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您難道沒有覺得國師在父皇心中的分量太重了嗎？”沐凌軒扶著麗貴妃回自己宮殿，他試探著問。
“那又如何。”麗貴妃滿不在乎：“無論他是人是鬼，只要他能幫我們就行。以后你在國師面前客氣一點。國師許諾本宮，只要你配合，那個空懸許久的位置也能讓圣上給本宮坐。”
這皇宮中，空懸許久的位置，不就是后位嗎。
沐凌軒擰眉，在麗貴妃的眼中，看到了勃勃的野心。
藏在心中許久的話，不由脫口而出。
“母妃，無論是誰，只要能給您帶來利益，您就會喜歡。不能給您帶來利益，您就不喜歡啊。”
麗貴妃沒覺得這句話，有任何問題，她點頭：“當然，不能給本宮帶來利益，本宮要他何用。”
“那您，是不是也是一直這樣對待兒臣的。”沐凌軒聲音情緒上頭，眼眶微紅，聲音有些哽咽：“所以您才會，在兒臣為您謀得利益掙得臉面的時候，才會給兒臣一個笑臉。只要兒臣不能給您帶來利益，您就會責罵兒臣。”
麗貴妃對待他的這種態度，在沐凌軒很小的時候就感覺到了。
這讓他覺得，自己不是麗貴妃的兒子，而是她手中的工具。
能幫她獲寵的工具。
沐凌軒對她雖算不上百分百聽話，可也從沒有忤逆過，更加沒有質問過。所以沐凌軒突如其來的質問，還是讓麗貴妃先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麗貴妃眼中有慌亂一閃而過，隨后立即穩住心神，反客為主。
“沐凌軒，你是在懷疑本宮什么。本宮只有你這么一個兒子。本宮怎么可能會將你跟其他人相提并論，你在母妃心中是跟所有人都不同的。”
“行了，既然你這么想母妃，那母妃也沒有什么好跟你說的。本來剛恢復位份，挺高興的一件事情，現在全被毀了。回去吧，本宮今日不想再見到你。”
麗貴妃甩開沐凌軒的手，改為扶住其他宮女的手進了殿內。
沐凌軒站在原地，望著麗貴妃頭也不回的背影，突然就開始反省。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自己從小到大，大概都不是個招人喜歡的孩子吧，否則他已經這么努力了，還總得不到母妃的認可。
沐凌軒垂頭喪氣地離開了皇宮，回到軒王府，穿過走廊，路過花園。一路遇到他的下人紛紛向他見禮。
“見過軒王殿下。”
沐凌軒停在一個灑掃嬤嬤面前，這個嬤嬤他有象印。
每次回府，不管早還是晚，基本都在路上碰到她。
這絕對是一個不偷懶，敬業的下人。
就是長得丑了些，臉上有疤。
雖然如此，可沐凌軒就是莫名其妙地對這個嬤嬤有好感。
鬼使神差，他突然就停在了這嬤嬤面前，感興趣地問：“你跟你兒子平日都是怎么相處的？他若是沒有做任何，對你有利的事，你還會喜歡他嗎？”
那婆子因為能被沐凌軒問話，而欣喜得身體發顫。
她飛快的看了沐凌軒一眼，又規矩地繼續躬著腰：“老奴跟自己兒子沒有相處過。老奴兒子在很小的時候，就被人抱走了。雖然沒有跟他相處過，但老奴很清楚，絕對不會因為兒子不能給我帶來利益，就不喜歡他。”
“他不管怎么樣，都是老奴的兒子。老奴只想要他快樂。能給我帶來什么，這都是次要的。可以不需要考慮。”
“做你的兒子真幸福。”沐凌軒感嘆。
他發現自己竟然有些羨慕這老奴口中的兒子。
能被自己的母親，這么熱烈地喜歡著。
“軒王，可是娘娘做了什么，讓你難過了。”沉默了一瞬，這老奴突然開口，把星馳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一個下人，竟然敢過問主子的事。
這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
“大膽。”星馳厲喝一聲。
那老奴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跪在地上。
也不知道為何，老奴一跪自己，沐凌軒就感覺頭暈不適。
他不想跟一個無知，腦袋不靈光的下人計較。他看了星馳一眼，示意這件事算了。
沐凌軒回到自己寢殿，一下想到麗貴妃重新得勢后的嘴臉，一下又想到青巖子小人得志的嘴臉，頭痛的厲害。
他雖然已經不像最初那般，那么強烈地想將顧君惜綁在身邊。
但眼下，是真的想顧君惜了。
夜晚。
趁著夜深人靜，沐凌軒出現在寧遠侯府附近，朝著府內無聲說話：“惜惜起來吧，現在躲開所有人，離開侯府。”
體內的蠱蟲聽到召喚，躺在床上已經睡著的顧君惜，驀地睜開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
守夜的嬉兒發現顧君惜異樣，立即找到寧含霜跟秦樾。
寧含霜明白，這是沐凌軒在施展控制。
顧君惜早有交代，現在還不宜拆穿沐凌軒，讓大家幫忙陪著演戲。為了所謂的大局，寧含霜跟秦樾雖然想現在就跑出去，將沐凌軒殺了，但還是忍住了。
擺擺手，讓嬉兒假裝不知道地回去繼續睡，自己則一路目送顧君惜翻墻而出。
“你來了。”沐凌軒坐在石頭上，看著僵硬著身體，一路走近的顧君惜。
可能是起得太急，顧君惜的衣服穿得并不整潔，頭發也有些凌亂，上面什么珠環也沒有戴。就那么素著一張臉。
但越這樣，反而越能襯托出顧君惜的美貌。
顧君惜在沐凌軒面前站定，沐凌軒起身，溫柔地將顧君惜的頭發跟衣服拉扯整理好：“被我這般控制著，你肯定很難受吧。”
“我也不想再制控你，但現在這樣是為了你好。青巖子現在是完全瘋了，我若是不把你保護起來，他怕是會對你不利。”
“跟我回王府吧，放心，我不會永遠藏著你。等我成了太子，再登上皇位，一個會重新給你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到時，再也不會有人知道，你曾經嫁過人，懷過孕，那些污點，全部可以抹去。”
沐凌軒越說，越覺得這樣操作可行。
沐凌軒無論怎么說，面前的顧君惜都無喜無悲，他就像是在演獨角戲。
慢慢地，沐凌軒感覺有些無聊。
他吐了口濁氣：“我已經讓人給你準備了院子，還有你喜歡的吃食擺件。天色不早了，我們先回王府再說。”
沐凌軒給顧君惜準備的院子，是在軒王府最偏僻的地方。
這里雖然偏僻，他卻是調了武功高強的侍衛把守院門，這是真的打算將顧君惜囚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