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親王離席,來到沐清芙身側打著哈哈行禮。
“皇兄息怒,都是孩子們不懂事。但顧君堂的事情實在是不能再拖,軒王聯合顧君堂下藥一事,的確要給顧世子一個交代,不然真要說我們皇室仗勢欺人了。哈哈,失言,失言,臣弟一時失言。”
肅親王這滾打刀,攪稀泥的語氣,實在不好讓盛帝發火。
最主要肅親王為盛國也立下過不少功勞,當初盛帝奪位更是出了不少力,盛帝一向給肅親王面子。
有了顧君惜跟沐清芙、肅親王這樣一鬧,盛帝再針對沐凌軒而不處置沐凌軒跟顧君堂,實乃說不過去。
可盛帝不愿意懲罰沐凌軒。
麗貴妃也不想讓沐凌軒受到懲罰。
麗貴妃突然就一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感覺,原本以為拿捏顧君惜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沒想到中途摻合進來一個沐凌夜,反倒變成要懲罰沐凌軒了。
麗貴妃一向不喜顧君堂,覺得顧君堂心思深沉,現在看來,她就沒有看走眼。
她后悔。
實在不該因為一點小利讓沐凌軒跟顧君堂接觸,現在顧君堂就是那狗皮膏藥怎么也甩不掉。
麗貴妃沉吟過后,開口:“這一切都是顧君堂的錯,皇上,軒兒是受了顧君堂的蠱惑,既然顧君堂已經惹得天怒人怨,不如今日就給她個痛快吧!”
麗貴妃的想法跟盛帝不謀而合,盛帝贊賞地看了麗貴妃一眼,找人背鍋的當即說道。
“顧君惜,你既然讓朕給你做主,那朕就還你一個公道。顧君堂罪無可恕,三日后處以繳刑,你可滿意!”
這樣一來,賜婚一事,盛帝依舊可以壓下。
盛帝瞇了瞇眼。
顧君惜暗暗皺了皺眉,對這個結果自是不滿。
可她也知道,方才拉扯沐凌軒已經是得罪盛帝。
盛帝掌握著生殺大權,在不足以對抗的時候,有些事可一不可二,不能太過。
顧君惜抿了下唇,就要領旨謝恩。
然而,這時青巖子起身行禮:“皇上不可,顧君堂那逆徒已經懷了軒王殿下子嗣,且臣已經算出是,懷的正是男孩!”
原計劃是今晚向盛帝稟明顧君堂懷孕一事,顧君惜的拉扯出乎意料。
本是想暫時以不變應萬變,可突然又將責任推到顧君堂身上,要將顧君堂賜死,又促使青巖子不得不繼續按計劃執行。
今晚的變故,一次又一次,顧君堂懷孕的消息,正是印證了顧君惜之前所說,沐凌軒與顧君堂野外纏綿。
香艷、刺激,也才是真正的不知禮義廉恥。
魏明隨之也站到青巖子身邊,在角落里的顧元柏也上前,齊齊向盛帝求情,看在皇嗣的面子上饒顧君堂一命。
這可是盛帝的第一個皇孫。
份量顯然夠足。
盛帝一時迷然。
麗貴妃也是一驚,加了一個皇孫,軒王奪嫡的機會更大。
可沐凌軒不樂意了,他皺著眉,情緒有些失控地質疑:“顧君堂怎么可能懷孕?本王跟她明明只有過一次。”
他曾對顧君堂那般的好,可顧君堂卻一次又一次地害他。
他是真的不愿意,也不想跟顧君堂再扯上關系。
只是他不想似乎已經晚了。
青巖子撫了下白須,千真萬確地道:“軒王殿下,臣沒有說謊。這是臣上午去探監后,親自摸到的喜脈!那逆徒雖然愚笨,但絕不敢欺君,她只有過軒王殿下一個男人!”
青巖子說完,隨后看向盛帝再行禮。
“皇上,那逆徒死有余辜,可肚子里的小皇孫無辜。”
魏明、顧元柏緊跟其后向盛帝請求。
盛帝反應過來,當即讓太醫去牢房確認顧君堂是否真的懷孕。
沒有多久太醫匆匆而回,跪下行禮稟告。
“皇上,那顧二小姐的確懷有身孕一月有余。只是因為身體受傷,現在胎象極為不穩,急需保胎。”
是真的懷孕了,賜死處以極刑是行不通了。盛帝沉默不語。
沐凌軒嫌棄的表態,曾經對顧君堂的維護,都化成刺向自己的箭。
“父皇,兒臣不要這個孩子!”
“胡鬧!”麗貴妃呵斥,勸道:“皇上,這可是您的第一個皇孫,青巖子大師醫術相術一絕,他說是男孩,那就一定是皇孫。”
眼見麗貴妃徹底動搖,跟著求情,青巖子眼看時機成熟,再次行禮請求。
“皇上,那逆徒既然有了身孕,臣不求別的,只求皇上饒那逆徒一死,只需軒王給他一個侍妾名份,給她一口飯吃便行!”
魏明跟顧元柏亦是一起求情。
眼下是三位自己認可的大臣,再加第一個皇孫,盛帝終于下定決心。
“那就依青巖子大師,顧君堂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即日起賜于軒王為妾,等生下皇孫后,永不得食葷,不許戴釵穿錦,只許青燈古佛,為她殘害過的亡靈懺悔。”
如此一來,顧君堂真是活著比死了更痛苦了,可好在保住一條性命,也成功入了軒王府膈應沐凌軒。
“父皇!”沐凌軒不服。
盛帝這會即使是面對自己寵愛的兒子,也不耐煩了。
他擺了擺手,示意沐凌軒不得再多言。
事情就這樣有了定性,可繞了一圈,還是沒有給顧君惜一個公道。
眼見盛帝做出決定后,面露疲乏,就要離去。沐凌夜面向盛帝又要開口,時刻注意沐凌夜的顧君惜擔心盛帝再次遷怒、針對沐凌夜,再次搶先一步開口。
“皇上,您還沒有為臣女做主!”
顧君惜的話絆住盛帝前行的步伐,他側過頭來,看向跟沐凌夜緊挨在一起的顧君惜怎么都覺得刺眼。
覺得顧君惜再也不是那個他看著長大的孩子。
處處跟他作對,變得跟沐凌夜一樣惹人不喜。
他厭惡地擺了擺手,對顧君惜、沐凌夜道:“你們的婚事,朕允了!”
這允婚來得不極為不易,一聲允了,有人松了口氣,有人變了臉色,也有人眼神暗暗交流。
盛帝走了,沐凌軒不甘地想要留下,最后被麗貴妃命人拽走。
殿內的大臣,也陸續散去。
沐凌夜側過頭看向顧君惜,正想說話,這時太后宮中又來人,請沐凌夜去一趟。
沐凌夜削薄的唇微微抿了抿,目光深邃,極難猜出他在想什么:“孤先去見皇祖母,你可以在宮門口等孤,或者改日孤再上門找你!”
在這種情況下盛帝允了婚,有些事,的確需要找沐凌夜好好談一談。
顧君惜道:“我在宮門口等你!”
“嗯。”沐凌夜應聲,然后朝寧含霜、沐清芙、肅親王點了點頭,匆匆離開。
離開時,顧君惜看到了沐凌夜藏在衣袖中的那抹鮮紅。
沐凌夜手受傷了,還在流血。
顧君惜心神不寧,可這時不好再追上去。
玄影跟在沐凌夜身后匆匆往太后宮而去。
玄影一直悶沉著臉,想著心事,以至于沐凌夜突然停下他都沒有注意到,直直撞上沐凌夜的后背。
“殿下!”
“孤知你在想什么,收起你的情緒,莫叫人看見。”沐凌夜沒有回頭,只是警告。
玄影實在按捺不住,替沐凌夜抱不平。
“殿下,您明明不是那個野男人,您為何要擔下所有,這對您不公平,顧世子她竟然也就這么應下了。她怎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