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應下,程峰抬起去了樓上。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視線,彼時的謝霄北才肯抬起寡冷的眸子看她,“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他命令不容置喙:“上去。”
沈南意握緊了手掌,轉身跟上了程峰。
程峰住的這間客臥,并不遜色主臥,顯而易見一些帶有他張揚色彩的擺設。
很顯然,程峰偶爾會在這里留宿。
一切都是特意迎合他喜好所布置。
程峰鞋子都沒脫的躺在床上,看她木頭一樣的站在床邊,“傻愣著什么?伺候人不會?”
沈南意遲疑著給他脫掉皮鞋。
程峰看著她:“……同樣是盛宴出來的,你怎么比她差勁那么多?”
沈南意知道他想到了誰,“安瀾比我聰明。”
程峰聞言笑了聲,閉上眼睛:“聰明?她蠢成那樣……倒是也的確有趣。”
他說:“給我換上睡衣,你可以滾了。”
女人堆里玩大的二世祖,能指揮他人做的事情,不愿意費半分精神。
沈南意抬手去解程峰襯衫的時候,一雙柔軟的手握住她的手背,一名年輕的菲傭對沈南意微笑,接替了她的工作。
沈南意腳步很輕的走出了客臥。
她在走廊盡頭看到在那里抽煙的頎長身影時,當沒看見的往旁邊走,又在走了兩步后頓下,“你這樣偷梁換柱就不怕程峰醒了找你麻煩?”
煙霧繚繞,像是他俊美卓絕的眉眼也都起了霧,“她沒你那么蠢。”
接手她工作的那一秒,菲傭就給程峰貼上了他慣用的護眼貼。
程峰被人伺候著長大,又在女人身上通宵了一晚,此刻只要照料的他舒適,他不會費心思索換人的問題。
沈南意:“他在對你進行服從性測試。”
謝霄北眸色淡然,“沈小姐果然經驗豐富。”
沈南意:“……”
“你剛才故意嚇我。”
謝霄北冷冷吐出一口煙,像是在譏諷她的自作多情。
沈南意越發看不懂他。
謝霄北今天要去考察個項目,烈日當頭的也見不得她住著他的豪宅愜意,逼迫她像是條小尾巴一樣的跟著他打下手。
把她指揮的團團轉,不給她休息偷懶的機會。
等下午到了高爾夫球場,有男女球童若干在場,沈南意才有了休息的機會。
楊秘書給她遞上瓶水,“沈小姐辛苦了。”
沈南意喝了口水,潤潤嗓子:“他是不是就見不得有人在他工作的時候閑著?他這種人小肚雞腸的人是怎么當上老板的?”
這話,楊秘書哪里敢接,訕訕賠笑:“能跟在北爺手下工作是我們的榮幸。”
謝霄北中途把手機丟給沈南意,旁邊的老總見到,起哄讓沈南意也打一把。
沈南意推辭:“我并不……”
謝霄北就把球桿遞向她,沈南意掀起眼眸,對上他深沉的視線。
沈南意握著球桿時,已經有些陌生,她完全不記得上次打高爾夫是在什么時候。
謝霄北與幾名老總談笑風生,“……各位待會兒要是取笑她,怕是要哭鼻子……”
楊秘書低聲:“沈小姐盡力就好。”
幾位老總飲著香檳,看她也只是看個趣味兒。
沈南意略略點頭,調整站姿,?身體重心微微前傾,?手指貼合球桿,?形成一個穩固而有力的握桿姿勢。?
呼吸、揮桿。
手臂、?肩膀、背部緊密配合,球桿達到頂點,?稍作停頓。
下一瞬,猛地發力,?身體迅速轉動,?帶動上身和球桿向前揮出。?
砰——
高爾夫球騰空而起,?完美入洞。
是不是練家子,一眼即明。
老總們紛紛鼓掌,稱贊她這一球漂亮。
謝霄北徐徐捏著香檳杯,眼眸深沉的望著沈南意。
換衣間內,沈南意要換下身上的衣服,被謝霄北按住手。
沈南意狐疑:“不是要換衣服去生日會?”
謝霄北將自己的球桿重新放在她手上,“再打個姿勢。”
沈南意:“在這里?”
這里可是換衣間,沒有球洞,沒有草坪,連球都沒有,她打空氣嗎?
謝霄北沉眸,骨節分明的手指摩挲著她方才在球場上充滿力量的腰肢,那么細,轉動的弧度又那么動人。
四目交錯,沈南意忽然就懂了謝霄北的意思。
她垂眸看了看時間,唇角一勾,柔軟的手指撫摸著他俊美的側臉:“我可以待會兒在車上打給你看,但是現在我要先換衣服,好去程家的生日宴。”
謝霄北勉強同意。
車子剛行駛沒多久,后座的隔板就升了起來。
沈南意答應他握高爾夫球桿,可實際一路上握的卻不是。
車子快到酒店時,楊秘書隱約聽到什么布料撕裂的聲音,無聲的咽了下口水,思索著待會兒是不是要重新給沈小姐準備一件晚禮服。
可——
可車輛停穩時,沈南意馬上就笑容淺淺的下車,站在車身一側,“北爺,目的地到了。”
謝霄北目光沉沉的坐在車上,一側皮帶翹起,與他平日里嚴謹一絲不亂的形象有些不符。
沈南意笑盈盈的將一塊布料往自己的手包里塞,楊秘書沒看清楚是什么。
同時楊秘書也沒發現兩人身上有什么布料撕裂,不禁狐疑剛才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北爺,下車呀,我們不好遲到吧。”
沈南意好不容易辦了這么一件得意的事情,心情大好。
在楊秘書和沈南意一個不知情者一個知情者的注目禮下,謝霄北長腿邁下車。
車庫上電梯時,不知哪里吹來一陣小風,沈南意側眸問身旁的男人。
“北爺,涼快嗎?”
謝霄北狹長的眸子危險瞇起,沈南意不再在他此刻的雷區上蹦跶。
生日宴現場,往來賓客如云。
港市的精英與內地不太相同,松弛老錢風的精致,與這座城市一樣。
二人與程峰同時抵達,一同進入。
程家人一出現便是人群中的焦點。
謝霄北在此地經營多年,又有著程家的這層關系,觥籌交錯間應對自如。
沈南意原本亦步亦趨跟在他身邊當花瓶,但一直被晾著,她自己都沒去,找了個安靜的位置自己待著。
“沈小姐不太喜歡這樣的場合?”
當程玲被簇擁著來到沈南意身邊時,名媛們都在打量她。
上流社會的擠兌跟市井潑婦的羞辱向來不同,聲線不會拔高,音調不會變化,微笑著就把你貶低到了塵埃里。
“這包真……有特色,從來沒見過。”
沈南意一直當聽不懂她們的話,直到有一名媛隨手拿起了沈南意的包。
沈南意眼皮一跳,想到自己下車后往里面裝的東西,連忙要搶回來,卻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