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瀾無悲無喜的跟他對視,“我相信你有多種本事讓我死的悄無聲息,可是……”
程峰下頜緊繃。
安瀾嗤笑:“你舍得我死嗎?”
他們之間談?wù)搻圻@個字,是在玷污文字,安瀾更愿意相信,程峰對她是沒能馴服的不甘心。
有人出生在羅馬,有人一出生就擁有半座羅馬城,一切都唾手可得的程少,在她這里折戟,自是不甘心。
程峰手下的力道不斷加重,神情也越加肅殺陰沉,安瀾呼吸受阻,眼中依舊平靜。
她清楚,程峰現(xiàn)在不會舍得殺了她。
他費勁了心思的把她如同囚徒一樣的放在身邊,怎么會就這么輕易的讓她死。
她的篤定,讓程峰越加暴怒,他厭惡這種被人看穿掌控的滋味,在某一瞬之間他是真的動了殺意,但——
就在安瀾因為呼吸不暢,臉色被憋得青紫,身體真的在他面前軟下去時,程峰還是松開了手。
一剎那空氣的大片涌入,讓倒在地上的安瀾發(fā)出劇烈的咳嗽。
程峰看著她狼狽的模樣,心中并沒有任何的暢快,增添的只有更多的煩躁和憤怒。
他將桌上的杯盞付之一炬,主臥一片狼藉。
他告訴安瀾:“吳愷一定會被重判,他該慶幸自己被警方帶走。”
不然,他一定會片片活剮了他。
幾聲咳嗽著的安瀾緩緩從地上站起身,“那天,我早就看到他帶著刀朝你過來。”
她一句話,像是潑在烈火之上的一大盆冰水,沒能把烈火澆滅,反而在兩相觸碰到的剎那,汽化出蒸騰熱浪。
程峰:“你說什么?”
安瀾望著他:“我看出來他要殺你,什么都沒說。”
他只知道她沒在吳愷的事情上指認,卻不知道她根本就是故意在那里耗時間,等待吳愷的到來。
她是眼睜睜的等著看吳愷殺了他。
程峰死死的盯看著安瀾,“你就那么恨我?”
安瀾笑了,“是。”
想他死。
程峰也笑了,運籌帷幄篤定之下的悲涼,“再恨,你也要陪著我。”
他說:“既然給你程太太的位置你不要,那日后你就做這個家里的擺設(shè),跟我買回來的一件家具沒什么兩樣。”
安瀾依舊不在乎。
當晚,別墅內(nèi)就多了一個年輕嬌嫩的女孩兒,比安瀾年輕,比她會來事,比她能伏低做小,更比她會哄程峰開心。
程峰當著別墅內(nèi)所有人的面宣布,“今天起,童昭寧就住在這里,她就是這棟別墅的……女、主、人。”
話是對著傭人說的,視線卻落在安瀾那張平靜似水的臉上。
是一潭死水。
傭人們聞言楞了一下,這婚禮舉行了還不到一周,就……出現(xiàn)了一個新的女主人?
童昭寧顯然也沒有想到程峰會說她是女主人,眼中是驚訝也是激動。
程峰見無人回應(yīng),厲聲:“都聾了?!”
傭人紛紛應(yīng)聲:“是,程少。”
“是,程少。”
程峰摩挲著無名指上的婚戒,命令安瀾:“把你書房里的東西都收走,日后,寧寧要在那里學習,她是正兒八經(jīng)的名校高材生,至于你……”
他譏諷冷嘲的話沒說完,安瀾便朝樓上走。
“站住!我允許你走了?!”
她僅一個細微舉動,就能引起程峰的滔天怒火。
安瀾淡聲:“程少不是讓我騰書房?”
她怕慢了,他的新歡著急。
程峰握緊的小臂上青筋繃起,神情陰鷙。
安瀾見狀,追問:“主臥的位置,童小姐需要嗎?”
這個問題,被詢問的當事人童昭寧自然是不敢回答,小心翼翼的看向程峰。
偌大的別墅內(nèi),死一般的沉寂。
程峰抄起手邊的茶杯,重重摔在地上,瓷器碎裂四分五裂的聲音是這期間唯一的動靜。
“都下去。”
傭人們聞言做鳥獸散。
安瀾也要走,卻被叫住,“把衣服脫了。”
安瀾眸光微頓,悲喜不顯的臉上到底還是出現(xiàn)了一絲皸裂痕跡。
童昭寧怯生:“程少,我……先……離開嗎?”
程峰捏著她的臉,“你剛跟我,還不懂怎么伺候,我這讓你的前輩先給你做個示范,你走了,她演給誰看?”
童昭寧楞了一下,“示……示范?”
程峰輕拍她的臉,“你不知道,我這位太太,伺候男人很有經(jīng)驗,好好學著,聽到了嗎?”
他言語之間盡是對安瀾的侮辱,滿是戾氣,讓童昭寧絲毫感受不到這是一對新婚夫婦,更像是……分崩離析早已經(jīng)撕破臉的怨侶。
童昭寧:“我,我都聽程少的。”
她的乖順讓程峰很滿意,余光掃見一動未動的安瀾,寒聲:“你還在等什么?還是你更想我找來安若做示范?”
他說:“既是姐妹,定然……跟你做小姐的時候一樣會來事,不是嗎?”
他們都知道彼此最痛的位置在哪里,更知道戳對方哪里會讓另一人痛苦。
安瀾悲喜不顯的面色,終究還是染上怒火,她詛咒程峰:“你這樣的畜生,就該不得好死。”
程峰暢快的看著她的憤怒和怒火,像是極喜歡她這副樣子,“是你自己坐上來,還是我們?nèi)齻€人一起?”
既是不能平靜溫馨的生活,他們就合該如同茹毛飲血的野獸一樣彼此撕咬。
不死不休。
本該是愛意纏綿的水乳交融,彼此都感受不到任何的愉悅,更像是針對雙方的一場酷刑。
童昭寧震驚因被迫跟程峰纏綿在一起的安瀾,雖然寬大裙子遮蓋住兩人之間詳細的動作,她還是震驚的瞪大眼睛。
程峰死死按著安瀾的腰,在她要停下時,命令她繼續(xù)。
“不是恨我嗎?馬奇在我身上,爽嗎?”
安瀾被逼出心底深處的惡念,這一瞬,她很想掐住程峰的脖子,就讓他死在這一刻。
像是察覺到她的殺念,程峰牢牢牽鉗制住她的手在腰后:“安瀾,我只接受一種死法。”
他說:“死在……你身上。”
可他一定會在死之前,讓她殉葬。
生死,她都只能隨他。
安瀾往他心尖上戳刀子,“可是,程少功能不行了,沒本事死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