吧,也會給她送上一份祝福,她亦滿足!
然而,當她滿心歡喜去找他們時,得到的卻是當頭一盆冷水。
顧空皓斥責她應(yīng)該藏起來,不要搶了顧君堂的風(fēng)頭。
顧黎川只是讓她別鬧,回頭就去替顧君堂招呼賓客。
至于琴,自從聽她彈過一次,顧君堂羨慕的當眾哭出聲,哭訴著鄉(xiāng)下生活有多艱難,沒有條件學(xué)琴時,顧空皓就勒令她不許再彈。
顧寒星讓她別炫耀。
顧黎川也親口說,讓她以后別當著顧君堂的面彈。
從此以后,她就真的沒有再碰過琴,甚至看到琴還會忍不住手指顫抖。
顧君惜直到眼框有了酸澀感,才將目光從琴身上移,冷漠地道:“我早就不彈琴了,你拿回去吧,我不會要!”
顧黎川顯然愣了下,而后笑著教育。
“惜惜,你別再跟大哥置氣。城西別莊的事大哥事先不知情,否則不會讓你二哥他們亂來。在小顧宅打了你,我也是一時急過頭了。大哥承認錯誤,向你道歉。”
“這琴你還是收下。我記得你從小就愛彈,而且彈得也好。彈琴可以修心養(yǎng)性,平心靜氣,你不能朝三暮四,說不喜歡丟下就丟下了。”
顧君惜愕然,明明是他們怕傷到顧君堂自尊心,不許她彈,現(xiàn)在卻變成她朝三暮四了。
她張口要說話,顧黎川生怕她又拒絕,竟是連開口的機會都不給,直接將琴塞給一側(cè)的嬉兒,轉(zhuǎn)身離去。
嬉兒抱著琴不知所措:“小姐,現(xiàn)在怎么辦?”
顧君惜輕撫了下琴身,轉(zhuǎn)過身去,獨自回了屋子:“把它退回去!”
“是。”嬉兒應(yīng)聲,抱著木琴匆匆出了惜花院。
遲來的東西,比草賤,她也不想讓自家小姐稀罕。
顧黎川將木琴交給嬉兒之后渾身一輕,臉上止不住揚起笑意。
還是那句話,一家人沒有隔夜仇,木琴留下顧君惜雖說看來現(xiàn)在還有氣,可遲早會氣消,幫忙勸寧含霜跟顧元柏也是早晚問題。
顧黎川從惜花院離開后,就直接出府去了衙門。
以至于他并不知道,他才離開嬉兒就追了出來。
嬉兒沒有追上顧黎川就將琴抱去了顧黎川的院子,彼時正是用早膳的時候,院子里并沒有人。
嬉兒想著只要顧黎川回來看到木琴,自然就能看明白顧君惜的意思,就沒有再等,把木琴放在了正廳的圓桌上。
嬉兒剛走,一個人影就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正廳里。
顧君堂看到圓桌上的木琴抱起來,出了院子,來到無人的道路上狠狠反復(fù)摔在地上,直到將木琴被摔斷,她才停下了手。隨手扔在進后花園的池水中。
顧黎川下衙回來,就看到了被下人打撈起來的木琴。
顧黎川遠遠瞧著眼熟,神情一怔,拔開人群沖了進去,隨后眼睛通紅的去撿地上如同被垃圾般丟棄了的木琴。
“大哥,這木琴你不是刻好,一早拿去給姐姐了嗎?它怎么會在湖里,還摔成了這副模樣!”
顧君堂跟顧空皓還有顧寒星一群人趕來,顧君堂站在人群中,驚得捂住了嘴。
顧空皓冷笑著說道:“還能因為什么,必是顧君惜那小沒有良心的不領(lǐng)這份情唄。不要就不要,退回來就是,有必要摔成這副模樣嗎。大哥,顧君惜根本沒有心,她是不會跟我們和好的!”
“上次城西別莊的事是我們思慮不周,我們也道歉了,可這次的確是顧君惜的不對,這副琴大哥花了這么多心思,她怎么能忍心踐踏。”顧寒星雙手抱胸也道。
顧黎川沒有說話,將被湖水泡過琴用袍子兜了起來。
顧君惜帶著嬉兒站在湖的對面,靜靜看著這一切,她是聽到顧黎川做的木琴被摔斷在湖里,才趕過來看熱鬧的。
顧黎川為顧君惜親自刻木琴這事,府里有許多人都知道。
站的遠,雖然聽不到顧空皓他們說什么,可嬉兒看到顧黎川臉色難看的臉,還是有些不安,主動解釋。
“小姐,這琴奴婢當時送到大公子院中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奴婢也不知道為何會摔斷出現(xiàn)在湖水中!”
“不過,奴婢到大公子院里時,大公子院子里并沒有人。一定是有人想陷害小姐您,小姐,是奴婢害了您!”
顧黎川就算是對她動手,她也不怕了,不過就是毀了一把琴而已,何況不是嬉兒毀的。
顧君惜安撫地道:“別怕,我相信你,不是什么大事,你不會害了我。”
正說著話,顧黎川已經(jīng)看到這邊的顧君惜跟嬉兒,抬腿抱著破損的木琴,來到了她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