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霄北沒有直接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反問她:“你想排第幾位?”
沈南意仰頭對上他深邃似海的眸子:“第一。”
謝霄北笑了。
春四月,四方城道路兩旁的高大樹木抽芽生長,已經可以看到嫩綠的芽兒,微風也逐漸有了陽光的味道。
“好。”
她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就那么輕輕的應了。
沒有遲疑。
沈南意被他拉著朝前走,她下意識以為是去車的方向,就什么都沒問的跟著他走了,走了一會兒才發現——
“我們去哪兒?”
見她走了半天才懵懵的問自己去向,謝霄北不禁覺得哪天把她賣了,她怕是都要在對方跟他交錢的時候才能稍稍反應過來。
“……前面小公園的迎春花開的好看,帶你去看看。”
沈南意:“哦。”
謝霄北摘了朵開的最漂亮的黃色小花兒,原本想給她插在頭發上,但今天沈南意頭發隨意散著,他無處下手,就別在了她的耳朵上。
沈南意:“……”
她四處張望,見沒人看到,這才沒覺得太丟臉。
謝霄北把她的反應都看在眼里:“不喜歡?”
沈南意用蔥白手指捂住耳朵上的鮮花,“有些艷俗了,哥哥。”
沒有哪個二十多歲,不走復古風的年輕姑娘,會在頭上別朵花的。
“不艷俗。”謝霄北只覺得她戴花好看。
沈南意透過他黑色瞳孔看到里面的自己,慢慢把手放下來:“好吧。”
對于直男審美,也不能抱有太多希望。
沈南意坐在小公園的長椅上,腦袋靠在謝霄北肩上,眼眸微微閉起,感受著午后陽光的愜意,“我們重逢以后,就一直沒有這樣待在一起過。”
春色爛漫里,謝霄北告訴她:“不再問問我,當年為什么離開?”
沈南意絞盡腦汁想要從他口中探知的答案,就在這樣一個溫暖的午后,被選擇開誠布公。
“……我前段時間已經知道,你每年,每個四季,都在我身邊。”
謝霄北輕笑:“是。”
他總是怕錯過她每一階段的變化。
靠在他肩上的沈南意重新選了個更舒服的位置,其實她現在已經不是很想深究以前的事情了。
人在過的幸福開心的現階段,總會放下前面的種種難過。
“你現在想說的話,我就聽一聽。”曬著太陽的沈南意,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像是一曬太陽就犯困的小貓兒。
謝霄北把玩著她的長發,“沒有一個確切的理由,如果非要說,也只有多重因素疊加后的原因,比如……”
沈南意語調慵懶的唱:“假如我年少有為不自卑
懂得什么是珍貴
那些美夢
沒給你我一生有愧
假如我年少有為知進退
才不會讓你替我受罪……”
謝霄北喉結上下幾番滾動,深邃眼眸垂下,然后所有未出口的解釋都化作一聲輕笑:“……怎么不唱唱沈小姐花心的問題?”
是了。
那年最根本的原因,是謝霄北沒自信也沒能力能一直留住她。
年輕美貌、家世好的嬌小姐,一時興起玩弄了個一窮二白的窮小子,他比誰都清楚,沈南意沒有把他真的放在心上。
她剛成年,就像剛剛放飛空中的鳥兒,圖他帶來的新鮮、刺激。
他就像是一盤她沒吃過的菜,哪天吃夠了,就不會再碰了。
那年,沈南意身邊有周政南這個“名正言順”的“未婚夫”,還有她花點錢勾勾手指就能任她玩弄身體的男模、男公關。
她想要什么樣的男人,太輕而易舉了。
輕而易舉到,每次謝霄北稍有不順著她意的時候,她粉艷艷的唇瓣一撅,轉身就走人,說的話也氣人:“就你這樣的,我隨便都能找一沓。”
“你是不是還以為,我就非你不可了?”
那年,沈南意想睡他的時候,就嬌聲嬌氣的哄著他,叫他“哥哥”,不想睡的時候,他連人都見不到。
最終的最終,謝霄北做出了一個冒險的決定。
他孤注一擲的進行了一場豪賭。
與其,等她玩膩了,頭也不回的離開,不如他在她最上頭的時候,從她的世界里消失的干凈。
讓她,念念不忘。
而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擁有讓她一輩子都離不開自己的能力。
只是謝霄北沒想到沈家會破產,她會一夕之間從那個連糖和鹽都分不清的嬌小姐變成個一無所有的小可憐。
國外讀書讀到一半,被迫中止,只能回到國內重新再來。
謝霄北知道這一切的時候,動過想法資助沈南意上學,但那年有人先他一步,資助了沈南意。
只是謝霄北一直不知道的是,那年資助沈南意的人沒多久就以見見資助生的名義,把沈南意誑騙去酒店,想要對她用強。
謝霄北能走一步看十步,也到底會有失策。
“都跟你說好多次了,就是摸一摸,摸的還都只是上半身,怎么就花心了呢。”沈南意蹙著眉頭,有種他太無理取鬧的無奈。
謝霄北嗤笑一聲,捏著她的小臉:“摸一摸?摸著別的男人的胸肌,說他乖,就養他的摸一摸?”
“還是摟著這個,抱著那個,說今天誰讓你開心,就包下他今晚所有酒水的摸一摸?”
沈南意眨眨眼睛,一時啞然。
謝霄北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啞巴了?”
沈南意咽咽口水:“那……我當時年紀小……玩心重一點,怎,怎么了?”
“而且!”她忽然就來了底氣,“而且我就是沒有亂搞啊,其他那些人誰摸摸就算了啊,都是直接睡啊,我當年可就只睡了你一個的!”
謝霄北皮笑肉不笑,“那你真挺理直氣壯的。”
沈南意摳摳手指,小聲嘟囔:“你看你,這么好的氛圍,非要提這些破壞氣氛的話題。”
“嗯?”沈南意冷不丁的反應過來,“等等……你當時也沒有很占理吧?你跟我睡完,把我一個人丟在出租房里,你就跑了?!!”
“你說,你當時為什么明明可以直接跟我說分開,卻非要選擇這種方式?”
她當年是沒見識過謝霄北有多能窺探人心,多能把控人性的,所以不會想到他算計她,但是現在……
見她終于想到這一pa,謝霄北挑眉。