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風(fēng)宴。
顧君惜坐在寧含霜的身側(cè)，總感覺上位的盛帝看向她眼神怪怪的。
她不由皺起眉頭，暗自回顧自己回京之后的所作所為，好似一切都中規(guī)中矩，并沒有任何出挑的地方。
再看對面安靜坐著的沐凌夜，昨日進宮面圣分開后，她打聽到了殿內(nèi)沐凌夜與盛帝發(fā)生的事情。
她是想要幫沐凌夜找理由拒絕交出破曉軍，可她還沒有行動。
盛帝對她態(tài)度，絕對不會是因為沐凌夜。
一種不好的預(yù)感襲來，顧君惜總感覺今晚會有大事發(fā)生。
顧君惜摸了摸自己面前的酒杯，再環(huán)顧殿內(nèi)。
顧元柏安靜的坐在角落里，以往顧元柏的位置總是靠前的，這次卻是一下排在了末尾，連同顧黎川、顧寒星、顧空皓都沒有出席。
青巖子倒是為盛帝奉為上賓，就坐在盛帝下首位置，幾乎能跟沐凌夜這個太子持平了。
魏明也在。
他的位置僅次于青巖子，可見他也極得圣寵。
“母親，我想到外面先吹吹風(fēng)。”顧君惜起身。
接風(fēng)宴除了歌舞也設(shè)置了許多游樂之所，為的就是讓所有人都能得到放松。
這樣的宴席顧君惜已經(jīng)參加過許多次，若是以前寧含霜自是不怕顧君惜出事，可經(jīng)歷過榮吉親王世子之事后，寧含霜心里已經(jīng)有了陰影。
尤其顧君堂現(xiàn)在的處境，有一部分的責(zé)任在于顧君惜，她就怕魏明等人遷怒顧君惜。
“我陪你！”寧含霜作勢起身。
顧君惜壓住寧含霜的手：“母親，我自己能行。”
顧君惜到了外面，轉(zhuǎn)了幾圈，發(fā)現(xiàn)周圍一切正常，她正想返回殿內(nèi)，迎面就看到了滿面春風(fēng)的沐凌軒。
顧君惜抿了抿唇，不想跟沐半軒說話。
她轉(zhuǎn)身假裝沒有看見，恰巧跟走來的人碰了個正面。
“顧大小姐，我們又見面了。……，不，應(yīng)該叫你顧世子了。我還沒有來得及恭喜顧大小姐得封世子呢！”
黃綺琳盈盈行禮，眼中帶著溫和笑意。
黃綺琳長得不算絕美，但也算得上佳，離上次見面才不過幾個月，顧君惜自是還認得出黃綺琳。
不過，應(yīng)該是因為沐凌夜，她對黃綺琳實在生不出什么好感。
顧君惜禮貌中透著冷淡：“黃小姐客氣了！”
“是你跟我客氣，算起來，你還是我的救命恩人呢！”黃綺琳笑著，說完話才似看到走近的沐凌軒，她又側(cè)身向沐凌軒行禮。
沐凌軒親自扶起黃綺琳，目光故意落在顧君惜的身上，客氣說道。
“黃小姐不必跟本王多禮，聽說黃小姐回京的這段時間經(jīng)常進宮陪皇祖母，昨日皇兄跟黃小姐還在宮門口說了許多話。看來黃小姐很快就會是自家人了！”
沐凌軒的言外之意，是黃綺琳會嫁給沐凌夜。
顧君惜微斂著眉，余光不由自主落在黃綺琳身上。
就見黃綺琳并沒有澄清，反而紅著臉，一副害羞默認的模樣：“軒王殿下就別拿臣女取笑了！”
顧君惜抿了抿唇，黃綺琳已經(jīng)禮尚往來般問出了口：“不知軒王殿下，與顧世子什么時候好事將近?”
這京中誰不知道她與沐凌軒早已經(jīng)退婚，而且還退得那般不體面，顧君惜確認黃綺琳是故意的。
她不打算慣著，冷冷抬眼看去，就聽沐凌軒又開了口：“快了！”
沐凌軒憑什么說快了！
顧君惜要對黃綺琳說的話堵在了喉嚨間，一瞬間福靈心至，突然就想明白盛帝看她眼神奇怪的原因。
一定是沐凌軒跟盛帝說了什么。
顧君惜將沐凌軒拉到了旁邊，聲音冰冷地質(zhì)問：“軒王殿下，請問快了是什么意思？”
沐凌軒想到宴會開始前，麗貴妃已經(jīng)差人告訴他，盛帝同意賜婚。
他原本想現(xiàn)在就將這件事分享給顧君惜，可轉(zhuǎn)念想到未落成的事情，提前宣揚出去容易生變，又生生忍住。
還是謹慎為上。
他不由改口：“本王當初回京之前就跟你說過，讓你好好考慮一下，嫁與本王為妾。如今已經(jīng)過了這么久，你是該給本王答案了！所以本王才說快了。”
這絕對不是事實！顧君惜本能的不信。
黃綺琳站在原地，望著顧君惜與沐凌軒說話的畫面，若有所思的扇了扇手里的團扇。
她方才故意撞上顧君惜，就是想試探顧君惜對沐凌夜的態(tài)度。
以為顧君惜會是跟她搶沐凌夜的勁敵，現(xiàn)在看來，應(yīng)該是她多慮了。
就說了，一個沐凌夜只會是她的。
除了她，又有誰會愿意在沐凌夜身上冒險。
看來顧君惜以前請求要嫁給沐凌夜，與沐凌夜一路同行去落雁城應(yīng)該都是為了跟沐凌軒賭氣。
黃綺琳理清楚思緒，提裙入了殿。
身后，顧君惜想要再套沐凌軒的話，就見麗貴妃打發(fā)人來請，說宴席已經(jīng)正式開始，盛帝正在尋人。
顧君惜目送沐凌軒離開，憑著對威脅的本能直覺，她想要偷偷溜走。
不管沐凌軒有沒有陰謀，不管沐凌軒對盛帝說了什么，只要她今晚不在殿內(nèi)，那些針對她的事情，可能就不會發(fā)生。
私自離宮肯定不行，但她可以去找太后。
顧君惜想到寧含霜和離，太后出了力，就本能地對太后產(chǎn)生幾分信任。
然而，只是她才準備行動，御前伺候的太監(jiān)就找了過來：“顧世子原來在這里呢，圣上正念叨著你呢。你快跟咱家進去吧，別讓圣上等著！”
已經(jīng)被找到，再走，就是抗旨。
現(xiàn)在再去找太后，借太后的勢肯定不行。
顧君惜只能硬著頭皮跟那太監(jiān)重新回到殿內(nèi)，好在，她此時對即將可能發(fā)生的事情，心中已經(jīng)有了大致猜測。
不再是毫無準備。
殿內(nèi)，歌舞已經(jīng)散去，她一進來，所有人的目光就落在她的身上，似乎是真的在等她歸來。
顧君惜上前朝盛帝行禮。
盛帝瞇著眼，掩飾了心底的不情愿，憐憫地開口：“顧世子，這次落雁城你立了大功，雖說已經(jīng)賜了你世子之位，可你終究是女子，還是需要嫁人相夫教子，朕給你指一門婚事如何？”
“你與軒王本就是從小定下的婚事，因為誤會不得已暫時退婚，朕將你重新指給軒王為側(cè)妃吧！”
此言一出，在場大臣大多數(shù)眼中都露出迷茫之色。
覺得憑顧君惜現(xiàn)在的身份，怎么也該是正妃，而不是側(cè)妃。
只是有小部分知情者，安靜地看著。
沐凌夜微垂著的眼眸一瞬間閃過殺意，隨意捏著酒杯的手驀地一緊。
唯一開心的恐怕只有沐凌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